與此同時,長琴等人頂著無數鋒利劍氣,逐漸步入劍冢深處。
莫說其他門派的弟子,就連步清風和孟逢君這樣入門十載的內門弟子,都是頭一回站在這。
數不清的無主刀劍將寸草不生的劍;癁閯α,不曾開化的戾氣此處飛躥,稍不留神,便會被其趁虛而入。
再往前走,便能看到劍池。
已經燒了數千年的巨大熔爐中,九天神火熊熊不滅,數丈開外,就能感到灼人的熱氣撲面而來。
鍛出的兵刃沉在劍池潭底,在熔爐之下,潭水依舊冰冷,清冽的水下,可以看到無數長兵短刃寂靜無聲地堆疊在一處。
這些都是還未凝出劍靈的兵刃,凝靈之后,便會破水而出,就如他們一路走來看到的那些兵刃一樣,列于荒山野嶺之上,等待著認主的那一日方可離去。
這兒的每一把劍,都鋒芒畢露,不屑斂藏自己,劍冢外的陣法,正是為它們所設。
一路走來,并未發現任何邪氣,眾人忐忑不安之余,也心存疑惑。
“師父,那邪祟真有能耐藏得如此之深嗎?”孟逢君低聲問道。
這般劍壓,即便有靈氣護體,也有些喘不上氣來,在她看來,此處絕非藏身的良擇。
另一邊,步清風等人也逐漸感到了吃力。
長琴環顧四周,不敢有片刻的松懈:“之前那十人的樣子,可還記得?”
孟逢君一怔,點點頭:“弟子記得!
那般慘絕的死法,怕是這輩子都難以釋懷。
“從十一名弟子失蹤時,便有人疑惑,他們究竟是死了還是另有用心,他們的死狀不同尋常,魂魄和精元都被抽干,若以此為憑,抵御劍氣,也未嘗不可!
她的話令在場所有人為之一顫。
聞月道人緊握著手中佩劍,本就稱不上親善的臉,更添幾分陰沉:“若連死后都不得安寧,下手之人著實卑鄙!堂堂仙門,豈容妖孽猖狂,今日必將其拿下!”
長琴看了他一眼,笑道:“道友有此決心的確可嘉,今日在這的和還在外頭等著的,哪一個不是如此豪情壯志地想著擒獲真兇呢?只是切莫忘了,咱們口中的‘真兇’,可不是尋常妖邪,不小心著些,回頭被擒的,可不一定就是‘真兇’了!
聞月道人聽出她話中之意,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多謝道友提醒,鄙人定會打起十二分精神,絕不讓妖邪有可趁之機!”
長琴淡淡一笑:“如此最好!
此時,步清風從前頭退了回來,同她道:“長老,再往前走些,便是劍冢最深處了,傳聞中那幾把上古神兵就存放于此,諸位務必小心!
眾人面面相覷,暗暗握緊手中佩劍,謹慎地跟在長琴和聞月道人身后。
如他所言,繞過一處山坡,便望見一座數丈高崖,阻斷了去路。
孟逢君吃了一驚,困惑地看向長琴:“這兒原本就有這么一處斷崖嗎?”
她也曾御劍飛到過這附近,從空中俯瞰,只有一片高低起伏的劍林,卻并未發現這么一處。
長琴警惕地打量著這座斷崖,怪石嶙峋緊湊,乍一眼看去如刀劈斧鑿般齊整,便是在這樣一處匪夷所思的地方,石壁上也插著不少劍刃,長槍短匕,輕重劍……深深扎入石縫間,一時也不知究竟有多少。
此處的戾氣尤為濃重,修為稍弱些的弟子不得不后退數步,避其鋒芒。
長琴和聞月站在最前,離那斷崖還有數丈距離,卻暫且不敢輕舉妄動,目光逡巡于各種劍刃之間,想看看究竟哪一柄會是上古神兵。
然而,不等他們琢磨出個所以然,身后忽然傳來陸君陳的聲音。
“長琴長老,師叔!你們快看!那好像有人!”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斷崖半山居然還有個山洞,因其極小,遠看去,像極了一道石縫,直到人影晃動,才有人注意到不對勁。
那道身影頗為顯眼,從她踏出山洞的一瞬,仿佛是這青黑峭壁上的一束光,白衣隨風而揚,緋紅的絲絳翻飛如浪,她身側涌動著一團黑色霧氣,漸漸凝成人形,蒼白的面容,依舊掩藏在黑色的兜帽下。
眾人立即拔劍,嚴陣以待。
長琴曾見過云渺渺所畫的那副畫像的,踏入劍冢之前,也做好了搜遍后山,將其逼出的準備,卻沒料到,他竟敢主動現身。
如此猖狂,反倒領他們猝不及防。
孟逢君大驚失色:“師父!就是他!”
“莫要上前!”長琴攔住她,示意她莫要沖動,轉而緊盯著山崖上那兩道身影。
若一個是師兄口中墮魔的執明上神,那另一人呢?
她瞇起眼,試圖將那道白色的身影看得更清楚些,可漫天的戾氣掀起陣陣狂風,她能看見的,暫且只有一道模糊的人影。
瞧著……應是個女子。
沉思之際,兜帽之下的人忽然動了動,冰冷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刺骨的寒,毫不掩飾的殺氣當頭壓下。
嘶啞的聲音并不響,卻能清清楚楚的傳到陡崖下的每一個人耳中。
“憑你們也敢踏入此處,長瀲何在?”
此話一出,聞月道人當即便怒了,揮劍直指:“妖邪之流也敢在此大放厥詞!簡直膽大包天!日前那十一人,是否被你所害!”
崖上傳來一聲嗤笑:“是,又如何?”
何其猖獗,何其有恃無恐。
聞月怒不可遏,怒喝一聲:“妖孽該殺!”
“妖孽?”兜帽之下,露出一抹寒意恣生的冷笑,“不知死活的東西,誰借您的膽在我面前道出這兩個字。”
“背后暗害,卑鄙無恥!天下誰人不能說!”聞月高聲辯駁。
話音未落,一縷黑氣從懸崖上陡然襲來,直逼聞月面門,為靈障所阻,其勢卻不減分毫,顯然是沖著取他性命而來。
長琴揚手一劍,將其劈散,示意聞月退后,自己則上前一步,望著那道漆黑的身影,高聲道:“師兄不再此處,卻曾囑咐過不可對閣下掉以輕心,畢竟曾經的四靈之一,玄武上神的本事,便是師兄親自到此,也不定能將您拿下!
聞言,執明冷笑:“你認得我?”
“不敢自詡‘認得’,上神威名,四海皆知,只是見過您真身的,大多早就不在人世了,不過……”她頓了頓,握緊了手中的法器,仔細地打量著他,“您如今成了這副模樣,想必故人在此,也不敢認吧。”
兜帽下傳來嘶啞的笑聲,粗噶難聽,教人遍體生寒。
“不認便不認,從我墮魔的那一日,往日聲名皆無用!
“敢問上神,為何在我天虞山殺人?”此事的確令人怒不可遏,但個中緣由,她還想弄個明白。
他忽然沉默了須臾,而后抬手拍了拍身旁女子的肩,笑道:“長瀲沒有告訴你嗎?”
長琴眸光一沉:“若是為長生之血,休想!天虞山千年凈土,上神今日之舉,無論是何緣由,仙門各派都絕不姑息!即便您曾是一代神靈,如今也只是墮落的妖邪,要戰,晚輩奉陪到底!”
她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卻惹來執明一陣怒笑。
“同我戰?就憑你?就憑你們?看來今日,便是天虞山覆滅之期!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撐到幾時!”
話音剛落,身側的女子忽然睜開了眼。
一雙淡然無華,卻在瞬息間驚心動魄的桃花眼,生而多情相,卻是無情人。
她踏出一步,就在所有人以為她要墜下懸崖之時,卻見她踏著峭壁上數柄利刃飛身而下,輕輕巧巧地從石縫間拔出一柄光輝逼人的長劍,沒有給山下的人任何退避的機會,當頭一劍斬下!
渾厚的劍壓勢如破竹,一陣飛沙如浪,滾滾而來!
“都退后!”長琴率先覺察到不對勁,當即祭出護身的法器迎了上去!
只聽得轟然一聲,如驚雷乍響,逼得她連連后退!
身后的眾人也受了波及,未等煙塵退散,劍氣緊逼而來,凌厲的劍鋒穿透滾滾塵土,直逼面門!
“師父!”孟逢君驚呼。
煙霧中隨即傳來鏗鏘一聲,長琴接住了這一劍,頓時虎口崩裂。
忍著痛楚,她也終于看清了出劍之人的臉。
霎時,她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朱雀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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