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嘆了口氣,俯下身拍了拍他的肩:“我須得去辦些事,晚些時候便回來了,一會兒會有人陪著你留在驛館,你莫要跑出去,乖乖在這等我可好?”
司湛面露難色,憂心忡忡地望著她:“不能一起去嗎?”
她笑了笑:“你受了傷,得好好養病,天暗了,我便回來了。”
司湛低下頭,囁喏道:“那我,那我在這等你,你快些回來……”
她莞爾,溫柔地“嗯”了一聲。
孟逢君喚了一名弟子來,將司湛交給了他,而后便與云渺渺一同離開了驛館。
“你方才哄那孩子的樣子,簡直像個當娘的。”走出巷子時,孟逢君冷不丁來了這么一句。
云渺渺瞥了她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這算是夸我還是損我?”
孟逢君眉一挑:“各自攙半吧。”
“……”
身后傳來一聲冷哼,不知不覺就跟了上來的魔尊不以為然地嘀咕:“什么叫‘像’,本來就……咳!”
后半句直接被云渺渺一肘子打回了肚子里。
她咬牙切齒地剜了他一眼,壓低了聲音:“勞駕少,說,話!”
猝不及防的一下,半點沒留情,打得他胃中一陣翻滾。
“你!……”他屈著腰,吃痛地捂著隱隱作痛的胃,著實來氣。
“本來就什么?”孟逢君話聽了一半,不免有些茫然,轉而看向云渺渺。
“沒什么。”她催著她快些走,將重黎甩在了后頭。
他咬咬牙,快步跟了上來。
孟逢君后來幾乎是被她扯著往前走,瞧瞧這一前一后,好一陣莫名其妙。
“你倆吵架,把我夾在中間做甚?”她從方才便是一頭霧水,唯一瞧出來的,便是這二人之間膩了許久都沒講清楚的關系。
云渺渺頭也不回,斬釘截鐵道:“我不同他吵架。”
“……”有能耐你倒是問問這滿大街的人怎么看你現在這表情的啊。
說話間,重黎已經跟了上來,狐疑地斜了她一眼,而后問云渺渺:“她不知道?”
云渺渺猛然一頓,孟逢君冷不丁一頭磕在她發冠上,吃痛地直抽氣,惱怒地抬起頭,卻見她正死死地瞪著重黎,那眼神,說她要咬死他都不足為奇。
相識十載,便是最生氣的時候,孟逢君都不曾見過她這么兇狠地瞪一個人。
“你以為我逢人便說,扯著嗓子喊一圈兒,恨不得讓天虞山上下都曉得嗎?”
重黎陷入默然,欲言又止地瞥了她一眼,個中深意不言而喻。
云渺渺強忍著才沒在這大庭廣眾下掏出不染抽他,一字一頓地警告:“你想都不要想……!”
她答應留下這來路不明的魂胎,卻沒有四處宣揚的打算。
但這祖宗好像還挺有興致的。
給他個傳音壁,他能當場喊得天下皆知的那種。
光是想想那場面,她就一陣心慌氣短。
他不滿地撇了撇嘴,小聲咕噥:“反正本尊就這么見不得人……”
言語間一股子酸勁兒,壓都壓不住。
“我幾時說你見不得人的?”云渺渺簡直服了他這莫名其妙的思路,十八彎的山路都不見得如此曲折且不講理!
難不成要她當街喊一句,他是她孩子爹這人才滿意嗎?嗯?
重黎仿佛對她滿是怒火的眼神視而不見,說來他這會兒也憋了一肚子氣呢。
“那你碰都不讓本尊碰?”
“誰——重黎你講不講理!我不讓你碰?你昨晚抱的是木頭樁子?”
“可你方才打了本尊。”
“……”對,她不光要打,還想抽得他滿地找牙呢!
“你這女子,就曉得瞪人,哪像個姑娘?”
“……我更想知道您的臉皮到底多厚才能說出這話。”
……
孟逢君覺得今日真是活見鬼了,有生之年,竟能親眼目睹如此奇景,可瞧瞧他這副樣子,哪有傳聞中那般無惡不作的兇狠,分明就是“閨怨”!
她瞠目結舌地扭臉看向云渺渺,聯想之前種種,越想越覺著怪異,越想越不可收拾,幾度欲言又止之后,將云渺渺拉到了一邊,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口。
“云渺渺,你老實同我說,你是不是——把魔尊包了?”
“……”云渺渺嘴角一抽。
她以為自己說得不夠明白,斟酌了一番,壓低了聲音:“就是……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把魔尊栓在這了?”
否則這人都快把“本尊很生氣”紋腦門上了,居然還沒走。
簡直是“死心塌地”。
云渺渺覺得自己的眼皮都開始跳了,狐疑地盯著她,斟酌著該如何一針見血地把這等微妙的說法堵回去。
但孟逢君可不是這么想的。
她的猶豫,這會兒倒更令人浮想聯翩。
孟逢君腦子里源源不斷地涌現出各種匪夷所思的猜想,忐忑之余,還有一絲好奇,側目暗暗瞥了重黎一眼,這般相貌,的確是個禍水了。
“怎么,他……很貴啊?”
云渺渺的嘴角快抽筋了,想解釋,卻不知從何開口。
貴是不貴,不光不貴,暖床做飯,還比她能耐。
想到這,她居然會覺得那祖宗還有不少優點,不露聲色的瞟了一眼,如何說呢,這張臉起碼還挺下飯的。
孟逢君狐疑地盯著她:“就你這性子,靠什么讓魔尊留在你身邊的?”
她唔了一唔:“……眼睛長得還行?”
與朱雀上神相似的眼睛,算是她身上為數不多的,能入他眼的東西了吧。
她這人什么都沒有,所幸還有點自知之明,他是在看她,還是在透過她看誰,至少分得清。
沒什么可計較的,反正……是她先動的心。
晴茹曾對她說過,姑娘家最是不能先把自己的心剖開來給人,她較之晴茹,少了幾分善感多愁的情,這也好,曉得不可能,也就順勢打消了將心給出去的念頭。
孟逢君看不懂她沉在眼底的思緒,也沒有深究,話鋒一轉:“那他又憑什么讓你忍到現在?”
掌門出事后,她扛起了天虞山乃至仙門的重擔,性子是愈發寡淡,可這個魔尊來了之后,居然能吵幾句嘴了。
“他?”云渺渺沉思片刻,忽地一笑,“不好說,可能靠哭鼻子吧。”
她平日里軟硬不吃,脾氣其實也不大好,可不知為何,他一哭,她就沒法子了。
這招大概叫“出奇制勝”。
畢竟她翻閱魔界記載,從古至今十三位魔界帝君,也就出了這么一個眼淚說掉就掉的。
回頭給他畫出來,讓他自個兒也瞧瞧什么德行。
孟逢君沒聽明白,卻見她已然朝前走去,不曉得到底是在看人還是看花的魔尊遲疑了一瞬,邁步跟了上去,若無其事地板著臉,手卻很不老實地想去牽她,被眼疾手快且毫不猶豫地拍了開。
有那么一瞬間,她覺著,自己快瞎了。
------題外話------
孟逢君:我到底做錯了什么,正兒八經出來辦案居然塞我一嘴狗糧?
運動了一下,今天發晚了,不過小可愛們好像也不是很著急的樣子,居然沒人催,看來都屯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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