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眾人頓時變了臉色,望向那面天一鏡的眼神也不再滿是仰賴。
本以為固若金湯,可守數日,便能等到援兵。
可玄武和太陰斗的出現,卻徹底將這期望變成了奢望。
以太陰斗來對付天一鏡,神器相克,最終也免不了兩敗俱傷。
這等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手段,著實教人背脊發涼。
與此同時,妖獸嘶鳴著蜂擁而上,趨之若鶩地往結界上撞。
整座山門都在劇烈地搖晃,長琴和端華只得讓眾弟子一退再退,他們手里的靈劍,便是上品,也遠遠不足以摻和到兩大上古神器之間自尋死路。
而此時,玄武終于開口。
“散去天一靈澤,繼續負隅頑抗是沒有意義的。”
他說這話時,看著的并非此時驅使天一與他相抗的鏡鸞,而是一旁的云渺渺。
“這天虞山氣數已絕,何必白費功夫?”
冰冷的口氣,漠然至極。
仿佛這天一鏡他從未見過,是碎是毀都只是一念罷了。
天一鏡的確受太陰斗所克,盡管有鏡鸞在后支撐,但天一從未認旁人為主,全憑鏡鸞自身靈力強行為之,鏡面已出現了裂紋,岌岌可危。
下一道玄刃劈下的瞬間,長琴大喝一聲“休想”!拔劍迎了上去!
她的佛鈴本是一柄當世好劍,卻遠不是太陰斗和玄武的對手,結結實實地替天一鏡受了一擊,劍身當場斷作兩截,她自身也遭受牽連,五臟六腑仿佛被擰到一處,痛得險些一口氣沒喘過來!
即便如此,還是未能承下這一擊全部的力道,仍有一半朝著天一鏡劈去!
鏡鸞的靈氣包裹著鏡身,幾乎每一刀都會反噬自身。
玄武這一擊著實狡猾,不僅要破天一鏡,還要她重傷難起。
她強撐了半響,感到內腑鈍痛,終是支撐不住,跟著長琴栽了下去。
二人一同被身后的人托住,重黎接下了長琴,反手交給了僅慢了半步的陸端華:“凡間的劍應付不了神器,退到后頭去。”
與此同時,神思恍惚的鏡鸞亦感到后腰被輕輕托了一把,一股恰到好處的力道助她穩住了身子,睜開眼,便望見了云渺渺。
“主上,我……”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同她解釋一個昆侖上君何以如此虛弱,想幫她一把反倒力不從心。
“無需多言,若有余力,且去幫長老對付妖獸,這里交給我。”云渺渺手腕一轉,借勢聚風,將她放在地上,轉身頂上她方才的位置。
淺金的靈澤注入天一鏡,如她當年初來乍到之時,鏡中激起圈圈漣漪,飽脹的靈氣從中噴涌而出,與方才在鏡鸞手中時的光輝截然不同。
純粹如日月之光,敢與萬仞高山,九霄碧落爭鋒。
太陰斗玄光如刀落,金光如無縫之網將其納入鏡中,沉寂須臾,光輝大盛,玄光與金澤相互糾纏,如蛇影交疊。
玄光試圖掙脫,卻被金澤層層壓制。
正當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氣時,金光陡然暴漲,如萬道晨曦沖天而起,裹挾著太陰斗的玄光成倍奉還!
玄武面色一變,當即退后閃避,險險與其擦肩而過。
唏噓聲此起彼伏中,他捂著被劃傷的肩膀,望向天一鏡后略顯消瘦的少女,眸光漸深。
便是轉世了,天一也認得出嗎……
眾弟子,饒是陸端華與長琴都不由得為之瞠目,重黎卻望著結界外頭趨之若鶩的妖獸。
玄武已然將天虞山視為囊中物,竟是全然沒將他放在眼里,是覺得在天一鏡和血翎面前不值一提,還是早已認定他“不便出手”?
誠然云渺渺才告誡過他莫要張揚,但他又豈是那等畏葸在后,甘心忍氣吞聲之流。
做“師叔”久了,倒是連自己是誰都忘了,他素來不都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這世上他還有什么可怕的?
心念一動,掌中寒氣暗涌,掩藏多時的英招鋒芒畢露,還未回過神來的弟子們只望見一道寒光隨白影而去,眨眼間便出了山門,勢如破竹般驅入妖獸之間。
刺目的寒芒凝出道道鋒利冰棱,將滾滾浪花都頃刻凍住。
妖獸龐大,幾乎遮住了他的身影,只望見劍光冷冽,仿佛一夕間將人拖入三九深冬。
隨著步清風一聲令下,眾人如夢初醒,紛紛拔劍沖向山門下的妖獸。
無論方才那道金光是怎么回事,天一鏡已暫時擋住了玄武,這些妖獸便成了首當其沖的大患。
眾人布陣為戰,殺入其中。
遠處的寒芒依舊此起彼伏,云渺渺身居高處,看得比其他人更遠,望見那把英招的瞬間她便心頭一沉。
但此時此刻,要解眼下之急,對付這么多妖獸,僅憑一柄濫竽充數的中品靈劍著實為難人,所幸他與其他人隔得遠,見過魔尊用英招的弟子并不多,只要無人看清……
“這節骨眼上,你還有閑情顧著旁人?”玄武嗤笑一聲,“交出天一鏡中的血翎和朱雀的尸身,我或可讓天虞山再茍延殘喘數日。”
這話說得云渺渺都覺得分外好笑:“玄武上神好大的口氣,天虞山立派五千年,靠的可不是這面鏡子,即便我師父不在此處,只要我還是天虞山掌門一日,山中生靈便不允妖邪之流動其分毫!”
上古神靈又如何,他早已是世間禍患,還有何資格以神明自居。
“妖邪之流……呵。”玄武冷笑一聲,“你說得也不錯,生而為神,也墮了魔。一旦入了魔道,便再無回頭路,就像那邊的魔尊重黎,荊棘叢生獨木橋,除了一條道走到黑別無選擇,有什么辦法呢?……他和我,也沒什么不同。”
云渺渺心頭一滯,下意識地用余光瞥了重黎一眼,旋即板正了臉色。
“他跟你不同。”
“哦?”玄武舉起了太陰斗,惻惻地笑,“如何不同?”
她不露聲色地朝天一鏡中注入更多靈力,目不斜視。
“他若有悔改之心,我來渡他。”
聞言,玄武著實吃了一驚,似是聽了個頗為離譜的笑話,忍不住仰天大笑起來。
“你渡他?你可知他是怎么看你的?全天下最沒有資格說出這句話的就是你!我是不知他眼下究竟打得什么主意,不過重黎啊……”
他蔑然譏諷地搖著頭,往她心上狠狠刺了一刀。
“他真的恨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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