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再不露面，魏晴晴下一步可能就是掀桌子了，毫不夸張
“乖啊，我們先回家。”
喬汐邊走邊哄，心里頭默念：拜托，別喊我！
兩人走出兩米開外，就聽身后陸珩開口問：“你感冒了？”
喬汐繼續(xù)往前走，沒理他。
陸珩皺眉，直接點名：“喬汐。”
他的嗓音有些低沉，但念出她的名字時，有種他人未曾察覺的旖旎柔意。
喬汐停下來，轉(zhuǎn)過身不情不愿回：“沒感冒，就嗓子不舒服。”
陸珩走到她跟前，“吃藥了嗎？”
“…吃了。”
魏晴晴湊過去，小聲嘀咕：“什么情況，你們認(rèn)識？”
喬汐點頭。
她也沒料到會這么巧，白天遇上的人，現(xiàn)在又見著面了。
魏晴晴揚眉，上下打量著他，長得倒是挺英俊周正的，假模假樣問：“你跟我家汐汐是什么關(guān)系？”
陸珩面無表情回：“病人家屬。”
聽到這四個字，喬汐下意識抬眼瞅他，幼不幼稚！
魏晴晴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zhuǎn)，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圍在后頭看熱鬧的隊友同她的想法一致，林昊帶頭起哄，鬧著讓陸珩送她們回去。
陸珩這會兒心情不錯，接住隊友拋來的車鑰匙，看向喬汐尋求她的同意。
被那么多雙眼睛盯著，喬汐只能硬著頭皮回：“麻煩你了。”
陸珩先是將魏晴晴送回家，駛出她家小區(qū)后把車停在路邊，以犯困的由頭讓喬汐坐到副駕駛。
喬汐問：“你為什么不去見晴晴？”
“誰？”
她偏頭看他，好脾氣解釋：“你的相親對象，剛剛那個女孩。”
陸珩似乎才捋清關(guān)系，頓了會兒說：“我的工作性質(zhì)在那兒擺著，就不去禍害那些姑娘了。”
喬汐低下頭，想著：要是每個從事特殊職業(yè)的人都像你這么想，多少人要打一輩子光棍。
陸珩將車子拐進(jìn)輔道，快到時，他問：“這些年，叔叔阿姨還好吧？”
“都挺好的，我爸退休在家，我媽也轉(zhuǎn)常白班了。”
自他走后，家里一切照舊。
剛開始她和爸還會提及他，但每次都被媽打斷，久而久之也就沒人會再提了。
陸珩緩緩?fù)Ｏ萝嚕澳隳兀俊?br />
她？
按部就班的上學(xué)，畢業(yè)后到南城三甲醫(yī)院實習(xí)，可能再過兩年會迫于無奈同人相親，然后結(jié)婚生子，平淡地過完一生。
可是她知道，這樣的生活，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喬汐望著他略顯冷漠的臉，賭氣回：“我怎么樣跟你無關(guān)！”
哼，一走八年的人，沒資格問她過得如何。
陸珩啞然，下車替她打開車門。
喬汐住的房子還是多年前喬爸單位分配的，年久失修的緣故，路燈已經(jīng)壞了。
陸珩見她熟練掏出手機照亮，眸色轉(zhuǎn)深。
他記得，她很怕黑。
那是零八年暑期，喬爸喬媽都值夜班，家里只有他們兩人。
十六歲的喬汐從床上爬起來敲隔壁房門。
陸珩被吵醒，黑著臉開門：“有事？”
“我餓了，我們出去吃燒烤吧。”
“看看幾點了？”
喬汐巴巴地望著他，伸手拽著他的衣擺：“可我想吃小龍蝦，你去不去！”
“去去去，換衣服。”
陸珩最受不了她用這種眼神看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偏偏這丫頭動不動就來這套。
當(dāng)晚十點多，兩人一前一后走出小區(qū)。
燒烤攤老板認(rèn)識陸珩，瞧他來直接問：“小伙子來了啊，還是老樣子？”
“再加一份龍蝦。”
“好嘞，帶妹妹去里面坐。”
陸珩領(lǐng)著喬汐走進(jìn)店里，選了人少的地方坐下，看她低著腦袋情緒不對，耐著性子問：“姑奶奶，你又咋了？”
喬汐瞪他，“誰是你妹妹了？”
陸珩知道她在鬧脾氣，笑道：“我是你妹，成不？”
喬汐悶頭喝雪碧，不理他。
冷戰(zhàn)只持續(xù)到吃完燒烤，原因就是她怕黑。
那會兒路燈到點就會關(guān)掉，剛開始她很骨氣地走在前頭，后來速度慢下來跟他并排，等走到空無一人的小道，害怕地拽著他，干脆把腦袋埋進(jìn)他衣服里，路都不看了。
他就這么，一路護(hù)著個人，回到家。
那晚后半夜下起雨，風(fēng)把電線刮斷了，整個小區(qū)停電。
陸珩不放心她，開門就見她坐在房門口，握著燈光微弱的手電筒，小臉煞白。
“嘖，折磨我的那股狠勁呢！”他咋舌，把人拉起來：“回屋里睡。”
喬汐就這么被他推搡回到自己屋，一小只蜷縮在床上，像是被拋棄的小貓。
陸珩注意到她臉色難看，伸手摸她額頭，“哪里不舒服？”
不會是被嚇傻了吧？
瞧她不說話，陸珩彎腰抱她，“走，去醫(yī)院。”
“我不去。”
喬汐掙開，瞪他。
“你生病了，不去醫(yī)院怎么行？”陸珩難得溫柔，輕拍她腦袋，“聽話。”
聽你妹的話！
喬汐捂著肚子，羞赫低吼：“我來姨媽，痛經(jīng)！”
陸珩被吼地愣住，好在光線不強，看不太清他染了紅暈的臉頰和耳根。
直到現(xiàn)在，想起那個兵荒馬亂的夜晚，都覺得哭笑不得
“不怕黑了？”
喬汐握緊手機，滿不在乎回：“有什么好怕的。”
陸珩笑：“你以前可不這樣，家里停電，都要讓人陪著。”
聽他提及停電往事，喬汐腦海中浮現(xiàn)的也是那晚，沒好氣開口：“你還好意思提？”
陸珩疑惑看她。
喬汐指責(zé)道：“你別裝，要我?guī)湍慊貞泦幔俊?br />
那晚她疼得不行，得來的是他一句你不能憋著明天來，說他是鋼鐵直男也不為過，這事是她想憋就能憋的？！
陸珩面色不變，一本正經(jīng)解釋：“那時候的確不懂，以后不會了。”
呵！
喬汐皮笑肉不笑，“以后我會跟它商量好時間。”
陸珩點了根煙，清咳轉(zhuǎn)移話題：“明天白班？”
“嗯。”
男人身形高大、頎長，逆著光站在那兒，眉眼英俊，側(cè)臉冷硬。這會兒左手夾著煙，姿態(tài)輕松慵懶的樣兒，與二十來歲時大不相同。
喬汐看著他發(fā)了會兒愣，回神后撂下‘我上去了，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朝單元內(nèi)走。
陸珩站在原地，直到那抹纖瘦的身影消失，視線隨之落在五樓，確認(rèn)她房間燈亮，才轉(zhuǎn)身離開。
***
夜里睡得遲，導(dǎo)致喬汐懶了床，急急忙忙爬起來，洗漱好沖出來。
喬媽一把拽住她，“去把粥喝了。”
“媽，我要遲到啦。”
喬爸坐在沙發(fā)上，悠閑翻看晨報，“早飯是一定要吃的，不著急，老爸給你出打車費。”
“聽你爸的話，快去吃。”
大清早，兩人一唱一和的，喬汐只能回到餐桌上。
“KTV失火致6人遇難，哎……這大冬天使用大功率電器一定要注意。”喬爸看完晨報頭條，叮囑道：“汐汐啊，像你們在外面，人離開一定要把插座拔了，知道吧。”
喬汐舀粥的手頓住，應(yīng)聲問：“是凌晨那起事故？”
“可不就是，前臺取暖器爆炸引起的。”
喬媽聽了臉色驟變，“咱們家取暖器幾年沒換了吧，等空下來，我去街上買個新的。”
“順便把電暖寶也換了。”
“……”
喬汐陷入沉思，好半天才開口：“我跟你們說個事。”
兩人停止交談，同時看向她。
喬媽向來性子急，瞧她半天不作聲，著急忙慌問：“說話呀，什么事？”
她本想把見著陸珩的事說出來，話到嘴邊，又臨時改口了，“今天煎的蛋鹽撒多了。”
“有的吃不錯了，還挑！”喬媽瞪了她一眼，可等她出門，忍不住念叨注意安全、下班就回家之類的話。
喬汐到單位時，吳主任已經(jīng)帶著人去查房。
她換好衣服，在同事的掩護(hù)下，成功混進(jìn)隊伍里。
急診收治的大多是留觀病人，每日兩次的常規(guī)查房是少不了的，結(jié)束之后便是分析各項檢查結(jié)果，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明確診斷，決定后續(xù)治療方案。對于危重病人，如朱鵬江，則是盡快安排手術(shù)進(jìn)行搶救。
“誰負(fù)責(zé)16床的，住幾天院了？”
護(hù)士長翻了下手里頭的安排表，“16床…是喬汐負(fù)責(zé)的。”
“喬汐人呢？”
“吳主任。”喬汐從人群中擠到病床邊，有條不紊匯報16床病人的基本信息，“從這幾天觀察來看，血壓明顯下降，不出意外可以通知病人家屬辦出院手續(xù)了。”
“嗯，再留觀一天。”吳主任朝她點頭，對她的表現(xiàn)還算滿意。
相比較其他科室，急診病房并不多，但全部查完，也花了兩小時。
喬汐把今日份病歷寫完，就已經(jīng)到了中午。
她起身活動脖頸，就聽身后同批實習(xí)生起哄唏噓道：“喬汐，心外陳醫(yī)生又來找你吃飯了。”
喬汐見陳潯站在門外，眉頭不經(jīng)意蹙起。
“小汐，過來。”
陳潯招手，溫潤地朝她笑。
喬汐扯了扯唇，走過去，“師兄。”
他常年戴著金絲框眼鏡，白白凈凈很文氣，加之還是三代醫(yī)學(xué)世家出身，讀大學(xué)時，就受到很多女同學(xué)的仰慕，來到南城軍醫(yī)附院之后，榮登‘院草’之位。
喬汐記得在大學(xué)期間，跟他沒有太多交集，可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陳潯開始頻繁出現(xiàn)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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