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倒杯水來吧。”梁煥卿擺手皺眉,早就聽月白說起江依姑娘是個話嘮,她還不覺得。以往江依常在院外伺候,如今頂替月白到院內來,她才真真體會到。
“這秋天啊,確實就是要多喝點水的,王妃您還不明顯,今晚奴婢去瞧月白姑娘的時候,她的嗓子干啞的呀,嘖嘖…”江依不愧是個小話嘮,一邊起身去倒水一邊嘮叨。
“王妃大可再睡一會兒,左右府內也無事,王爺臨行前都交代好了,平日里是棹棋大人管家的,如今他也一同去巣州了,不過好在府內的奴才們都習慣了,里里外外都能照應好,也不勞煩王妃操心。”江依端著水呈給梁煥卿。
“王爺待王妃真好,什么事都不用王妃操心。昨日王爺行軍祭典,奴婢聽說那場面極為盛大,十萬大軍呢,奴婢這一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人吧。王妃您知道十萬人是什么概念嗎?”江依笑著看梁煥卿喝水,自顧自的蹲在旁邊說道。
“啊!瞧奴婢這腦袋,昨日王妃正在明臺之上觀禮呢!王妃家里也是有著數十萬大軍的對吧?奴婢的娘從小就和奴婢說梁大將軍有多厲害,如今梁大將軍奴婢沒見到,能見到王妃也是三生有幸了。”江依托著腦袋笑著說道。
江依是新來的丫鬟,因在王妃身邊伺候便封了女官,宮宴朝會時要跟著儀仗一同走在王妃身后的。
可因為年紀輕,在王府又沒多少管束,王爺經常不在府里,王妃又不管下人,能算得上主子的司先生待人接物又極為溫和。幾乎是沒有脾氣的那種,江依一個小女孩兒,見什么都新奇,在府中待久了又不能出去,自然悶的慌,逮到誰都要說一道。
“啊!對了,忘了和王妃說了。太醫來瞧過了,說王妃并無大礙,只需要好生調養,莫要再吹風著涼了。奴婢不是很明白,王妃在屋里待著不好嗎,非要在梧桐樹下吹風,若是司先生不來看,我們這些個下人也發現不了,到時王妃怕是要凍壞了。”江依瞧著眼前姑娘似的王妃娘娘,知道她脾氣好不會兇下人,便也口無遮攔的說道。
“司南屏昨晚來了琳瑯園?”梁煥卿一口一口慢慢的咀著水喝,也全然不認真聽江依講什么,只覺得這小姑娘是悶壞了,偶然聽見司南屏昨日來了,這才問了一句。
“啊,對呀,昨日天太晚了,風又特別大,月白姑娘讓我們別在院子里守著了,我們幾個就都回屋去了。不知道司先生什么時候來的,他來的時候,王妃和月白姑娘都在梧桐樹下睡著了呢,還是他過來叫我們才把你們扶進房間的,那會兒王妃和月白姑娘睡得可沉了,她們都說你們是昏倒了。”江依托著腦袋點點頭,表情吃驚,嘴上還喋喋不休。
“司南屏可有說些什么?”梁煥卿看著江依問道。
江依托著腦袋思考一會兒,苦惱的搖了搖頭,發髻上兩串流蘇隨著她搖頭晃腦的動作拍打在臉上,可愛極了。
“唔。”梁煥卿應了一聲,想來也沒什么大事,便也不去想了,低頭喝起水來。
“啊!對了!”江依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一驚一乍的說道。
“噗!咳咳咳咳!!!”梁煥卿被她嚇了一大跳,喝進去的水都噴了出來。
“啊!王妃,奴婢不是故意的!”江依慌張的上前輕拍梁煥卿的背,手忙腳亂的接過水杯,擦拭被子上的水。
“沒事沒事,你想起什么了?”也不知為何,梁煥卿無論如何也對她生不起氣來,盡管她如此愚笨,但梁煥卿看著她總能想起之前的自己和月白,來王府久了,莫說自己了,就連月白的性子也越發沉悶,好似管教嬤嬤一般。
“司先生來時,帶了一盅銀耳蓮子羹。不過他沒交代什么,還是蘭兒在梧桐樹下石桌上看到的,那個碗盅是茗軒榭特貢的,上面的燒青瓷是司先生親自設計的,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往常琳瑯園里是沒有的,就很有可能是司先生帶來的了。蘭兒打開看了,是一盅銀耳蓮子羹,賣相極佳,湯色清亮,蓮子看著也是極為新鮮的,這可不是夏季,司先生可真講究啊。想來是司先生做了給王妃送了,只可惜王妃病了,那盅蓮子羹放著便涼了…”江依見王妃不怪她,依舊喋喋不休的說著。
梁煥卿覺得頭疼,她一把摁住江依的肩膀,說道:“可以了,你別說了。”
江依知道自己話多,這也是控制不了的,她不說話就要憋死了,見王妃有些不耐煩了,便委屈的撇撇嘴,低著頭抬眼看著梁煥卿,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像小狗兒似的。
梁煥卿見她這副委屈的模樣,便也不再說什么了,只柔聲吩咐道:“你去茗軒榭請司先生過來。”
“可是王妃還沒起身…奴婢先侍候您起床吧?太醫都說…算了,奴婢不說了。”江依擔心王妃嫌她話多,便不敢再說了。
“你去請司先生吧。我自己來就行了。”梁煥卿柔聲說道。
江依點了點頭,擔憂的走出房間,臨到門口還回過頭來看看,梁煥卿笑了笑,對她擺了擺手。
等江依出去后,梁煥卿坐在床上沉思了一會兒,左右想不出司南屏送那盅湯來是什么意思,索性不再去想了,掀開被子就起身穿衣裳。
雖說身子不舒爽,頭還暈乎乎的,但好在睡了那么許久,也能下床走動走動,趁著司南屏還沒來,打算轉去后院下人房里看看月白。
剛換好衣服打開門,月白就赫然出現在門口。
“啊呀!嚇我一跳!”梁煥卿拍拍胸口,看著臉色不太好的月白,不禁問道:“你怎么起來了?不該多睡會兒嗎?”
“奴婢擔心王妃沒人侍候,就正準備來看看。”月白說道。
梁煥卿拉過月白的一只手,將她拉進屋里來,關上門,牽著她坐下,倒了一杯水遞給她:“你還擔心我呢,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我不缺人侍候。還是你上次說起那個話特別多的丫頭呢。”
月白點點頭,雙手捧過水,低著腦袋慢慢喝著。
“你怎么了?”梁煥卿見月白不是特別開心的樣子,不禁問道。
“王妃。”月白抬起頭來看著梁煥卿,眼淚汪汪的,奶里奶氣的說道:“我夢見…我夢見棹棋死了…嗚嗚嗚…”
梁煥卿正準備替她撫平鬢角的手頓在空中,臉上淺淡的笑容也隨之凝固。
隨后慢慢將手放在月白的肩上,扯出一個笑容寬慰道:“沒事兒,棹棋不可能死的,他跟在王爺身邊呢,王爺去哪兒他就去哪兒,他們是在帷帳里做指揮謀劃的,怎么會死呢。你就凈瞎想!”
“真…真的嗎?”月白哭哭啼啼的問道。
“當然啦。“梁煥卿笑著安慰道。
◎
“司先生,司先生。”江依剛踏進茗軒榭,見四下無人,便喊道,“王妃讓奴婢來找您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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