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工作人員明顯受過專業的訓練,將沈葉白的身體放正之后,迫使他呼吸復蘇,并將腹內積水逼出。
傅清淺明知是救援的必要手段,但是,看那人在沈葉白的身體上按按打打,而沈葉白那樣敏感,討厭陌生人碰觸的人,卻緊閉雙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完全失去生命的征兆。傅清淺就抑制不住的渾身顫抖,她向來冷靜的大腦這回完全短路了。她不顧酒店工作人員的阻攔,過去抱起他:“沈……葉白……”
她的聲音破碎而顫抖,一出口,淚流滿面。
她捧著這張似曾相識的臉頰,猶如置身灼熱的血泊中。
這一生與她相干的生命的隕落太多了,已經不是第一次。她爸爸,安少凡,常遠……他們的死或多或少都跟她有一點兒關系,所以,才會有人說她是掃把星,與她沾邊不會有好結果。一般人一定少不了愧疚感吧?好在她的心臟修練得足夠強大!
千夫所指,亦無所畏懼。
可是,此刻的傅清淺六神無主,他不能有事的念想非常強烈。
不然失去的,仿佛不止她所企及的,還有更多。俱體什么,傅清淺也來不及想,她只感覺毀天滅地,如果這個人不在了,可能會遺憾很久。
所以,她緊緊抱著沈葉白,就像抱著當年的宋楚,執拗又無力的與生死做著搏擊。
救援現場一陣慌亂,有人勸傅清淺冷靜,救援要緊。
傅清淺被兩個人硬性扯開,工作人員繼續幫沈葉白恢復生命跡象。
無數次按壓,加人工呼吸,沈葉白終于虛弱地咳了一聲。就像躍出水面的魚兒,使出全力吐出微薄的水量。
人群卻因這小小的生機振奮不已。
救援人員持續搶救。
沈葉白終于劇烈的咳了起來,身體痛苦的彎曲。
醫院的救護人員已經抬著擔架上來,急急忙忙將沈葉白抬往山下。
傅清淺磕磕絆絆的跟著下山,直到上車的時候,一個醫護人員問她:“你是他的家屬吧?”
傅清淺才如夢初醒,他是沈葉白啊!
半晌,她搖了搖頭:“我不是他的家屬。”
醫護人員接著說:“快給他的家屬打電話吧,情況很危及。”
沈葉白雖然醒過來了,可是,意識仍舊不清醒。剛剛下來的時候,他躺在擔架上的身體不停抽搐,傅清淺感覺他像哪里疼,所以,一邊蜷縮身體抑制,一邊緊緊護著腦袋,本能呈現嬰孩兒在母親中的脆弱形態。
他那條本就受傷的手臂估計又重新拉傷了。
傅清淺酸澀的抿著唇,點了點頭,這種情況的確要通知他的家人。
她拔通了尹青的電話。
……
“傅清淺,你是我見過的最不要臉的女人。”
“你會不得好死!”
這樣惡毒的詛咒。
傅清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回想她和尹青的通話。
她觸及了一個母親的底線,而且不止一次。現在尹青對她的憎惡,已經深刻進了骨子里。致使一個優雅的貴婦人在跟她對話的時候,不惜疾聲厲色。那種咬牙切齒,似要連血帶肉的嚼碎她。
傅清淺椅靠著醫院冰冷的墻面,心神一點一點的恢復寧靜。亦忍不住對今天的自己充滿憎惡。
她疲憊得雙手覆面,剛剛經歷了一場巨大的哀傷,還是為了一個兩不相干的人,實在很不應該。
走廊上響起腳步聲。
途經傅清淺時,忽然頓了下來。
“小姐,你沒事吧?”
傅清淺雙手沒有移開,她含糊的“嗯”了一聲,表示自己沒事。
那人明顯遲疑。
站在她的面前沒有動彈,須臾,他蹲下身,盯著她的雙腳說;“你的腳出血了。”
傅清淺才想起自己至始光著腳的事,她像個野人一樣上山下山,倒是沒顧得上痛,但是,荊棘和石頭還是將她的腳劃傷了。
她聞言站起身,無所謂的說:“不要緊。”
目光從眼前人的頭頂上略過,濃密烏黑的頭發,光亮的色澤,無不彰顯著健康。
傅清淺轉身向樓梯走去。
付明宇何持單膝跪地的姿勢側首,臉上隱隱露出玩味兒。那個女人只差一步一個血印,冷漠的融進前面窗子投射進來的鼎盛日光里。而她身材高挑,步伐輕盈,仿佛一只性感的波斯貓。付明宇轉而又想,一只不知疼不知痛的貓,肯定也是尖牙利爪。
但不管怎樣,這樣特別的出場方式,還是讓付明宇記了一輩子。
從夏城到沈葉白所在的醫院,開快車兩個多小時就到了。
尹青接到電話,肯定第一時間趕過來。跟她一起的還有沈立安,他坐在車后座一語不發。尹青本來就擔心沈葉白,再看看沈立安那個過份嚴肅的表情,心里更沉悶了。
她緊緊的握了握手機,很快想到了輸異情緒的端口。連忙將屏幕解鎖,最后將文件發送之后,不忘給安悅如打電話。尹青覺得,做為未婚妻,安悅如有必要陪在沈葉白身邊。
沈葉白腹中的積水已經完全吐出來了,醫生發現他的不適并非落水導致的。因為,落水不會導致頭痛。而沈葉白自醒來的一刻,腦袋就炸裂似的疼痛,使他身體痙攣,意識混亂。
醫生檢查過他的大腦,沒有發現明顯的器質性病變。
至于其他病史,要等到他的家人過來,了解過情況才能做進一步的鑒別診斷。
這時候有人想到陪沈葉白一起過來的“赤腳大仙”,之所以這樣稱呼,一是因為他們不知道傅清淺的名字,第二也是被她的行徑震撼到了。要多在乎一個人,才能忘卻自己?
傅清淺對這樣的揣測表示不悅。
但是,考慮到越抹越黑,她就沒有解釋。
只是,對于沈葉白的頭痛她也覺得不可思議。
“沒聽他說過有頭痛的毛病。會不會落水的時候撞傷了?”
“檢查過了,沒有撞傷的痕跡。”醫生又問:“他以前有沒有傷過腦袋?”
傅清淺搖頭,表示不知。
醫生狐疑:“那就奇怪了。”
傅清淺想了一下:“沒有器質性病變,會不會是心理問題?”
醫生抬眼看她。
“你是?”
“半個心理醫生吧。”
兩人不等討論,就有護士進來說沈葉白的家人來了。
傅清淺可不想再當眾挨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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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們,這幾天的文寫得非常痛苦,奶奶去世,老公出差,孩子住院就成了我一個人的事。在醫院用手機寫了稿子很難上傳,昨天沒辦法讓四四幫的忙。今天想著動手,結果文件沒弄利索稿子丟了,又重寫一遍,一度煩躁得不想進行下去了。之前存稿改了又廢,趕上這幾天更新時間混亂,實在對不起你們!!謝謝包涵,丫頭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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