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素來高傲的自尊心,這一刻被眼前心愛的男人粉碎至無形,她不能讓他看盡她狼狽的樣子。
而且,她也急需從這宛如冰窖的氛圍里脫身,這種冰冷驚懼的感覺,讓安悅如心跳紊亂。
沈葉白該死的紳士風范,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累了就早點兒休息,我先回去了,明天中午一起吃飯,去你最喜歡的那家餐廳,我讓秘書訂位子。”
他離開了,門關輕輕關合。
安悅如憤怒得將茶幾上的東西全數掃到地板上,酒瓶和杯子碎了一地,將她昂貴的手包浸染得一塌糊涂。
幾乎整夜沒睡,早晨起來面色憔悴。
安悅如撲了很厚的一層粉才敢出門。
她沒有去公司,而是先去沈家大宅。
訂婚宴雖然搞砸了,但她名義上已經是沈家的兒媳婦。
尹青見她過來,招呼她說:“悅如,怎么這么早?還沒吃早餐吧,一起。”
安悅如強擠出笑,哪有胃口進食。
“您和沈伯伯吃吧,我吃過了。”
尹青狐疑;“吃過了,那一早過來有事嗎?”沈葉白現在又不住大宅。
提到來意,安悅如必須狠狠抑制自己掉頭就走的沖動。
她多渴望傅清淺能永遠在自己面前消失,這所有的一切煩感都是由傅清淺自己引發的。就像沈葉白說的,她掌控了他們的行蹤,知道那些天他們一直住在一起……光這一點,就像扎在安悅如眼中心里的一根硬刺。
“悅如來啦。”沈立安從樓上下來。
安悅如跟他打招呼:“沈伯伯,早上好。”
尹青說:“悅如有事說,我們到沙發上坐吧。”
沈立安問她:“這么早有什么事情?”
安悅如說:“我給醫院打過電話了,今天為止所有人的情況都穩定了,再過兩天可以全部出院了,好在只是輕微的食物中毒。”兩瓶酒中加的料有限,不然口感差異太大,也不會喝。而每個人喝的量也很有限,只是可以引發嘔吐腹瀉的藥,那種程度并不能致命。
只是一連二十幾個人,出動了幾個醫院的救護車,引發的巨大恐慌,遠比藥物本身起到的作用大。
現在公方咬著不放,也是因為投毒性質非比尋常,已經危害了公共安全。
安悅如努力穩定情緒,又接著說:“既然沒有造成人員傷亡,這件事就過去吧,回頭我們給住院的賓客一些補償。另一邊,交由公方自行處理,不再對傅清淺施以重壓,就當息事寧人。畢竟訂婚是個喜事,鬧得太過對我們不好。”
尹青堅決反對:“賓客那邊的補償肯定是要給的。只是,傅清淺是罪有應得,一直以來,她興風作浪的次數還少嗎?早該遭報應了,這回更是喪盡天良,拿那么多人的性命當兒戲。不給她一些教訓怎么行?法律不會饒恕她的。”
“法律收集到多少證據,最后怎么制裁她,就看她的造化了。我的意思是,我們這邊平息怒火,不再對公方施壓。當是積德行善,別人知道了,也會說我們沈安兩家寬宏大量。”
一邊靜靜聆聽的沈立安忽然沉聲道:“就按悅如說的辦吧,我們不要再干擾公方辦案。讓他們實事求是拿證據說話,如果最后沒有切實的證據證明傅清淺有罪,就說明她是無辜的。當時那種鬧哄哄的場合,到底哪里出了問題,誰也說不明白。”
尹青自然不悅:“老沈,怎么連你也這么說?她把葉白和悅如的訂婚宴都毀了,現在外面還對我們沈家議論紛紛。這是幸好沒有鬧出人命,不然我們豈不是要晦氣一輩子。”
“這不是沒什么大事,訂婚宴毀了,他們的婚約不是還在。”沈立安態度中流露出堅決:“這件事就這么定了,不要再說了,去吃飯吧。”
雖然安悅如的目的就是來說服沈家人,可是,沈立安如此息事寧人,放過傅清淺,還是讓她的心里極為不快。
但總算沈家這邊安撫住了,只等風聲自動減弱,再給個相對合理的說辭,說宴會東西太多太雜,吃了反向的東西腸胃不適,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為了掩蓋另一個不為人知的真相,她竟然要極力幫仇視的人開脫。這些還是沈葉白要她做的,想到這里,安悅如的心臟要炸裂了。
傅清淺輸了兩天水,脫水現象緩解了,恢復了一點兒生機。
接下來的審訊不似之前那樣強烈了。
傅清淺終于見到了自己律師。
其實早在她被逮捕的時候,就可以會見律師。中間不曉得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整件事就一拖再拖。
傅清淺為了尋找生門,在里面掙扎過,但神精和身體被極速摧垮后,抗拒反倒弱了,更多的就是恐懼。
律師是林景笙請來的,關鍵時候他永遠沒辦法對她置之不理。
因為律師短時間內沒有見到傅清淺,林景笙還去法院同人交涉。最后被協警以防礙公務架了出來。
雖然會面的時間很晚,但律師帶來了讓人欣喜的消息,現在公方已經就這起投毒案招開了會議,多數認為認定傅清淺罪名成立的證據不足。
可明知證據不足,還幾乎將她折磨得生不如死。就連正常的程序都被打亂了。傅清淺深知,這都是暗箱操作的結果,只為讓她吃更多苦頭。
再者能屈打成招就更好了,到時候順理成章判她的刑,讓她就這么稀里糊涂的死掉。
那樣急促的漩渦,為什么會突然停止轉動?
傅清淺神色恍惚,第一次償到了得罪強權的惡果。
林景笙在外面等她,時光仿佛倒流,又回到了那個倦鳥歸家的傍晚。
傅清淺拖著沉重的步伐,心情卻大不如前。
她揉著疲憊的眼眶,走過去。
林景笙心疼,替她把車門打開:“怎么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啊?”
她真是太累了。
傅清淺勉強笑了笑:“就是很困啊,本來想睡一會兒的,就被人強行推了出來,實在太討厭了。”
“出來不好嗎?”
林景笙的嗓音都快變了,因為發現幾天的時間,她整個人不僅瘦了一圈,臉色也極差。想問她這幾天過得怎么樣,不等張口氣息堵塞。
林景笙憋著一腔酸澀上車,一路上沉默不語。那些情緒都像堵在他喉嚨靠下一點兒的地方,怕一張口,就不受控制的傾瀉出來了。
那是他這幾日最焦灼的恐懼,車后座這個人她的神經,她的一切隱忍都是有極限的,一旦打破那個極限,她就可能瞬間崩潰。回到那段在生與死來回徘徊的艱難時期。
林景笙永遠也忘不了,午夜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接到她的電話驀地驚醒。她承載著一顆求死的心,讓他幫幫她。其實沒有一個抑郁癥患者是真正想死的,他們只是沒辦法獨自對抗那些厚重低迷的情緒,悲愴絕決地拉著他們往下墜,而他們始終希望有一只手能將他們拉上去。
他怕在看守所的那幾日,她經受的苦難太多,精神崩潰,又回到那種與死亡努力抗爭的日子。
林景笙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酸痛,終于到了,他償試著松開手指。回過頭說:“到了。”
他下車幫她將車門打開。
有萬千話語要說,最后仍是不著一語。
“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給你打電話。”有些話,他必須同她說清楚,只是,現在不適宜。
不光傅清淺沒有那個精力,林景笙一樣思緒混亂。
從來都是一樣,一個懷抱可能更暖心,他心里那樣想著,卻從沒勇氣付諸行動。
傅清淺從車上下來:“景笙,謝謝你,這些天辛苦你為我跑來跑去。”
“跟我客氣什么,快上樓吧。”
傅清淺說:“好,明天見。”她搭乘電梯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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