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歡端著盆到二嬸兒家洗,里面裝的是姚慕辰換下來的衣服。
二嬸兒給她往盆里兌了熱水,笑著蹲下來,準備給她搭把手。
“在城里怎么樣?他爸媽會不會給你臉色?”
解歡搖頭,嘴里說的都是姚家的好。
仿佛最初的一切不適,一切壓抑,都煙消云散。
洗完了外衣,出門晾好,另一個盆里還裝著內衣。
“剩下的我自己洗。”解歡往盆里倒洗衣粉。
二嬸兒眼底的笑意越深,她蹲下來,問解歡:“跟姚慕辰處的咋樣啦?”
解歡臉蛋兒一紅,垂著眼:“二嬸兒,我們倆真沒處對象。”
二嬸兒笑而不語,拍拍她發頂,站起身說:“我去給你鋪褥子。”
身為過來人,有什么是看不懂的?
或早或晚而已。
解歡洗完了衣服就上炕,折騰了一小天,路上奔波勞累,很快就困了。
一覺天明,解歡起來的晚了點兒,姚慕辰大早上過來,趴在窗戶上看一眼,見二嬸兒沒在,壞笑著進屋。
解歡側身睡著,被子掖的緊,他剛洗了臉,冰涼冰涼的手,順著縫隙,伸進被窩。
剛碰到解歡的背,她激靈一下睜開眼,隨后坐起來。
她帶著點兒起床氣,瞪著姚慕辰,拿起雞毛撣子打過去。
姚慕辰“咯咯”的笑,往后退。
這段日子,像這樣的場景在他們之間經常發生,不過大同小異。
解歡打不著他,氣的把撣子扔了,轉過身來穿衣服。
“姚慕辰,你給我等著!”
姚慕辰大剌剌坐在凳子上,臉上掛著暢快的笑容,盯著她背影的眸,星辰顫動,流光溢彩。
解歡穿好了衣服,蹦下地,穿上鞋就跑到他面前,可是看著他那張俊秀出塵的面孔,卻無從下手。
最后,對準他的腳——
姚慕辰躲,她追著踩。
二嬸端著飯盆進來,笑著說:“別鬧了,我做了你倆的飯,吃一口,免得費事。”
解歡“哼”一聲,瞪了姚慕辰一眼,藏著二嬸兒去端菜。
姚慕辰靠飯桌,臉上的笑容越發深刻。
……
吃過早飯,姚慕辰和解歡就動身。
此番他們回來,主要的目的還是祭拜解平安和妻子。
前去拜祭以前,他們先去了一趟小賣部,買了一些祭拜用品,還有打火機。
昨夜的薄雪未融,今天早上竟出了太陽。
小賣鋪的大嬸兒見到解歡,也是多久多久不敢認,解歡一張口聽出來,她一驚一乍的從柜臺走出來,拉著解歡上下打量。
“女大十八變,歡歡真是越長越俊了!”
從前,提到解家兩個姐妹,大家都是感嘆她倆命不好,攤上那樣的父親。
后來解平安沒了,解歡隨著姐姐進城,大家突然換了口風,羨慕她們姐妹倆命好。
小賣鋪大嬸兒就是其中一個,看見解歡榮歸故里,她很羨慕,羨慕的眼睛里都反著光。
解歡和她搭了幾句,趁早帶上東西和姚慕辰離開,墓地距離村子不近,現在去,午飯前能趕回來就不錯。
解歡和姚慕辰走遠了,小賣鋪的大嬸兒還在柜臺后面念叨:“這歡歡現在可真是享福了……”
王璐來小賣鋪買方便面,她外婆生病,她媽過去伺候,家里就剩下她和她爸,她爸不會做飯,她也不愿意動手,煮方便面省事。
小賣鋪大嬸兒賣給她東西,帶著一臉八卦問她:“見到解歡了嗎?”
“解歡回來了?”王璐驚訝不已。
大嬸兒臉上掛著人精兒似的笑容,點頭:“嗯,跟那個城里男孩子一起,穿的可漂亮了,還白了不少,頭發也長了,那家伙看著,一點不像農村人,我都沒認出來。”
王璐不知道該說什么!
拉著一張臉,好像誰欠她八百萬。
小賣鋪大嬸兒笑得更開心了,哎呀這王璐整天在村子里拔尖要強,眼高于頂,看不起這個看不上那個,好像全天下她最美。
這回不傲了吧?
你跟現在的解歡比,頭發絲兒都夠不到!
王璐心里不屑,解歡在城里過的再好能怎么樣?
還不如舔著臉去的,明明八竿子打不著,人家姚慕辰就是來鄉下拍個節目,就給解歡賴上了!
她媽都說了,解家兩個姐妹和她爸一樣,屬貼樹皮的,不要臉!
她奶也說,她姐在城里干的活不干不凈,是出去賣的!
……
解歡和姚慕辰一路走到墓地,四周杳無人煙,解歡祭拜完,和姚慕辰在空地上站了一會兒。
姚慕辰問她:“想你爸嗎?”
解歡點頭,說:“想。”
能不想嗎?
解平安再不好也是她爸,他會喝酒會耍酒瘋,可也顧著她,不讓她在村子里受旁人欺負。
他人去了,那些不好的記憶隨風散去,留在她印象里最深的是有一次,村里的兩個小子合伙欺負她,把她推進泥坑,解平安路上看見了,上去給那兩個小子一人一嘴巴,給她出頭。
解平安打了人,那兩個小子家里來找,解平安跟他們吵了一頓,還差點動手,總之鬧的很不愉快。
解歡當時小,只顧著害怕,還氣解平安太沖動,凈惹禍,現在想來,那卻是他為數不多,又笨拙的父愛體現。
解歡眼眶有點兒泛紅,姚慕辰拍拍肩膀,對她說:“想哭就哭,我把肩膀借給你。”
解歡搖頭,把眼淚咽下去。
在野地里待久了凍腳,乍一回北方她有點不適應氣候,感覺嗓子干,像是感冒。
“我們回去吧。”
姚慕辰說:“好。”
和她一起往家走,路上解歡就不舒服,嗓子像火燒一樣,知道要生病,她順路去診所看了大夫。
大夫說她扁桃體發炎,給她開了感冒藥吃。
姚慕辰也拿了點藥,說預防著。
回到家,解歡吃了藥,和姚慕辰商量明天就走。
姚慕辰答應,中午他們沒在去二嬸兒家蹭飯,她隨便煮了點面,是他們來的時候在縣城買的掛面。
下午的時候王大奎上了門,是聽村民說解歡和姚慕辰回來了,特地來看一眼。
解歡和解春的戶口都牽走了,留下的這兩間房子跟地是她與簍子村唯一的牽扯。
王大奎跟她商量,村里有外來戶想租房,解家的房子空著也是空,不如對外出租,租戶還能幫忙照看一下。
怕老房子長時間沒人氣,慢慢的就朽了。
解歡問了房租,鄉下的土坯房租不上價,一個月收不到一百,王大奎給她報了五百,按年算。
姚慕辰不發表意見,讓解歡自己做主,反正他們現在不差那五百,差的是房子放壞了。
解歡也做不了主,她打電話給解春,把情況說一遍,解春立馬同意了。
“那就租!”
解春誰也沒告訴,學表演開銷太大,姚家給她出了學雜費和固定的生活費也不夠,缺的那份還得她自己賺!
她不打工,沒事就去劇組跑個龍套,賺的錢將就夠用。
她哪里會嫌錢多?
一年五百塊,那也是錢呢!
解歡跟王大奎說同意租房子,給他一個卡號,王大奎立馬就去幫她聯系。
當晚,解歡照舊住在二嬸兒家,姚慕辰住在她屋里。
次日,他們一起辭別二嬸兒,回了蜃海市。
……
蜃海市的氣溫和北方相差太多,兩人一下飛機就感覺到濃濃的暖意鋪面而來。
解歡還是不太習慣,像是泡仔潮濕的溫室,每呼吸一口氣,都發悶。
回到姚家,她的感冒非但沒好反而嚴重了,支撐不住,去小區樓的衛生室打了針。
過春節,她帶著病去了海邊別墅,和姚家二位長輩一起過新年。
初一那天姚家三姑六婆都來了,姚慕辰收了一大堆紅包,因為都不知道有解歡這一號,并沒有準備她的那份。
姚家老太太不愿意,厚著臉皮,讓他們現包!
于是解歡也收到了一筆不菲的壓歲錢。
那錢的數目不少,她擱兜里覺得燙手,當晚就把錢掏出來,上交李燕。
李燕不在乎那點錢,一邊說她傻,一邊兒打量她。
姑娘長大了,比剛來的時候水靈順眼,她看著越發喜歡。
尤其解歡性子軟,聽話,手腳勤快,家里的親戚沒少夸,給她長了不少臉。
她讓解歡自己收著拿著錢,長輩給她的,李燕沒有要的道理。
包括姚慕辰的她也不要,那小子知道攢錢,這么多年攢了不少金庫。
“等你長大了,用錢的地方多著呢!”女孩子家哪有不臭美的?
解歡上高中可能不需要太美,上大學呢?
同學都吃好的穿好的,她太例外就不合群,總得買衣服,買化妝品,鞋包、維持人際關系。
李燕耐心的給解歡算了筆帳,解歡聽下來,整個人都不怎么好。
她都還沒有開始賺錢,就被李燕的消費觀念給嚇的吃不消了。
她有一種‘負債人生’的錯覺。
步入社會每個月她要是賺不上一萬,連活都活不起!
一萬塊錢!
一年就是十二萬!
十二萬呢!
在他們簍子村,可以買房買地,娶妻嫁女,可以每餐都有肉,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她心里萌生了一個想法……
能不能在城里多賺點錢,帶著它們回鄉下去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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