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巖究竟憑什么?
就憑,她能忍。
苦也好,甜也好,生活的美好與失落,她從來深深的隱藏在心底。
因為她知道,這個世界除了她自己沒人能幫她。
除了她自己,沒人靠得住。
當姚敬仁在電話里把她們姐妹貶低的一文不值,她也想問一句,憑什么?
一個人如果能選擇出身,誰又想生在窮苦人家?
但是細想以后,她又釋然了。
窮苦造就人,她不就是因為窮,才憋著一口氣的奮斗嗎?
她得頂天立地的站穩,才能撐死頭頂的天。
到時沒人輕看她,也沒人再輕看她妹妹。
曲靖這一巴掌不光打的她耳鳴,連嘴角都出了血。
疼嗎?
疼。
想不想打回去?
想。
可是她得忍,只有忍了,才能成就她。
她用手擦掉嘴角的血,演員么,他人的反應和道具統統都是擺設。
她只管表演她的,像平日那樣收斂起情緒,把真正的自己藏起來。
真正的演員,演誰,她就是誰。
偌大的游輪上,她舉目無親,除了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人們都嘲笑她,排擠她,瞧不起她。
人們戲謔的目光,像是能將她盯出個窟窿。
她還是那么坦然,抬起頭,一字一句,對所有人說:“我是陸玉清,是馮潤川的女人。”
曲靖見她竟然還能旁若無人的接戲,頓時心里慌了。
上一場她的表現出現疏漏,本想借著這場試戲扳回一局。
想不到這個解巖,真有她的!
“cut!”導演喊了停,站起身,徑直朝解巖走來。
站在一邊的曲靖被忽略,導演直接對解巖伸出手。
“你的表現很好,周制片還說你這張臉會毀了人設,我跟他打賭,賭你能演好。”
解巖臉上掛著手印,卻像察覺不到疼一樣,微微一笑,和導演握手:“鄭導謬贊。”
“這年頭像你這樣眼睛里都是戲的演員不好找了,今天辛苦了,試鏡結果很快就會通知。”
“好,謝謝鄭導。”
“沒事,下一位。”
……
解巖出了房間,李娜立刻迎了過來,隨后又狠狠的瞪了曲靖一眼。
“這個表子下這么狠的手!疼不疼?腫這么老高,回去用冰敷一下,回去我就去找馬賀,讓他管管手下的人!”
解巖難得心情好,不愿計較,李娜顯少這么有人情味兒,可能因為在內部得到了結果。
“算了吧李姐,我也打了她一巴掌,不吃虧。”
李娜笑了笑,拉著她走,上車以后,才興奮對她說道:“鄭導和制片都投了你的票,編劇還不確定,錄影帶隨后會送到張公子手上,他的一票若運作一下,十拿九穩。”
解巖垂下眸,點頭,似乎已經預料到李娜想說什么。
“我朋友說張公子今天在碧海瀾城宴請一位神秘的客人,想找兩位女性賓客作陪,這個機會我本來是給天虹留著,畢竟那位客人的身份不一般,算了,你需要,就給你吧,你可得好好表現,多與張公子喝兩杯。”
何天虹,是李娜手下最潛力的女藝人,不但有強大的背景傍身,還是影視歌三棲。
也是當初,霸占她角色的人。
解巖本不想去的,可想到憋著的一口氣,她點頭。
李娜說的一點沒錯。
只有她自身具有價值,才能吸引更多的資源。
不光上李娜給她開路,就連何天虹也要讓位!
……
“這事兒我還沒跟天虹說,你也別告訴她。”解巖今天是盛裝打扮,李娜和她一起進包廂前,還在不停叮囑她。“真的不需要有顧慮,就算真的喝多了酒,不要說張公子那位客人會不會對你做什么,人家看不看得上你都不一定。”
“嗯。”解巖嘴里答應,還是留了心眼,出門前,她服用了雙倍計量的解酒藥。
推開門,包廂內燈光昏暗,酒桌上擺滿了啤酒、干果。
張公子與幾位男士坐在沙發上閑談,解巖和李娜來不及打量完,就同時注意到了沙發盡頭的一抹倩影。
“怎么是她?”白衣飄飄,氣質若嫻。
正是當紅影星,曲留冰。
李娜心里忌憚的緊,怕解巖沒有準備,小聲告訴她:“一般人不知道曲留冰的家世,她其實生活在離異家庭里,家里只有一個母親。”
“然后呢?”
“然后,曲靖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跟她父親一起生活。”
解巖心中一沉,想起白天在試鏡時的互相為難。
“但愿她還不知道今天發生的事。”
“嗯。”
李娜與解巖一起進了包廂,便被朋友帶領到張公子面前打招呼。
張公子前天才見過解巖,今天她又出現,不難讓人猜出她的意圖。
張公子臉上沒什么表情,讓她們兩個隨意挑選位置,之后便與身邊的男人談話,并未與包廂里的女性多說一句。
“張公子應該還沒有看過錄影帶。”李娜猜測。
解巖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張公子突然站起身,端起酒杯對眾人道:“今天非常抱歉,讓大家空跑一趟,我那位客人臨時有事來不了,我公司也有一些突發情況,先走一步。”
張公子飲進一杯啤酒離開,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覷。
解巖與李娜互看一眼,失望的同時,一起松了口氣。
曲留冰貌似沒受到影響,站起身與幾位男性打過招呼,與經紀人離開。
從來到走,沒有留給解巖一個眼神。
解巖事先服用了過量的解酒藥,此刻胃部發酸脹痛,李娜提出離開,她說:“我先去個洗手間。”
“我到外面等你。”
“嗯。”
解巖在洗手間里把未消化的解酒藥全吐了出來,胃部實在不適,她蹲在地上遲遲沒有站起身。
“喂?包哥,閻晦沒來,張公子喝了一杯酒走了,沒有機會說話……嗯,我知道了。”
是一個女人在打電話。
解巖沒有聽過曲留冰的聲音,但對方既然提到張公子,她便能確定,這個人是曲留冰。
而她口中的包哥,正是投資林導新戲的那位大老板。
閻晦。
解巖皺起眉。
這個名字,既熟悉又陌生。
似乎在哪里聽說過,但細思這個人,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解巖打開手機百度查找,她想既然是曲留冰和包總都要主動接觸的人,必定有非常的社會地位。
閻晦的詞條羅列了出來。
叫‘閻晦’的人有很多,卻沒有一個,是她搜尋的那位。
門外,高跟鞋的聲音離開。
解巖收起手機,站起身,捂著胃部從洗手間出來。
走到拐角處,她發現地上有水已經遲了,右腳的高跟鞋不穩,當她滑出去,為了不摔倒,選擇用肩膀撞擊墻壁來穩住重心。
左肩的疼痛令她臉色發白的蹙起眉。
一只有力的手,拽死她的胳膊。
“沒事吧?”醇厚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解巖說了聲:“謝謝。”回過頭,看見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他穿著一絲不茍的黑西裝,因為光線昏暗,她并沒有看清他的臉,只感覺到他絕非常人的氣勢,壓迫著身邊的人,呼吸下意識收斂。
身后的人催促:“閻總,張公子還在等著。”
“嗯。”
男人越過解巖,帶著眾人頭也不回的走掉。
閻晦。
解巖心里再次出現這個名字,她回過頭去確認,包廂關閉,人影已經消失。
解巖剛才不經意提著的心落了回去。
如果剛才那個男人就是閻晦,那么她推測,張公子剛剛推說臨時有事離開,不過是為了支開他們不相干的人罷了。
解巖笑了笑,看來李娜的這位朋友,也并非那么靠譜。
不過這想法她只放在心里,來到外面,見了李娜,還要為今天的事情可惜了一番。
李娜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面。
她比解巖想到了更多。
關上車門,李娜心有余悸的說:“曲留冰新戲角色都已經定了,怎么還來應酬張公子?難道……她是為了曲靖?”
解巖了解曲留冰的目的,不覺得有必要對她隱瞞,“我在洗手間聽見她打電話,她是代替包總出面。”
“哦,這樣啊。”李娜拍了拍心口,放下心來。
“你知道張公子今天要招待的是什么客人嗎?那么大排場,連曲留冰和包總那樣的人都想要接觸。”解巖漫不經心的感慨。
李娜搖頭說:“不知道,我只知道這個人的地位非同一般,連張公子都要稱一聲‘您’,你說呢?”
解巖點了點頭,沒再接話,讓李娜把她送回了家。
試鏡過去的第五日,李娜給解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你被全票通過了,作為《游輪》的女一號,元月一日開機,開機以前,鄭導要宴請全員吃一頓團圓飯。”
“可以。”
“那好,你提早準備一下,那天所有人都會去,我就算了,天虹不知從哪聽說我把她跟張公子吃飯的機會留給你,鬧了幾天情緒,我得去安撫一下她。”
“嗯,你去忙吧李姐,我自己也可以。”
解巖現在的為人處事,李娜不用怎么操心。
“還是你懂事,何天虹要是趕上你一半聽話就好了,那我先走了,你這幾天好好調整一下,第一次做女主角,留下的口碑一定要好。”
“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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