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走的時候，李妙真還在想，那林氏肯定是說了什么，肖芳的神情怎么看怎么不對勁。不過肖芳不愿意說，她倒也不好去問。
等她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已經(jīng)是十多天之后的事情了。
李國民進(jìn)了醫(yī)院。
至于是什么病，李妙真并不曉得，不過她也不感興趣。
只要是那家的事情，她都不會去關(guān)心。
然而后邊還是有麻煩事情。
先是林氏到這邊來借錢，李國榮先是借了個兩千塊給她們，后來又借了個一千，雖然家里現(xiàn)在是有點積蓄，可也不能這么地全借給他們吧，那自己家這么一大家子要活呢。不過似乎這些還是不夠，后來林氏又來要，李國民榮實在是不想借，便委婉的回絕了。
拿不到錢，沒想到林氏馬上就翻了臉，對李國榮和肖芳破口大罵，還在那里到處摔東西，就是那些沙子啊紅磚啊，還有用來裝石灰的桶子，被她扔得到處都是，還搞得當(dāng)時一個正在建房子的工人都差點摔了一跤。當(dāng)時場面鬧得十分難看，李國榮氣得挑起一根扁擔(dān)差點打人了都，好在肖芳和另一個中年婦女把他給攔住了，這才沒有打起來。
林氏差點被甩了一扁擔(dān)，也嚇得一邊罵街一邊跑了。
這邊李國榮氣得吐血，肖芳趕緊扶著他進(jìn)屋去歇息，安撫他的情緒，等他慢慢地冷靜下來，這才說，“算了，別氣壞了身子，林氏這么急躁，也是擔(dān)心她丈夫，她丈夫不也是你弟弟嗎，別生氣了。”
李國榮慢慢地冷靜下來，剛才發(fā)那么一大通火，確實挺耗費心神，此時他累得都不想說話了，“好了，你先出去吧，我喝口水。”
肖芳一看這情形，只得應(yīng)了聲便出去了。
中午剛剛吃過午飯，王氏過來了，叫肖芳和李國榮到那邊去，李國榮不想過去，王氏說，“你想在這邊談沒關(guān)系，到時吵起來是想叫這么多人看笑話，我也沒有意見。”
自己家還在建房子，這么多建筑工人在，確實不太好談事，李國榮沒法，只得同意去那邊，肖芳跟在后邊，心里涌起不好的預(yù)感。
這幾天，李妙真總覺得肖芳有事瞞著自己，但是問她，她又什么都不肯說。李妙真想起李美亮和肖芳平時的關(guān)系還算不錯，她應(yīng)該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于是她一個電話打過去，李美亮沒有考慮多久就告訴她了，原來是李國民生病住院了，聽說這病治起來挺麻煩的，還要花好多的錢，想必是為了錢才煩心的。
李光洪和王氏要求李美亮和李國榮兩家都要出錢，李美亮到處借，也只借到了五百塊回來，全部拿給了王氏，但是王氏那邊的要求就是說，每家要出到五千才行，五千塊啊！到哪里去湊這么多錢？
原來如此，李國民那一家又要過來吸血了，真是見不得別人過好日子！
李妙真覺得那家人真是不得消停，別人家的日子過得好好的，他們總要過來刷刷存在感，擾亂別人的清凈。
之前李德喜還猥*褻了李美亮的女兒黃巧巧，李美亮自己家里沒什么錢，本身還欠著不少的外債，這一下子能借到五百塊錢，已經(jīng)是很大的情意了，那個王老太太還想怎么樣？非得要搞得人家家里永無安寧之日才開心嗎？
要是姑父黃偉肯定是連一分錢都不想出，李美亮肯定頂著黃偉的壓力才湊齊了這五百塊錢的，看在李國民的面子上。
從李美亮的口中打聽到了李國民住院的房號，李妙真買了點水果就上醫(yī)院來了。
“叔叔，我來看你了，”李妙真把兩袋子水果放在病床邊的桌子上，還幫李國民倒了一杯熱水。
李國民靠躺在床頭，勉強(qiáng)笑了笑說，“是你啊妙真，今天怎么沒有上班？”
“來縣城有事，就來看看你，身體還好不？醫(yī)生怎么說？”
“沒事，沒事，可能最近太累了，人老了，身體不如以前了。”
“那你多休息，”隨便閑聊了幾句，沒話說了，本來和他們就沒有什么話可話的，坐了一會，李妙真便提出來要走了，“我先走了，還有事要忙。”
沒想到李國民叫住她，“你等一下，我還有話想和你說，妙真啊，我現(xiàn)在年紀(jì)大了，身體也差了，這一次之后，石膏礦可能也不會要我回去了，只能退休了，可是我一退休，家里還有這么多人要養(yǎng)活，張強(qiáng)進(jìn)不進(jìn)你那個廠，我不管了，但德喜是你的弟弟啊，你能不能想辦法讓他進(jìn)去上班啊？”
李妙真說，“叔叔，你剛剛不是說了嗎，你這不還有退休工資嗎？”
“退休工資能抵多少錢，我要養(yǎng)這么多人，你爺爺奶奶，還有我們一家，肯定是不夠的呀，玉經(jīng)過不了多久就要談婚論嫁了，還有德喜也要娶媳婦，哪里哪里都要用錢，再說了，德喜他老這么混下去不是辦法，得讓他自己出去工作賺錢才行的。要是不找個正經(jīng)工作，恐怕也沒有女孩子愿意跟著他。”
“叔叔，你這份石膏礦的工作是爺爺傳給你的，你要是退休了的話，可以傳給德喜呀，為什么不讓他去做呢，難道這個職位就這么浪費了？”
“唉，你以為我不想啊，”李國民長長地嘆了口氣，“他去過了啊，去了不到一個月，實在是不服管教，而且做事很不認(rèn)真，人家不要他啊，我都求了領(lǐng)導(dǎo)求了好幾次了，部門也換過幾次了，人家當(dāng)足球似的踢來踢去，誰都不愿意接收了！這個混小子氣死我了！可現(xiàn)在呢，他又想通了，想進(jìn)廠了，但是現(xiàn)在又太遲了！”
李妙真疑惑地說，“太遲了，為什么太遲了？”
“石膏礦已經(jīng)私有了，承包給了別人，更加沒辦法進(jìn)去了，聽說廠里要裁員，這件事要是真的話，可能還有好多人要下崗呢。”
“哦，原來是這樣。”
“再來我現(xiàn)在這身子骨不行了，廠里肯定也不會讓我回去了，下崗也是必然的，退休工資是有，不知道會有多少，這么一大家人要養(yǎng)活，靠著我這點退休工資怕是不夠，妙真，你那個服裝廠待遇不錯，所以我之前才想著一定要你把他們弄進(jìn)廠，我這張老臉都不要了……”
李妙真道，“這個私有制有多久了？”
“有大半年了，下崗的傳聞也傳了三四個月了，我這也是沒有辦法。”
“叔叔，這個事，我現(xiàn)在也答復(fù)不了你，我得回去看看情況，”李妙真不想馬上答應(yīng)他，也沒有把話說得太死。
但聽她這么一說，李國民總覺得是有戲的，笑著說，“那真是謝謝你了，我知道你一定會答應(yīng)的。”
李妙真笑了笑，轉(zhuǎn)而移開話題，“今天就你一個人在嗎，嬸嬸她不過來陪你嗎？”呆了這么久，也沒有看到林氏。
“我昨晚讓她回去好好休息了，在醫(yī)院里呆了好幾天了，這里睡不好的，她中午應(yīng)該會過來。”
李妙真皺著眉頭道，“就算嬸嬸不在，玉紅和德喜左右總得來一個吧，沒人在這里守著怎么行？”
李國民笑了笑說，“他們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不來沒事。”
李妙真看看時間，十點多，“你沒吃早飯吧？”
“呃，你嬸嬸幫我留了點包子。”
“我再幫你去買點吃的，”李妙真出了醫(yī)院，直接到醫(yī)院大門口對面的早餐店，買了兩個茶葉蛋，還有五個包子，五個燒餅，提著又回了病房，“叔叔，那我就先走了。”
“謝謝你了，還給我買這么多吃的。”
“沒事，”李妙真走出了病房，想著林氏那個小氣鬼，說不定會拖到下午才來，為了省點車費，她會坐村子里免費的拖拉機(jī)到縣城里來。這段日子，村子里有一個人每天都要到縣城里來拖木頭，所以林氏肯定是坐他的車子去了。
李國民平日里行事乖張，到處得罪人，如今住院了，也沒什么人過來看他，真是凄涼得很。
走到了醫(yī)院門口，李妙真站住了，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回去找李國民的主治醫(yī)生去了。
聽那醫(yī)生說，李國民是肝出了問題，然后他自己本身又不注意，還得了什么糖尿病病高血壓的，一下子病都來了，這次至少得住上十天半個月了，病好了之后，是不能再干重活了，只能養(yǎng)著。
唉，這不就是個富貴病嗎？
李妙真出了醫(yī)院，先是在店里轉(zhuǎn)了轉(zhuǎn)，巡視了一番，下午就去找了楊振，和他說起這件事情。楊振說，“弄兩個人進(jìn)廠，對你來說不是什么難事吧，既然你叔叔都這么說了，幫一下吧。”
李妙真沒精打采，坐在椅子上甩著腿，“不是我不想幫忙，只是我不想開了這個先例。主要是他家的忙我就不想幫，我們倆家的矛盾一直以來都有矛盾，誰看誰都不順眼，特別是我那些堂姐弟，小時候經(jīng)常和他們打架的，就前兩年還打了一架呢！”
“打架？你當(dāng)時也打架了？”楊振一副好笑的口吻。
“那沒有，我大姐和我妹去打架了。”
“你大姐？你大姐當(dāng)時可都嫁人了呀！”楊振驚訝道。
“就是呀，可以想見那家有多惡心了吧？現(xiàn)在倒好，趁著生病就對我道德綁架，要我利用職務(wù)之便幫他們進(jìn)廠，而且那李玉紅和李玉雪還沒有一個好臉，又不是我欠她們的。”
楊振倒了一杯清水過來，遞到她的手上，“好了，別想那么多了，你想幫就幫不想幫就不幫唄，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情。”
李妙真長長地嘆了口氣，“這件事情怕是不成羅，別不信，到時，我那個爺爺和奶奶，肯定又要出來作妖了。”
“難道他們還能管到你頭上來？”
“我是管不了了，不過他們肯定會去找我爸媽的，提到錢的事，我那個奶奶比誰都要積極，她一直想從我媽那里撈點錢，怎么可能會錯過這一次機(jī)會，那是她的兒子啊！”
“聽你這意思……”楊振欲言又止。
李妙真皺著眉頭說，“你還不知道吧，我奶奶要求我家和我姑姑家，每家都要出五千塊，給她那寶貝兒子治病。”
楊振驚道，“五千塊！這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啊！”
“今天我去醫(yī)院問了，根本用不著一萬塊那么多，頂多五六千塊錢搞定，那醫(yī)生也只是說了個差不多的錢數(shù)，這多出來的錢，大概是想我叔叔以后不能干重活了，多拿一點錢傍身吧。”
“這倒是打得好算盤，錢都你們兩家出了，他家就一分錢不出，還賺這么多錢。”
“這才是讓我生氣的地方，不過，今天我看叔叔，似乎他并不知情的樣子。”
楊振說，“那你打算怎么辦？”
“我爸已經(jīng)出了三千塊，我姑姑也出了兩千塊了，我家倒還好，但是我姑姑的錢是到處借來的，她前年建新房子還四處借了不少的錢，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還完，這下欠的錢更多了，我發(fā)現(xiàn)我爺爺奶奶簡直就是吸血鬼一樣。”
楊振不怎么認(rèn)同，“這么說你爺爺奶奶，似乎不怎么好吧？”
“那是你對他們不了解，自我懂事起，這么多年，每年的壓歲錢，他們都只給五分錢，五分錢你知道嗎，直到前兩年才給一毛錢……”
“一毛錢，哈哈，”楊振大笑起來，“一毛錢可是真的？”
“當(dāng)然，不騙你，算了，我等下要回家去了，估計我爸媽在家里不怎么好過了，我得回去看看。”
楊振一聽她要走，臉上馬上露出了難過的表情，依依不舍地說，“剛才一會就要走啊？那你晚上不過來陪我睡了嗎？”語音剛落，還未等她說話，又說道，“晚上你還是不要來了，免得來回奔波，別累著了，要不然……我陪你回去，行嗎？”
李妙真馬上答道，“好呀，你快去收拾一下。”
“好咧，”楊振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然后開心地向閣樓里跑去，沒到一分鐘之后又跑下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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