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味私房菜館里,正是晚上高峰期,客人三三兩兩地坐在那里聚餐交談,但有一桌則顯得格格不入。
蘇和的隔壁坐著林玲,而他對面坐著宮燁,他正抱胸坐在那,眼神不滿地看著他。程希坐在宮燁旁邊,與林玲大眼看小眼,感受著兩股勢力在那空中相匯。
蘇和開聲說:“你這一走好幾年,為什么還要回來呢?看著別人為你擔心很爽是吧。”
宮燁也不甘示弱地回他:“自然有重要的人值得我回來。”說完,還在桌底下握住了程希的手,讓她擺脫不開。
蘇和跳了起來,指著宮燁說:“你當我們希希好欺負是吧,三年屁都不放一個,現在回來又裝給誰看?你是不知道希希她……”
“蘇和!”程希沉了臉色,低吼了一句,怔住了桌上的人。
宮燁輕輕擰了一下眉頭,等著蘇和的下半句,卻見他“哼”了一句便坐了下來,明顯也是不想多談。
林玲看著氣氛不對,趕緊笑著說:“蘇和,今天你是大壽星,別生氣了,我們都餓了。”
蘇和看了墻上的鐘都快七點了,于是也不管宮燁那不解的眼神,指揮著說:“吃吧吃吧,就沒見過這么受氣的壽星!”他有點小委屈地看向程希。
程希也不好意思地對他笑笑,諂媚地討好他。她并不想宮燁知道太多當年她的事,過去就讓它過去吧,現在大家都挺好的就夠了。
因著程希和林玲兩個女生的關系,再加上蘇和也是個來去如風的男生,脾氣過后也沒有再為難宮燁,但是臉色也不太好罷了。
程希和林玲一邊調和,這次生日聚餐也算圓滿地結束了,難得宮燁也會夸獎一句:“味道不錯。”
蘇和雖然臉色還是很臭,但是聽到這句還是勉強地回了句“謝謝”。
程希有時覺得,有時男生都可以很別扭的。
飯聚后,蘇和沒有阻止宮燁送程希回去,他也要送林玲回去學校。
蘇和和林玲走在醫學院的小徑上,由于還是在假期,人不算多,伴隨著微微的秋風,讓人感覺很是愜意。
這不是蘇和第一次陪林玲走這段路,但是每一次都讓他感受不太好。有時一些和她相熟的同學和她打招呼,有時她也會向一些老師問好,這里,與他格格不入。他只是一個沒有大學學歷的廚子,什么時候他們的距離變得這么大了?大到好像她不再需要他的保護和陪伴。
“你在想什么呢?”林玲好奇地問,她感覺每次蘇和送她回來都很少話。
“沒,就感覺讀書的感覺挺好的。”蘇和有些自嘲地說。
林玲卻說:“我覺得你現在也挺好的,自己有能力,也不一定非要讀書才出去社會的。”
雖然知道她只是一向安慰他的話語,但依然讓他感到很窩心。其實這些年來他一直反思自己,他身邊的女性朋友并不多,除了程希就是林玲了,兩位都是他重要的人。
對于程希的感情他早就放下了,但是讓他懊惱的是,他怎么會越來越關注身邊的她呢?見到她會眼前一亮,沒見著的時候也會留心她發的信息,這種漸漸滲入內心深處的微妙感覺是什么,其實他大概也明白。
他,是喜歡上她了。
或許是她第一次勇敢的表白,或許是在他每次失落時的陪伴,又或許是明知自己難搞還一直在他身邊鼓勵,回想起那點點滴滴,才知道那個人已經慢慢地走進了他的心間,正如她當初所想。
可是世間絕無后悔的藥,現在她正向著燦爛的人生前進,而自己卻在為生活不得不及早面對社會的艱辛,三年前,他們便已經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或許再無相交點。
他曾經義無反顧地去追求喜歡的女生,那時的他年輕無畏,不問前程。但是現在他卻猶豫和退縮了,現實教會他,沒有一個女生會和一個沒有前途的男生在一起的。現在的她很好,他不想破壞,雖然他很想。
林玲心中若有所思,咬著唇說起了一件事:“那個,有個男生向我表白了。”
蘇和心里一咯噔,雖然他早也準備過這種場景,但是沒想出現得這么突然。他沉默了一下子,聲音也變得有點輕地問:“是個怎么樣的男生?”
林玲抬頭看著他的表情說:“上次你應該也見過的,是我的師兄,他人還挺不錯,學生間對他評價也挺高的。”
蘇和覺得喉間像被一塊石頭卡在那里,不上不下地開聲:“嗯,那就好。”
林玲還是看著他問:“你覺得,我該答應嗎?”
蘇和點點頭,也回頭看著她,像是怕她猜疑他真實的想法似的:“若他真的對你好,就答應吧。”
林玲瞬間紅了眼眶,咬著下唇說:“嗯,我聽你的。”
蘇和察覺到她情緒的轉變,于是立即轉移了視線,以此避免再刺激早以鈍痛的心臟。這時他卻十分討厭她一向對他的順從,但這不是他想聽到的嗎?
兩人不發一言地走完了回女生宿舍的道路,林玲這次沒有向他道別,而是頭也不回地走回了宿舍。
就這樣吧,她有更好的前程,何必浪費在他身上呢?以前他以為愛就是張揚,現在他卻懂得,愛也可以是收斂。
他搖了搖自己不太清醒的頭腦,向著“京味”私菜館走回去,卻沒想到在門口竟然有人在等他。
“我們談談吧。”宮燁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吸引著路人停駐圍觀,他卻冷淡地直視蘇和。
蘇和心情也不太美麗,男人自有男人的解決方式,他二話不說讓店里拿出一打啤酒過來。宮燁也不矯情,坐在他對面對干起來。
酒是個好東西,盡管兩人多年不見,也不算十分對盤,但因著程希這層關系,二人還是有很多共同的話題,相殺相愛地過著。
“哼,你說你這個混蛋,一走多年,你知道希希當年多糟糕嗎?該打!”一打啤酒不夠,再來一打,蘇和酒量本來就不是很行,一下子便醉得打開了話匣子。
宮燁也不見得有多好,臉色都紅了幾個度,但是終于聽到了今晚的主題,還是撐起精神問蘇和:“她怎么了,你都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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