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人，她怎么進去？
方蕓看著前面堵著的一群人，決定先去找自己的哥哥。
她覺得，從在家里聽到店主和謝煥瑾結婚的消息后，他就整個人都不正常了。
慌慌忙忙跑出來，先去了時如坊，然后來這里。
現在，也不知道他進去了沒有？
幾分鐘后，方蕓在前面找到了方煜。
人當然是沒有進去的。
謝家人載著新娘和新娘的嫁妝過來，就直接進了老宅，然后關了門。
之前沒有人注意這件事，或者說沒有人重視，等到他們看到那么多車過去的時候，才想到要過來。
顯而易見，已經來不及了。
謝家連旁支的人都沒有請，時悠和家里人幾乎是斷絕關系的樣子，即便是真的舉辦婚禮，她也不會去請那些人。
這樣一來，除了謝家幾位“主子”，就只有他們培養的，做事的人了。
當然，還有一些交好的朋友或者謝煥瑾在別的地方做事的下屬，因為事發突然，也沒有回來。
殷離這邊，更是連時如坊那幾個人都沒有來，只有她一個。
人少了，倒是簡單多了。
謝老太太當初和謝老爺子結婚的時候，也是中式婚禮，所以那些流程她雖然不是很專業，但是該知道的都知道。
還沒有回來，她就通知謝家老宅里面的人，準備了火盆子。
新娘進門，第一件事就是跨火盆子。
雖然都不知道怎么就到了這一步，但是顯然，大家都樂意看到這一幕。
就連謝煥瑾的父親謝宣舟，平日里面對除了時悠以外的人那么冷淡，今日都笑了幾次。
還是開心的。
謝家老宅里面的傭人更不用說。
他們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來了謝家很多年的，現在無論是老爺子老太太還是謝宣舟夫婦，對他們這些人都談不上苛責，甚至也沒有真的把他們當傭人，而是當做家人一樣的存在。
對于謝煥瑾這個大少爺，他們敬重的同時，也很擔心。
畢竟謝煥瑾從小就對異性反感，雖然骨子里的禮貌讓他并沒有有過什么出格的行為，但是恰到好處的疏離，最讓人難受。
無法反駁的同時，無話可說。
而快到三十歲了還這樣，以前相對冷靜的重人，都擔憂起來。
可想而知一下知道謝煥瑾有喜歡的姑娘了，甚至是結婚了，他們有多開心。
謝老太太身邊跟著的一個老人更是十分開心地笑著去牽人，和謝煥瑾一起牽著人跨火盆，走門檻。
因為是有福之人，所以，謝家人也沒有反對。
雖然十分倉促，但謝家還是裝飾起來了，真的像孩子結婚的樣子。
比起時如坊那隨意的喜字什么的，就隆重多了。
他們幾門，頭頂上的牌匾都掛上了紅綢子。
謝家眾人也是一回來就去換了應景的衣裳，似乎要將這倉促的婚禮變得隆重喜慶。
殷離手里拿著之前惜曦塞進來的紅蓋頭，一邊和謝煥瑾拉著一個大紅花的一端，進了屋子。
看著周邊喜慶的顏色，殷離心里其實是有些不適應的。
她這輩子，最討厭的顏色就是紅色。
可是，從時如坊那排亡人裝就可以看出來，她活到現在，穿過的紅衣不少，盡管有些是迫于無奈的。
其他人顯然沒有注意到這個，所以，老太太還主動提了，讓時悠去庫房里拿當初她的嫁衣給殷離，為了應景。
殷離自然是開口拒絕。
“我們二人身上都有了紅色的東西，就不用換衣服了。”
謝煥瑾大概也察覺到了，她不怎么喜歡紅色，當即也和她一起，拒絕換紅色的喜服。
幾人遺憾多過了不悅，新郎新娘說不穿，他們也沒有多想，就作罷了。
等走過了進門的一些流程，他們就已經設了一個唱禮的地方，擺上紅燭，拉上紅綢，寫了對聯。
然后，拜堂。
謝煥瑾自然是興奮，所以，一路來拉著殷離，隨著老宅里的老人聲音響起，開始學著看過的一些東西行禮。
而心里，看著滿目的紅色，不知怎地，居然走了神。
滿目的紅色。
漫天的大雨。
有人跪在臺階下，身上穿著紅衣，濕淋淋的樣子。
大雨滂沱，整個世界只有雨的聲音。
他跪著的地上，也滿是鮮紅，好像是血。
從他身上出來，流到地上，又被大雨沖走。
大概是個院子，有或者只是一片空地。
到處都是紅色，好像鮮血遮住了眼睛，只能看到紅色。
那人跪在地上，身上的紅衣都徹底沒了原來的樣子，他還是跪著。
原來的樣子。
什么樣子？
殷離想，那是誰？又在做什么？
哪來的血，為什么那么多血？
殷離努力回想著，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她閉上眼睛。
眼前，腦海里還是大雨，雨聲，鮮血，紅衣……
睜眼，變成了黑色。
殷離一愣，才發現那是謝煥瑾的衣服。
她再次仔細聽了一下。
不是雨聲，而是外面的鞭炮聲。
沒有血，只是地上的紅毯。
什么都是假的，根本不是真的。
她回聲，耳邊傳來一聲，“夫妻對拜！”
殷離下意識側身，微微彎腰行禮。
身體的反應快過思想，好像曾經也做過一樣的動作。
“禮成，送入洞房……”
老婆婆的聲音拖得極長，聲音里帶著高興。
剛剛喊完，她就很開心地開口，“好了，咱們少爺終于成親了，有媳婦了。”
婆婆是謝家老太太剛剛結婚那時候，從煙花地救回來的姑娘，大概是因為過往不堪的記憶，被救了以后，就一直跟在謝老太太身邊，也沒有想過嫁人。
謝老太太問過她，說什么也不愿意提這些事，最后謝老太太只能作罷。
這么拖著，都在這謝家過了大半生，轉眼就到了要入土的時候了。
她在的時間就，對謝煥瑾的感情也深，今天見著人結婚，心里算是落了一塊石頭，整個人都很高興的樣子。
老太太找她，“比自己取孫媳婦還高興呢？”
同樣已經成了老太太的婆婆開口，“這不是和自己取孫媳婦一樣，大少爺平日里也喚我奶奶呢。”
當然，前面加了她的姓。
其他人也跟著鬧起來。
“新娘子真好看，大少爺有福了。”
“少夫人開古董店的，跟個大家閨秀一樣……”
“……”
“大少爺結婚了，要趕緊生個孩子，讓老爺子含飴弄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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