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
謝煥瑾牽著她的手，在湖泊某處停下。
殷離也跟著停了下來，“怎么了？”
“你，不是因為那個博物館來的？”
他糾結了好一會兒，還是問了。
殷離愣了一下，道，“是的。”
旁邊的燈光并不怎么明亮，所以，兩人都看不到對方的表情。
謝煥瑾不知道她現在是什么神情，但是他自己，心里不舒服，大概臉色也不好看。
謝煥瑾從來不會去觀察自己高興時候是什么樣，不高興又是什么樣，現在，他心里的感覺，大概是有些澀又有些委屈。
也幸好看不到。
“一開始的確是因為劉清鈺說東西被偷了才來的，到離開的那天回時如坊，我就知道有人調虎離山，可是……”
她還是來了。
謝煥瑾還在委屈中，突然聽到了她的話，有些驚訝，“調虎離山？有人對時如坊動手？”
殷離轉了過來，兩人面對面，卻依舊不怎么看得清對方的神情。
也就是這么模糊的一眼，殷離覺得，自己真的要離開了。
這具身體，再不處理一下，她只怕行動都難了。
“沒事，他們已經處理好了，你別擔心。”
如果真的會控制不了，現在她大概已經縮地成寸回去了。
現在，雖然還是有些事脫離了控制，會有些麻煩，但那東西真的是放久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讓它出去一段時間，自己會回來就行了。
謝煥瑾對她這種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氣度最是喜歡，可同時又覺得擔憂。
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之前去西南幫他們，還有那些事，幾乎她都是提前預料到了，然后很快處理了。
這樣很好。
可是，讓他覺得他和她隔了好遠。
“還好沒事。”他的聲音有些小，也有些勉強。
“嗯。”
沒事。
兩人之間又沒了話題。
不知道誰先終結，但是說著說著，就找不到話說了。
“嘭……嘭嘭嘭……嘭嘭嘭……”
煙花炸響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了過來，同時，他們上空絢爛的煙花炸了開來，五顏六色，十分漂亮。
“有人放煙花。”
“好漂亮，我們過去看看。”
“好啊好啊，快過去。”
“……”
旁邊三五成群的年輕們指著d放煙花的地方，一邊說著話，一邊朝著那邊跑了過去。
有人從旁邊跑過，都是為了過去看煙花的。
“我們也過去看看。”謝煥瑾提議。
其實沒什么好看的，可是兩人站在這里相顧無言，更讓他心里不舒服。
“好。”
兩人和其他情侶一樣，手牽手，走著過去。
放煙花的在湖泊中間的一處橋上，大概就是為了選擇一個占中的地方，才會弄到橋上來。
周邊早就圍了一群人，都在看著放煙花的地方。
有人表白。
地上點了一圈蠟燭，圍成一個愛心，外面還放了花，點著燈，氣球，粉色的表白戰場，看上去很漂亮。
他們來的比較晚，現在已經到了男生表白成功，牽著女生的手看煙花，站在人群中間接受祝福的時候了。
“好漂亮，男生也好帥，超般配的。”
“關鍵是浪漫，鮮花，蠟燭氣球，煙花，那個女生真的太幸福了。”
“你想要？那我也給你弄一個。”男生語氣帶著些不滿。
女生好笑，“我就是說說，你這還上頭了，人家那有錢的玩浪漫，咱們沒錢，用不著那些。”
男生也不知道是感動還是別的，牽著女生離開了。
其他人也是在一邊祝福，說著羨慕的話語。
中間那一對，大概還是學生，旁邊跟了許多看上去青春年華正好的學生，一邊祝福，一邊起哄。
“親一個，親一個……”
“秦少親一個，親一個……”
“……”
男生低頭，看了看面前紅了臉的女生。
女生不語，只是紅著臉。
男生抬頭，“起什么哄？親什么親？我家小仙女是你們能看的？要親親自己家的去。”
男生這話，顯然是在讓其他人停止起哄。
但是有人想鬧，便鬧起來更加厲害了。男生說了幾句，那些人非但沒有停下來，更是哄鬧著讓他們親。
過了好一會兒，大家還在鬧，男生看看自己剛剛表白成功的女朋友，顯然并不想讓她覺得難難堪，便準備讓他們停下。
旁邊的女生拉了拉他的衣袖，男生回頭，女生讓他低頭，在男生以為她要說什么的時候，一下勾著男生的脖頸，親了上去。
“哇喔……”
“漂亮！”
“……”
有人吹起了口哨，顯然不閑事大。
謝煥瑾和心里兩人站在外圍的梯子上，能夠看到人群中間愛意彌漫的一對兒。
旁邊的人跟著鬧，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有些是認識的，在祝福他們，有些就是路人，看到這種場面，大概是感動的。
“我來這里，不只是因為那個東西。”
謝煥瑾還看著那些人，一下沒有反應過來，聽到她的話，卻是下意識回神，然后去讀剛才聽到的話。
別人的那份甜，現在成了自己的。
“我知道。”
他要的，就是她的一個回答而已。
她剛才說了，知道有人調虎離山，但還是來了，那時候他就確定了。
謝煥瑾回答，一邊往旁邊站了一些，將殷離整個人圈在懷里。
“冷嗎？”
“不冷。”嚴寒酷暑她感受到的時候太少了。
曾經的十幾年，留不下多深的回憶，更何況，那時候她是殷商公主，即便最后遭遇背棄，她也沒有過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
后來的幾千年，那些感官早就沒了。
到了現在，不是她故意去接觸，甚至她都好受不了冷暖。
只是，殷離看透的東西多，看不透的同樣多。尤其是，和周邊的人都不一樣的時候。
她不是神佛，卻能長生，不是妖魔，卻同樣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守一隅之地，做相同的事，千年之久。
和周邊的人太過格格不入，她并不喜歡。
所以，她吃東西，讓自己有感官，對周邊的一切還能有自己的感受和評價。
以此證明，她還是個人，而不是和阿奴凈善他們同樣的傀儡。
她說不冷，可謝煥瑾抱著人，卻覺得她身上冰冰涼涼的。
如果是一般人，大概從身體冰涼，還有她說自己身體有問題，不能懷孕生子，就能引出許多東西來。
可謝煥瑾不會去想那些。
他知道她有秘密。就像他自己也有。
時如坊，那是某些傳說里面才存在的地方。
“我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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