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女施主能不能先看看？”
殷離點點頭，她會來這里，就是為了救人的。
這個老和尚，的確是患了風寒，但是他年紀大了，如果不好好治療，即便風寒好了也活不了多久。
而且他對這個假寺廟，假和尚，卻供奉著一個真佛有些好奇。
妙利普明塔院。
寒山寺。
為什么要把名滿天下的寺院弄成這個樣子？
這些假和尚是什么人？那個真佛又是從哪來的？
這些問題，外面那些念經的小沙彌，肯定是不能為她答疑解惑的，能做這些的，就只有這個老和尚。
她從自己頭上摸下來一根簪子，在小沙彌有些經驗的目光里，直接把簪子往老和尚身上戳了一下。
“女施主，你……”
“咳……”
這種方法見效特別快，但是，不能經常用。
老和尚一聲輕咳，直接把兩個小沙彌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了。
他慢慢地睜開眼睛，整個過程看起來十分漫長，不用感同身受，就這樣看著就能知道他有多么艱難。
行將就木。
殷離突然覺得，她大概是去不了這個人的。
兩個小沙彌湊過來，滿是擔憂地看著老和尚。
“主持。”
“主持，你怎么樣了？”
老和尚一雙布滿了紅色血絲的眸子，看著面前的兩個小沙彌，“你們……嗬，你們怎么沒去念佛經？今天是二十……二十……嗬嗬……”
他喉嚨里面像是被什么東西卡住了，一激動，說起話來都不連貫，甚至有些說不出來了。
患了風寒，喉嚨就容易受折磨，加上他年紀大了，五臟六腑大概都有問題，所以才會這樣。
“咳咳咳……嗬……嗬，你們去，去念佛經，不用管我……嗬嗬……”
殷離實在看不過去，只好在兩個小沙彌沒有注意的位置，給他輸了一些靈氣，讓他好受一些。
老和尚大概也感受到了自己的變化，四處看了看，就看到了殷離和謝煥瑾。
“你們，是什么人？”
殷離還沒有回答，小沙彌就搶先開口了，“主持，他們是來寺廟里上香的，這位姑娘……”
“是夫人。”謝煥瑾強調。
小沙彌不明所以，但是往他那邊看的時候就有些害怕了。
“夫人，先生和夫人是來上香的，剛才在前殿，您暈過去了，是這位夫人給您把脈的，夫人說您是患了風寒，一會兒念完了經，弟子就去給您買藥。”
老和尚大概是感受了一些，往四處看了看，見除了這兩個小沙彌沒有其他人，也便沒有一直催著兩人去念經。
“老衲謝兩位施主相救。”
老和尚雙手合十，念了一句南無阿彌陀佛。
這也是殷離向來不喜或者說不信佛的原因。
“謝就不必了，我們二人來寺廟上香，能救主持也不過是巧合。”
老和尚搖搖頭，“話雖如此，也是兩位宅心仁厚。”
殷離心里笑笑，宅心仁厚？，說實話，她覺得這種詞和她極為不搭。
但她根本沒有必要為了謝不謝這件事和老和尚糾纏，她想問些別的。
“大師，我見著寺廟中頗有些奇遇，小女子也算半個門中人，不知能否請主持大師答疑解惑？”
老和尚聞言，終于正視起這兩個人來。
在他面前的女子，看上去十分美麗，紅潤白皙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瑕疵，五官精致漂亮，一頭青絲用紅色的簪子挽上，在這個時代與周圍應該是有些格格不入的裝扮，但是，在這一座看上去老舊的思念里，就十分應景。
一雙眸子里，有星光閃過，無論是被它看到，還是看到它都會覺得十分舒服。
在她面前，老和尚甚至覺得比在大殿里的時候，跪在那尊佛像面前都還要舒服，那種沐浴靈光的感覺，讓人渾身舒暢。
這個女子，身上有大功德。
老和尚當即一驚，原本還是靠著的身子一下坐直起來，“老衲眼拙，竟未曾識地姑娘真身，姑娘恕罪。”
兩個小沙彌一下傻眼了。
就連謝煥瑾，也是有些驚訝。
不過，就連看到真正的妖怪他都接受了，更何況現在還什么都沒說出來，他心里雖然疑惑，但面上也是一點不顯。
殷離搖搖頭，“主持嚴重了，我今日是求解來的，主持平常心就是。”
看不出來，這老和尚倒是又兩把刷子。
其實殷離是沒有發現和謝煥瑾有了關系以來，她身上的劇烈變化。
不早說是這種多多少少懂一些的和尚，就是平常人，如果能夠認認真真地盯著她看一會兒，也能看到她身上那種光芒，讓人覺得渾身鼠標和的光芒。
靈氣太盛，溢出來了。
老和尚還是那副略微愧疚的樣子，對著兩個小沙彌道，“我與兩位施主有話要說，你們二人也去念經吧。”
兩個小沙彌雙手合十，“是，主持。”
然后，兩人往外面走。
等人出去了，老和尚才開口，“姑娘想問些什么？”
殷離倒是沒有忙著問，雖然這個寺廟所在的地方十分偏僻，廟里的人也不知道她是誰，不會跑來偷聽什么的，但是為了保證萬無一失，她還是捏了一個訣，在這間禪房里下了個結界。
“主持大師，我見這寺廟中的小沙彌，都是些俗家子弟，主持沒有收弟子？”
老和尚一愣，像是在疑惑她為什么知道？
但是想到平日里那些俗家子弟十分放任的行為，而且他們雖然剃了頭發，卻沒有烙上戒疤，被認出來也正常。
“姑娘好眼力，老衲確實未曾收弟子。”
那些人心不在此，即便真的成了和尚，終其一生，也只是在這寺廟里面念一些佛經，收一些香火錢，庸庸碌碌一輩子，不會真的在佛教上有成就。
他們不愿意，老和尚也就沒有強求，雖然一個個都剃了光頭穿著袈裟，但是他們還只是一些掛名的俗家子弟。
“恕我直言，主持大師命不久矣，這寺廟中沒有真正的佛家子弟，帶主持大師圓寂，這寺廟，豈不是要落敗了？”
主持對此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他有些釋然地笑了笑，“這寺廟幾時昌盛過？”
殷離也笑，“既然未曾昌盛，主持大師又為何在殿里煞費苦心放了一尊真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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