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個，我還想問一下住持，大殿里面的佛像，到底是怎么來的？”
這座寺廟，處處都是假的，就連那些個小沙彌，也盡是些俗家弟子，只有大殿里面的佛像。
無論是之前從那些小沙彌的口中，還是從老和尚的口中，都能夠聽出念經對他重要性。
不過剛才他也說了，他幾十年來求神拜佛，為的只是長生，而現在，這個幾十年的泡沫，算是散了。
但那尊佛像，依然讓殷離好奇。
老和尚有些猶豫，“佛像不是什么來路不正的東西。”
殷離不知道他口中所謂的來路不正是什么意思？殺人放火搶來的還是怎么來的？
但她還是點頭，“我知道，我只是想問問住持，東西，從哪里來的？”
老和尚看了看他，吞吞吐吐，“這件事，老衲……老衲也難以說清，東西，是我口中那人得來了，那時候我年紀尚小，記得住的東西不多，只是隱隱約約記得，他們說過，東西是從地下來的。”
殷離頓時一愣。
地下？
她側頭，和謝煥瑾互相看了一眼。
從地下來的，也就是說，那東西是從墓里來的。
墳墓里面出來的佛像，到底怎么回事？
老和尚沒有看她，而是繼續念叨，“那時候正是國家大亂的時候，各地軍閥割據，馬匪猖獗，有一次，那人和我父親一起去給人家送貨，我也跟著去了，路上遇到馬匪打劫，我們帶著的就是一些不值錢小東西，那人會說話，忽悠了一下那些馬匪，又給了一些錢，他們就把我們放了，被他們打劫的另一伙人，是一伙兒盜墓的。”
兩方的人實力相當，但是當時，那伙兒盜墓賊應該剛出來沒多久，很是狼狽，與馬匪對上，又不愿意把剛剛得了的寶貝交出來，就被殺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那伙兒馬匪最后也沒有得到東西。
“我們第二天再經過那里的時候，就發現那些人都死了。那人膽子大，就去把馬匪搶來的東西拿了不少，那些盜墓賊的他也拿了一些，但是想著那些東西是從地下來的，覺得不吉利，也沒拿多少，一路上東西陸續賣了，只剩下這個佛像，因為當時東西太大，不好賣，又怕被人惦記上，，所以就把東西運了回來。”
“他好像就是在那一次中，不知看到了什么東西，回來沒多久，就瘋瘋癲癲要長生，出家做了和尚，還一直告訴我他找到了長生的秘密，我開始根本不信，后來，也信了。”
可是他找了幾十年都沒有找到，慢慢的，覺得自己是找不到了，所以才會在臨死之際告訴他那些是假的。
但那個是個，和尚已經對這件事堅信不疑了。
然而從那個時候到現在，他也沒有找到。
殷離突然有些復雜。
“你們去的哪里，是什么地方？”
老和尚略微沉思，“是南方的一個城市，具體是那兒，我現在也不記得了。”
“南方？”
“是南方，當時那邊還盡是一些窮苦的漁民，四處要是戰火朝天的，我們買些東西，到了那里，現在大概早就大變樣了，說起來，后來我……”
老和尚像是慢慢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放空。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笑了出來，“我想起來了，那個地方，原本是叫珠洲城，后來建國，改了名字，叫……”
“迷城。”謝煥瑾在他之前說了出來。
迷城以前，就叫珠洲城。
殷離又是一愣，迷城？
她這會兒想起來的，是迷城西南路里面塌出來的那些白骨。
巧合？
可是他們說的，迷城在幾十年前就是一個破落的小漁村。
那個時候的迷城，根本就不是有人愿意去的地方，更何況一下死那么多人在那兒。
這么一看，倒是有些可能。
不過好笑的事，那東西即便不是他們自己搶來的，也是在別人拿了，他們才得到的，所以應該算得上是來路不正了吧。
盜墓賊偷來，他們見別人死了，然后自己拿掉了。
“對，對，就是迷城，建國以后，那個地方新的名字，就是迷城。”
謝煥瑾也知道改名這一段歷史。
軍閥割據沒多久，那時候的H國就遭遇別國戰火，別的地方都被炮火轟炸得亂七八糟，反而是迷城，那時候的珠洲城，因為近海，借著其他國家的進犯，成了世界一線的城市。
迷城現在的八個家族，加上一些其他的老牌貴族，都是在那個時候，在迷城定下的腳。
他們借助海運，積累了大量資本，建立自己的集團，后來國家建立，他們又為國家出力，國家也就沒有對他們動手的理由。
后來國家又發布了一些對他們有利的政策，因為那些政策，珠洲城的發展更加迅猛，也就是那個時候，珠洲城改了名字。
殷離越發得懷疑，和尚說的那些盜墓賊和馬匪，就是迷城西南的那些白骨。
她還可以再問一個問題，進一步確定。
“冒昧問一下，住持今年，年幾何了？”
老和尚這會兒露出一些得意了，“老衲吃齋念佛，別的好處沒有，就是這壽數，的確為常人少見，老衲今年，足足的一百零六歲。”
這就對了。
和尚說他跟著去的時候還不記得事兒，大概也就五六歲的樣子，而現在他一百零六歲，中間就是一百年左右。
那些尸骨存在的年份，大概也是一百年。
年份對得上，地理位置對得上，那些人，大概也能對得上，所以，大概就是他們了。
謝煥瑾大概也想到了這里，兩人這就有想到一塊兒去了。
殷離看了看老和尚，“那現在竟然住持大師已經想清楚了，這寺廟，可要選個傳承的人。”
雖然別的都是假的，但是有那尊佛像在，這里，都應該有個人好好看著。
老和尚愣了愣，然后有些茫然地開口。
“這些年雖然也遇到了一些好的苗子，但是因為我……自私，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也就一直沒有定下人來，現在我都要……命不久矣，到何處去選這傳承人吶？”
這么多年，有這個寺廟在，其實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好的弟子的，但是他真的就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情。
殷離也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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