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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蹉跎兮自逍遙 第九十七章 悲傷

作者/禰處士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我初去晉國,被前來接待的官員安排在外使驛。在晉國我并沒有再受到與在朝廷作質(zhì)一樣的屈辱,反之人人對我恭敬有加,下人仆役隨意使喚,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除了兩國盟約之中劃定的規(guī)矩以外,我什么都可以做...我可以隨意出入驛館,也可以隨意出入東西二市,甚至能在上元之時欣賞花燈...”公子康顯然是陷入了回憶之中,他怔怔地望著眼前空曠的廣場,盯著屋檐上的一只小雀。

    謝防沒有接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可這并不是我去晉國的目的...我以為這位曾經(jīng)的至交好友會見我,可事實上,自我入晉都南平伊始,直到我離開,其人都未傳喚我哪怕一次。我不知道他為什么不愿意再見我,既然給了我與其他質(zhì)子截然不同的優(yōu)渥生活,就證明他還是念及我二人之間昔日的友誼...我想弄明白,我給他寫過無數(shù)封拜帖,無數(shù)封書信,無數(shù)次或是旁敲側(cè)擊或是直言地請人帶我去見他,可他從來不給我機會...他給我的回答總是拒絕的。”

    “人嘛,被拒絕的時候總會是失落的,我也不例外...更何況是無止境地被拒絕?那時我心如亂麻,他不見我的原因其實一點也不多,于是我便往最壞的方面想去了。”

    “我開始籠絡(luò)周圍的仆下,替我打聽一些我平時聽不到的風(fēng)聲...可現(xiàn)在想想,當(dāng)初真是愚蠢,那些仆下是他安排的,那這些打聽給我的風(fēng)聲想必也是經(jīng)過層層篩選的吧...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的野心日漸膨脹...謝公,你可記得東西烏桓共襲北境,侵犯中原王朝之事?”公子康回過頭來,看著眼前默默聆聽自己講述故事的人,問道。

    “當(dāng)然記得!”謝防聞言,拱手稱道:“此事我身在前線,如何不記得?”

    “哈哈哈,是我糊涂了...當(dāng)年謝公可是直擊烏桓王帳的先鋒,是大功臣!”公子康笑了笑,繼續(xù)說道:“便是那次,君父借兵晉國北擊烏桓,起初成效驚人...晉燕盟軍一直將烏桓人打過了興安山北,惹得烏桓人一時間都不敢再度南下。可好景不長,北地遭遇百年不現(xiàn)的凍土天災(zāi),那時候漫天冰碴,千里凍土,積雪得有一腰之厚。草木鳥獸皆無法生存。大亮農(nóng)物被凍死,整個北地陷入食物缺乏的恐慌。北境遭此災(zāi)禍,燕國亦是無法幸免...更莫說再北一些的烏桓人了...即算是被我輩漢人打怕了,他們也要冒死求得一線生機。于是東西烏桓大人握手言和,團結(jié)一致,聚兵三十五,決心南下攻入中原王朝。到了那個時候,事情已經(jīng)不再是一家一國能夠做主的了...在得到確切的情報之后,君父書信天子請求相助。”

    “到了這個時候,袁靖野心的獠牙終于顯現(xiàn)了出來。他親自入洛,勸說天子此戰(zhàn)還須再尋個良機...貿(mào)然派兵極有可能大敗而歸...不知他是如何巧言令色的,天子還真就信了他的鬼話...于是我的國家,我的子民們,用血與肉生生地硬扛了三個余月。直到君父派遣使臣與其人談判,再次割城五座讓給晉國,其中包括北地重鎮(zhèn)當(dāng)陽...后又要求和親...起因是其叔父聽得我家阿姊是燕地第一美人的說法。”

    “我家阿姊自幼與我最是親密...什么都讓給我,我還記得當(dāng)年每每被父親罰不許吃飯的時候,她都會偷偷給我?guī)б稽c我最喜歡吃的糕點,還在我吃的時候替我放風(fēng)。要知道,袁靖那廝的叔父,已經(jīng)年過五十,妻妾成群...居然也敢厚著臉皮奢求我家阿姊嫁之為妾...堂堂一國之長公主,居然淪為他人妾氏,若是如此做了,我北地燕氏公爵之姓,當(dāng)真是再也抬不起頭了。”

    “可是...父親他同意了。當(dāng)時身在晉國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被他派到我身邊的人哄騙,天真地以為外界海晏河清...哈哈哈哈哈。”說著說著,公子康突然狂笑,晶瑩的淚珠在其眸中流轉(zhuǎn),然后順著臉頰流淌,劃過嘴唇,落在地上。

    “我家阿姊她啊,嫁過去不到一年,便死了喲。哈哈哈哈哈哈,死啦!”公子康眼中凸顯瘋狂,笑得更加詭異桀驁了。

    謝防沒有被公子康的笑聲所嚇倒,反而是默默從袖中抽出一方手帕,走上前去,輕輕替這位燕國長公子,這位受盡屈辱,失去至親的孩子擦拭臉頰上的淚水。

    “對不起,謝公,我有些失態(tài)了。”公子康察覺到了帕子摩擦皮膚的質(zhì)感,他看了看眼前的謝防,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忙口稱道歉...然后抬手接過謝防手中的帕子。

    “謝公此時倒也不講究禮數(shù)了...是覺得我太悲慘了嗎?”公子康一邊替自己擦拭淚水,一邊問道。

    “不是...”沉默了一會兒,謝防搖了搖頭道:“只是公子的悲傷,我能有同感罷了。”

    公子康愣了愣,旋即點了點頭,倒也沒有追問謝防話中意思。

    “袁靖得償所愿,還主動與天子請纓,當(dāng)了諸侯聯(lián)軍的聯(lián)合長,統(tǒng)帥諸侯,持節(jié),代天子戰(zhàn)。自此之后,晉國霸主地位再也無人可以撼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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