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天沐這幾天在著急,楊哥說要給郝星來個認親儀式,順便給她介紹五個熟人認識,為她以后辦出國旅游事宜鋪一條路。
楊懷權認郝星為閨女的事情,其實也沒進行過任何儀式,長輩拿出家里祖傳的手鐲,郝星戴上了,然后把房子做到了隔壁,人家的誠意足夠大了。這次人家要借助端午節在家里舉行儀式,肯定是不能空著手去的。
禮是一定要送的,不僅要送還不能送輕了,送輕了,作為親爹肯定是不愿意的,那不是作踐自家閨女嗎?不明白的,還以為自家閨女攀高枝呢,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郝天沐是一個有血氣有傲骨的人,自家閨女不貪慕虛榮不說,還帶領著這個家庭越過越好,自家過好了不說,還帶著親戚朋友過上了好日子,能力是一般人比不上的,錢賺得比別人都多,還只賺不花,她不稀罕楊懷權的錢,何況楊懷權壓根沒她有錢。
不缺錢,閨女又沒有往上爬的自覺性,平日上班都是只點卯,并不愛待著浪費時間,從沒提出過要回本部,并等著論資排輩混個一官半職。所以,老楊手上的權,她也沒打算去借用。
她愿意當人家的閨女,愿意給人家捧骨灰抱遺像,那都是因為心地善良,懂得大義,老人為國流過血了,臨了讓她做那么點小事都拒絕,還是人嗎?
老楊是個好人,經過這么久的接觸,郝天沐深有體會。他同意閨女當人家的閨女,但受不了別人異樣的目光,哪怕是在內心稍微轉個念頭,他都覺得自己十全十美的閨女受了委屈。
所以這禮物送出去,要讓那些人明白,咱閨女不缺錢不謀權,正直善良低調大義,她給楊司令捧骨灰盒抱遺像,那是楊司令八輩子修來的福分。是楊懷權有求于她,不是她有求于楊懷權。
鎖著眉頭,在超市轉了個幾個圈,又跑到博古架上去逡巡了一番,愣了半天神,坐在太師椅上翹起二郎腿思索,望著窗外射進來的太陽光,分析里面跳動的灰塵。到了吃中飯的時間都忘記了,聽到上樓梯的腳步聲,他正伸著脖子盯著等那個人頭出現,知道是郝星,因為這地方除了那丫頭和他沒人上來。
“爸,吃飯了,老媽說你剛才孩子超市里呢,一轉眼就不見了,我猜您就在這兒,走,過去吃飯吧,桃子姐做了您最愛吃的雞湯面,上面鋪著三個雞蛋呢。”
看到老爸,郝星站在樓梯上招呼,見老爸右手托在右腮上,一副沉思的樣子,小跑兩步,進了大廳,站到老爸后面順著他的目光看,那不是一個玉彌勒佛嗎?
“爸,您沖著彌勒佛發什么呆?”
郝天沐像是猛然從夢中驚醒,道:“哦,我哪里是看彌勒佛?我是在傷腦筋。”
“傷什么腦筋,說出來聽聽,我幫您出出主意。”
“能傷什么腦筋?還不是你?就沒一個省心的。”郝天沐微微一笑,站起來,道:“你桃子姐又給我做雞湯面了?”
“是啊,給奶奶做的,順便給您多做了一碗。”
“還是你桃子姐懂我的心,小時候家里窮沒東西吃,一年喝不了一次雞湯,所以,這雞湯就成了我的最愛,山珍海味都不如它。走,下去吃飯。奶奶開始吃了沒有?”
“您放心吧,奶奶早就開始吃了,她老人家是老泰山老佛爺,咱家最大的官,桃子姐服侍得好著呢。”
郝星挽著老爸的胳膊,一起下樓,道:“爸,您閨女又有什么事,讓您傷腦筋了?說出來聽聽。”
女兒很愛父親,但從不會撒嬌,因為炎黃子孫家庭過多的是長輩和晚輩有距離的尊重,像這種挽著胳膊的親昵,就出現得極其少。雖然在一個屋檐下,但永遠不像西方人那么親昵。
“還不是老楊要整出個什么端午認親,你說你到時候過去肯定不能空著手,帶什么禮物就成了問題,禮物輕了,老楊的那些朋友會說咱家窮,認個干爹就是為了攀高枝,禮物重了,人家又不收,而且這禮物吧,還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占位置。不然也有變相炫富的嫌疑,當然,咱并不富裕,不能打腫臉充胖子。”
郝星真沒想到不善于表達感情的老爸,在為自己的這個小事操心,心中一暖,道:“爸,禮物現成的呀,就怕您舍不得送,要是舍不得的話,咱再操心也來得及呀,不是還有兩個月時間嗎?”
“什么禮物我舍不得送啊?你爸是那么小氣的人嗎?行,行,行,以前小氣不是收入低了嗎?現在不窮,而且人家連房子都送給你了,我這個當親爸的,難道還會有舍不得的東西?你說,是什么,看我舍不舍得?家里有什么東西是我舍不得的?再說了,也沒看見寶啊。”郝天沐在可著勁想,家里有什么是他舍不得的,突然看到自己手腕,貌似只有這個傳家寶值錢。
“是這個?”
“爸,怎么會是這個?不是說了這個是咱的傳家寶,要傳給郝圣的嗎?”
“那還有什么?我身上就沒值錢的東西。”
“爸,辦公室里不是有副你舍不得拿出來走的象棋嗎?你要喜歡就留著,要是舍得,我覺得楊爸和您一樣都喜歡走棋,送一副象棋他,他保準高興。”郝星邊說邊觀察老爸的表情,覺得只要是他撇一下嘴,皺一下眉,這棋就給爸留著。
誰知道郝天沐一聽,眉眼散開了,道:“咦,真的,咱有一副舍不得拿出來走的象棋,拿出來禍害老楊,這個好,這個好。舍得,舍得,沒有舍不得的,他連房子都舍得了,我還在乎這象棋?再說了這么貴重的東西,我舍不得拿出來走,束之高閣也是浪費,不如當禮物送給值得擁有的人。你楊爸是說他家里沒棋,正好,就這么定了,問題解決了。走,咱吃飯去。”
那副象棋不是一般的象棋,是象牙打造而成,是四舅走村串巷,在一個絕戶家里用二十塊錢收到的。當時落滿了灰塵,本色為白的寶貝,居然被糟蹋成了黑色,丟在床底下,放了幾十年,拿到手后,父女兩人拿著專用抹布擦拭了足有半個月,才讓這價值連城的東西以一副高貴的面容亮相。
“爸,您可要想清楚,如果您把這象牙象棋送給他,咱可是虧大發了。咱這一副象牙象棋,可以買下咱整個朵嶺了。”
“這丫頭,又在瞎吹牛,二十塊買的東西,就你膽子大,敢喊出天價。”
“爸,我說的是真的。”
“行,行,行,你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隨便在農村的床底下搜出來的破爛,到你這里就能買下朵嶺,咱樓上有多少東西可以買下朵嶺了?就沒見過你這樣眼高手低的孩子,牛少吹,飯得吃。走,吃飯。”
小蚊子在郝星口袋里笑得花枝亂顫,跌足道:“啊哈哈哈,這孩子,什么毛病沒有,就愛吹牛。”
“不擔心我拍死你,盡管笑。”
小蚊子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嘴。
郝星一臉惱怒,為什么真話總是被老爸當成假話呢?您好歹在學習進步。
亂世黃金,盛世收藏,合著您就看一眼,一帶而過呢?怎么學習的?
我知道我成績怎么不好了,您遺傳的。
郝星望著老爸徑直進了辦公室,一臉無奈。
委屈。
天大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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