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往回開的路上,李悅薇的電話就沒停過。
她摁斷了電話,又被打來,連續(xù)幾次,她有些耐煩了,想直接關(guān)機,但又想到那個男人的固執(zhí),最后還是接了電話。
接通之后,她也沒開口,等他說。
那時候,袁輝從后視鏡里一直觀察著小姑娘的情況,內(nèi)心也有些忐忑。不過他偷瞄的幾次,被旁邊的李樂給抓了幾次正著,又尷尬地收回了眼。
“小薇。”
屠勛的聲音沉沉的,似乎壓抑著什么情緒。
“嗯,什么事?”李悅薇口氣淡淡的,聽不出什么情緒。但這聽不出來,也是一種情緒了。
屠勛問,“之前我離開時,發(fā)生了什么事?”
李悅薇,“哦,沒什么,就是累了,想回家。”
屠勛道,“你可以跟我說,我送你回家。”
這話里,多少是有些指責(zé)的意謂的。之前兩人還在營房里說得好好的,怎么轉(zhuǎn)眼她又跟著別的男人跑掉了,這讓他很不能理解。
李悅薇道,“謝謝,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在路上了。”
“小薇。”
他的聲音一沉,好像發(fā)火的先兆。
雖然看不到,李悅薇也能感覺到男人的怒氣已經(jīng)有些壓抑不住了。
然后,就聽到他說,“我想跟你好好談?wù)劇!?br />
也許見著人,才能把事情說開了。這是屠勛向來的習(xí)慣,不喜歡誤會,不喜歡遮遮掩掩。要不是顧慮小姑娘的性子,他大概在她到帝京的第一日,就可以帶她去見家長,確定關(guān)系。但是因為他在意她的感受和想法,才會一直拖延下來,沒想到還是給別的人創(chuàng)造了機會,這讓他很惱火。
李悅薇,“可是我現(xiàn)在,很累。”
其實是有些習(xí)慣性的逃避的,只是這時候大概因為姑娘太累,沒有想那么多,只想著回家好好休息睡一覺,安慰一下自己突然受到打擊的心理。至于受到了什么打擊,這打擊來自于誰,她都一點兒不想談。
屠勛聽到這話,只覺得心懸得更高,他向來喜歡掌握一切,不喜歡這種虛懸的感覺。
“我陪你。”
“……”
李悅薇聽得一愣,那頭電話先掛斷了。
然后,就是一長段時間的莫名其妙,但很快情況就發(fā)生了。剛好在他們終于開出了高速路,駛上普通路段,大路還很寬敞,夜里行車的人很少。
突然一陣引擎轟鳴從后方迅速靠近來,一下子沖過了他們的車,嘎吱一聲急剎車,車里的一下瞪大了眼,看著那超過去的豪華商務(wù)車就直接在路上來了個一百八十度飄移大回轉(zhuǎn),車輪和地面摩擦出的響聲尖銳刺耳,就是再昏昏欲睡的人都被驚醒了。
袁輝低咒一聲“瘋子”,堪堪在將要撞上對方車頭時剎住了車,開窗就罵。
對方車門打開,下來一道頎高的身影,大步朝他們走來。
“這?!”
袁輝一眼就看清來人身份,驚訝地低叫一聲,一時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雖然之前在游園會上,兩人暗地里似乎有些較勁兒,但那還沒挑明,彼此都礙于環(huán)境和身份多少有些收斂,便也瞧不出這內(nèi)底的波滔到底有多大。
此時此刻,那層窗戶紙似乎終于被人捅破,全是直來直往,霸道肆意。
李悅薇看著走來的男人,心頭一下狂跳起來,不自覺地就朝弟弟那方縮。
她,她這不是在看電影,看小說吧?!這人怎么這么瘋啊?
“開門。”
屠勛像是下命令似地,朝袁輝喝道。
袁輝在反應(yīng)前,一只手就從他將將打開的車窗里伸了進去,一下子扣住了他的肩膀,一個用力就疼得他感覺自己的肩頭像是要被人卸掉了似的。
這一瞬間,他腦海里跳出許多關(guān)于屠勛的傳言,每一條都被新兵嘖嘖稱奇,但因為從來沒親眼見過,都有些不以為然。他之前跟屠勛跑過圈兒,也只是覺得對方的確挺強,但對方也沒跑贏他,兩人差距也沒有隊里傳說的那么夸張而不可逾越。現(xiàn)在這一手,他心頭驚駭,之前的想法瞬間都有些動搖了。
這時候,許文豐跑了過來,直叫,“還發(fā)什么呆,快把車門打開啊!袁小輝,我可是為你著想,別惹怒我哥。”
袁輝對上屠勛的眼眸,幾秒后,還是打開了車門。
隨即,后車門就被屠勛大力拉開,李悅薇看得渾身一抖,腦子里演示出各種電影電視劇的搶匪畫面。
“你……”
“小薇,過來。”
他伸出手,滿臉嚴肅,不容拒絕的意思。
李悅薇微抖,“勛哥,你,你要干嘛?”
他一字一頓道,“我想送你回家。”
看著她的目光深沉晦黯,仿佛聚集著一重風(fēng)雨欲來,極度壓迫。
她咽了口口水,“你真的,只是想送我回家?”
“是。”
他伸出手,“乖,過來。”
那聲音還溫柔得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似的,可是空氣里那種強大的壓迫感根本讓人無法忽略。
哪有人為了要送人回家,半路玩?zhèn)飄移直接車頭對車頭這么大陣仗啊?!
李悅薇小心肝兒砰砰地亂跳,但最后拗不過那大氣場,只得將手伸了出去。
當指尖相觸時,那大手一下握住她,將她迅速攥進懷里。
中途,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阻力。
原來,李樂扯住了自家姐姐的衣角,目光迥亮地瞪著屠勛,小臉虎氣地叫道,“放手,你想對我姐姐做什么?你是壞叔叔,不準帶我姐姐走。”
說著,李樂就往屠勛身上撲,小爪子揚得高高的。
“哎喲,我的小祖宗,這種時候咱就消停點兒。”許文豐忙上前,一把抱住了撲來的李樂,李樂氣得哇哇大叫起來。
屠勛已經(jīng)抱著李悅薇,大步走回了汽車。
許文豐見狀,連忙跟李樂交涉。
袁輝聽著許文豐哄騙小朋友的話,眉頭直皺,目光卻直盯著屠勛的方向。雙手緊緊把著方向盤,一時無法分辨自己內(nèi)心的情緒到底是畏懼還是不甘心。也許都有!
“小樂乖,跟哥走,我們一起送姐姐回家。”
許文豐最終勉強說服了李樂坐上自己的車,追著屠勛的車上了路。
袁輝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不急不緩地開回了學(xué)校附近的那套學(xué)區(qū)公寓樓。
路上,李悅薇被屠勛抱著坐在他大腿上,一動不動,什么話也不想講。
他也沒說什么,只是靜靜地抱著她,像是在確定什么。
到了公寓樓下時,李悅薇動了一下,心想他不會還要一直抱著她上樓吧?
結(jié)果是,屠勛抱著姑娘下了車,走了兩步,就把她放下了地。
她抻了抻衣服,看他一眼,就大步朝單元樓里走。
他跟著。
她摁了自己的進樓密碼,大鐵門自動打開,她走進去,他也跟著進去了。
阿望看著那一前一后兩人消失在大門內(nèi),暗自抹了把冷汗,心說這暗潮洶涌的一日終于結(jié)束了啊!之前大BOSS命令他攔住袁輝的車時,他還在糾結(jié)要用什么法子,結(jié)果大BOSS突然伸手狂轉(zhuǎn)方向盤,嚇得他只能輪流踩剎車和油門兒,來了一個配合性大漂移,簡直要嚇死叔叔了。
“他們?nèi)四兀俊?br />
袁輝的車沒被準許進入小區(qū),是直接跑進來的,還在喘氣兒,一看到阿望就著急地問。
阿望面無表情,冷冷道,“BOSS跟著小薇小姐上樓去了。”
“上樓?這里是哪里?勛哥的公寓?”
“不是。這里是小薇小姐的學(xué)區(qū)公寓。”
“學(xué)區(qū)公寓?什么意思?”
袁輝并不知道李悅薇有學(xué)校之外的公寓。
正問著,許文豐就跟著李樂跑了過來,李樂跑到大門前,可惜個頭兒還是太矮了,根本還夠不著那個輸入面板,急得直攥許文豐的衣角催促,許文豐輸入密碼后,小家伙立馬溜了進去。
見狀,袁輝隱約覺得,自己也許是真的來晚了。
……
之后,李悅薇進了門,屋里熟悉的氣息,讓她稍稍放松了幾分。
不過隨后進來的男人,那一身的氣場似乎讓整個房間都顯得很小,很逼仄,讓她又緊張起來。
屠勛進屋后,問,“要喝水嗎?”
她離開前,他就是去為她拿水的,可是沒想到他回來時,情況突然就翻天覆地地變化了。
“嗯,不用了,我想睡覺,你能不能……”
她有些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喝杯牛奶,再睡。”
他有種奇怪的堅持,她張了張嘴,垂頭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立即去了廚房,打開冰箱,保鮮室里放著滿滿幾大盒的牛奶。
李悅薇回屋后,關(guān)上了門,但沒有鎖死。
她坐在柔軟的粉色大床上,看著屋內(nèi)的一切陳設(shè),想到很多事情,又一陣猛揉腦袋。可是還是覺得累,身心疲憊的感覺,不想想事情。直覺這時候思考太多,只會讓情緒更低落,便拿著一套內(nèi)衣,進了浴室。
她住的這間是主臥,內(nèi)部自帶一間小小的洗手間,很方便。
待她洗完出來時,一邊擦著頭,一抬眼看到就坐在床邊的男人,嚇了一小跳。
不過,立即響起另一個聲音,“姐姐,喝牛奶。”
李樂捧著一杯牛奶,上前時,回頭還瞪了旁邊的屠勛一眼,一副“有本少爺保護姐姐誰也別想靠近”的奶兇樣兒。
李悅薇松了口氣,雖然其實都知道那男人想要做什么,憑李樂哪里攔得住什么。
接過牛奶,她迅速一口喝完。
“慢點喝。”
喝完了。
氣氛又僵住。
李樂擋在姐姐面前,警惕地盯著屠勛。
門外,許文豐著急地來回踱步子,又不好直跑進人家姑娘的閨房。
門內(nèi),一大一小對峙著。
李悅薇揉揉頭,終于一嘆,把李樂哄出了房間。
關(guān)上門后,她回過身,就看屠勛手上拿了塊毛巾,還有電吹風(fēng)。
“把頭發(fā)吹干,再睡。”他口氣很認真,讓人真實地感覺到那種關(guān)懷和細致。
可是李悅薇現(xiàn)在只覺得有壓力。
“勛哥,我很累。”
“吹了頭發(fā),我就走。”
“……”
足足又對視了一分鐘,她雙肩一垮,在他身邊坐下了。
他拉過被子,給她蓋上,然后才插上電吹風(fēng),開始給她吹頭發(fā)。他的表情冷酷,可是動作卻十分溫柔,他渾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氣場,卻是極有耐心地一點點地給她吹頭。
嗚嗚嗚的風(fēng)聲中,她覺得發(fā)冰的腦袋慢慢回溫,有點舒服,然后腦袋被人輕輕撫了一下,靠在了什么東西上,有了依持之后,更舒服了,睡意迅速漫上眼眶。
眼前一片黑,開始還看得清楚是男人的西裝衣領(lǐng),漸漸地就變成了一片安穩(wěn)的沉靜,慢慢的,她就閉上了眼,腦子一片空白。
屠勛感覺到靠在懷里的人兒,呼吸漸漸變得均勻,而自己緊繃的情緒也慢慢變得放松,柔緩下來。
姑娘的頭發(fā)只長出來一點點,不仔細看其實還看不太出來,很快就吹干了。
他沒有關(guān)掉吹風(fēng)機,手指輕輕地撫過她的小腦袋,讓她更舒服地靠在自己懷里,手指輕輕撫過她緋紅的小臉,指尖停在她眼角輕輕劃了劃。
之前,她應(yīng)該哭過了。
發(fā)生了什么事?她遇到了什么人?為什么哭?
為什么又不理睬他了?
他很想知道,很想立即將這些擋在他們面前的麻煩徹底解決掉。
可是,他知道這個女孩外表看起來那么積極堅強,獨立自主,其實內(nèi)心里有一塊很脆弱,很膽小,很沒有自信。
也許這是自信的人都有的缺點,也會特別的自卑。
他輕輕撫撫女孩,慢慢將她放進被子里,靜靜地看著她的睡靨,良久,他才起身離開。
……
屠勛下樓時,阿望臉色有些不太好地上前。
“BOSS,剛才我接到,您父親秘書的電話,要您明天回家一趟。”
屠勛眉峰一緊。
他和父親的關(guān)系向來不親厚,回家一般都是為了看望一下奶奶和爺爺。
自從母親過逝之后,父子關(guān)系就非常的淡薄,尤其是他私改年齡跑去參軍成功之后,父親只在那一年對他發(fā)了一頓脾氣,之后他就是第一次過敏到性命垂危進ICU,父親也從來沒到醫(yī)院看過他一眼。
對于這突如其來的召見,屠勛也不覺得會是什么好事兒。
“知道了。”
阿望欲言又止,上了車。
許文豐就竄了上來,一臉著急,“哥啊,小姨父突然叫你回家,不是有什么事兒啊?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回去。”
許文豐很清楚這對父子之的間隙,喃喃道,“不會是那個姓吳的臭小子,又在你爸面前嚼什么舌根了。TMD,這才消停了多久,又沒事兒找事兒。讓老子見了,一定狠削他一頓。”
屠勛轉(zhuǎn)頭,“你敢削他?”
吳世凡可是中校軍銜了,在部隊里連續(xù)兩年拿了比武冠軍的強兵,不是普通兵。隨便一手都能撂翻許文豐這個小奶狗了。
許文豐被這一句懟得,頓時滿臉凄愴。
“哥,你怎么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弟弟威風(fēng)啊!”
屠勛默了一下,“行了,你先幫我查清楚,之前到底是誰在小薇面前嚼舌根,讓她突然要回家。袁輝那兒,問出什么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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