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走廊忽然就繁忙了起來。
左安看著護士醫生從跟前跑過一波,又一波。
突然,左安后知后覺地問青梧:“我記得,剛剛那個魂說,他是被害死的,對嘛?”
神識中的青梧也正好想到了這點,神情看起來有些凝重,輕輕頷首:“是!”
左安轉身,看了看躺在加護病房的羅小斌,清麗的眉眼中流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眼眸里疑惑流轉:“那個姓朱的撒謊了,是嗎?!”
“很有可能!”
“如果他撒謊了,那是不是意味著這件事還另有隱情,那個姓朱的不僅害了他的學生,也害了我的小斌哥哥?”
“……”青梧沒有講話,如煙的眉頭輕蹙著,嘴角卻掀出淡淡的狠意:恐怕,還有別的利益牽扯吧?否則,何必下殺手?
左安臉上的不平之意越發明顯,“我必須想辦法去查查怎么回事!”
說著,她邁開腳步就往樓下跑去。
青梧無奈道:“你能不能別說風就是雨的?這么毛躁?我們不是還要先穩定羅小斌的身體狀況嗎?現在你能走得開?”
聽到這個話,左安立馬停下了腳步,有些焦急地說:“那,我這要等到什么時候?再等,事情會不會就定論了?我們今天下午聽到的嘛,現在這個事情的錯誤都被壓到軍方了!”
“一邊不過是給外人評論的名頭,一邊是羅小斌的性命,哪個重要?名聲錯了,可以改,命沒了,可就不好挽回了!”青梧柔聲道:“先冷靜一下,再晚一些,我們先把羅小斌的狀況穩定好了,然后在走下一步,趁著等待的時間,我們也好想想辦法,至少也要先知道這個事情,我們要從哪里下手,要想查那個朱教授,應該要怎么查!而且,我們目前還有一個大問題,就是黑白無常走了,他們會不會把我的消息告訴靈界,一旦我的行蹤暴露,靈界是不是會有人來找我……如果真來人,咱們會有危險了!”
被青梧這么一說,左安就整個人愣了一下。
因為自己剛剛的疏忽和不動腦子,原本就復雜的事情變得愈發紛亂繁雜了……
這么想著,左安竟然有些六神無主了,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還好,青梧的思路還算是清晰。“先別急,我估計蘇淺一直派人跟著我們的,他肯定很快就會趕回來。目前不知道玄竹是什么狀況,可能暫時不能指望她了,倒是莫念,可以跟他聯系一下。”
左安連忙點頭。
青梧繼續道:“至于小斌這邊,我們先保住他的命,至于其他只能先等,等蘇淺和莫念來了,后面的事情就好辦了!”
左安這才慢慢沉浸下了心緒,輕輕頷首:“我知道了!”
“那先下去吧,晚一點我們再上來!”
“恩!”
…………
左安這往樓上去這一趟花了小半個小時。
回到一樓的時候嫂子依然還睡著,母親還是坐在床邊守著。
只有溫言不見了。
“媽媽,怎么沒瞧見溫言呢?”左安一進門,沒看到溫言就連忙問道。
安曉蘭抬眼看了一眼門外:“你進來之前才出的門,你沒碰到他?”
“沒有阿!”左安說著,站到了病房門口,朝著走廊兩邊都看了看:“沒瞧見人阿!”
“那是不是去洗手間了?”安曉蘭說著,慢慢起身,“你剛剛去哪兒了?跑得那么快?”
左安移過目光,看向母親,微微嘆氣:“我就是擔心小斌哥哥!上去看了看!”
安曉蘭看著左安有些垂頭喪氣,伸手摸了摸左安的臉:“會好起來的!”
抬眸,左安的眼里是母親擔憂的模樣,伸手抱住了她,“恩!會好起來的!”
不論怎么樣,我一定要讓他好起來!
…………
醫院天臺。
蘇淺迎風而立,神色凝重,語氣也帶著沉重:“你說什么?她竟然召出了龍魄!”
蘇淺身后站著一個男人,手握長劍,整個人卻顯得格外的恭敬,低頭順眉地回應著溫言的問話:“黑白無常發現了左安能窺伺六界,想要取她二十年陽壽。龍姬便出手了!”
“伺天機者,折命!確實是鬼域的規矩!”蘇淺負手而立,神色依然凝重,仿佛自言自語:“為了一個身子而已,居然不惜亮出自己的龍魄?”
離殤沒有回答,站在黑色的陰影里,不仔細看甚至都看不到那里站有一個人,安靜得,仿佛就像不存在一般。
蘇淺的腦海里卻是翻騰不已:玄竹為了讓六界都認為青梧早已神歸混沌,可是下了大功夫的!絕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兒而前功盡棄了!
況且,神族咄咄逼人,如果讓他們知曉了青梧的動態,這絕對是個巨大的威脅!
“離殤!”蘇淺沉吟了一陣,低聲叫道。“她的事情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離殤微微抬眼,看了一眼背對著自己的蘇淺,猶豫了一下,試探問道:“請旨,是否需要對鬼域留手?”
蘇淺眉頭依然緊蹙,說話倒是底氣十足:“警告即可,你去,他們自然而然就該知輕重了!”
“遵命!”離殤得到了準確的直視,連忙拱手應承。
“她的動態你們要時刻關注,不可離人,再小的事情都不可怠慢,如果她遇到危險,不論對方是誰均可直接下殺手,不用顧忌其他!我不希望今天的事情再出現!”說完這句話,蘇淺的眉頭才終于舒緩了一下,雙眸中卻透出了凜冽的殺意。
“是!”
“去吧!”說罷,蘇淺擺了擺手。
手還沒落,一直站在黑影中的離殤便驟然消失了。
就仿佛那里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個人一樣。
蘇淺依然站在原地,臉上的神色看似平緩了下來,可是他卻不自覺的握緊了雙手:青梧!你怎么這么不知輕重!
一個左安而已!
值得你冒這么大的風險嗎?
這么想著,他嘆了口氣,往樓下走去。
…………
與此同時。
鬼域——陰寒至極之地。
還未走近,便能感受到一陣陣沁入骨髓的寒氣。
遠遠的,一個高聳入云的石牌橫立,上書三個遒勁有力的大字:幽都城。
此處便是聯接人界與鬼域的幽冥地界。跨過石牌,便進入了鬼門關,踏上了黃泉路。
此處孤魂野鬼遍地,處處都是哀嚎之聲,除了寒雪蘭黑色的藤蔓漫天蓋地得瘋長,肆無忌憚的吸納著陰靈之氣,這里簡直看不到一絲生氣。
幽都城門口,站著一個身高三十多丈的巨人,他頭上長著一對鋒利如刀的角,挺著像大象一樣巨龐大的肚子,張著他一雙鮮血淋淋的巨手,驅趕著晃蕩想要通過幽都城區豐都城投胎的鬼魂。
他每每揮一次胳膊,便傳來一片鋪天蓋地得哀嚎。
而這位看門人似乎對于這些哀嚎聲沒有絲毫的在意,只是面無表情地、兇狠地、一下接著一下地揮著他粗如樹干的胳膊驅趕著他們,不留絲毫情面,每一擊仿佛都是想讓他們魂飛魄散一般。
就在這哀聲遍野、黑暗漫天的地方驟然出現了一縷光亮。
很快,光亮中出現了一個十分雄壯的如虎身形,九條尾巴肆意而開,僅僅是出現剎那,就伴隨著山呼海嘯的壓迫感,哀嚎的聲音陡然消停了下來。
是開明獸陸吾!?
守門人反應很快,看清來人后立馬停住了手里的動作,迅速下跪。
看門人因為身形太大,這一動彈仿佛山崩地裂一般,惹得剛剛沉靜下來的鬼魂四處逃散開來。
“拜見神使!”看門人將身子緊緊叩拜在地,戰戰兢兢。
雷霆輕輕頷首,聲音厚重如虎嘯,沒有一個多余的字:“起!”
“謝神使!”看門人掙扎著起身,再一次惹得山搖地動!
“土伯,黑白無常,可曾回來?”雷霆絲毫沒有多余的話,直接切入正題!
這個被叫做土伯的巨人先是一愣,沒想到眼前的神使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短暫愣神后立馬點頭:“回神使,他們剛剛回來!”
雷霆得到答復后也并無多余的話,輕輕頷首:“恩!”
還未等土伯反應過來,雷霆已然消失在了眼前,徒留一縷白光繞過了牌匾,沖著鬼域之都——豐都城而去了。
土伯抬眸看了一眼周圍漫天壓地的黑色寒雪蘭藤椏,琢磨著:這寒雪蘭百年發芽,千年出葉,萬年開花,又要萬年才結果,如今是有寒雪蘭要開花了,可是花期還未到阿。
寒雪蘭這個植物很奇妙,汲取的是純正的陰寒靈力,開出的寒雪蘭竟然是純陽之物,這些秉持執念、放棄六道輪回在外漂泊終將魂飛魄散的殘魂孤魄如果能得到一朵寒雪蘭,就能補魂得髓,修成人體。可是極陰的體質,想要吸納極陽的寒雪蘭,無非是飛蛾撲火……
遲疑之后,他再一次揮動他巨大的手掌,眉眼間露出些許煩躁之意:眼前這些被放任到即將魂飛魄散的孤魂野鬼就是沖著即將綻放的寒雪蘭來的!真是不自量力!
這么想著,土伯又繼續揮動了胳膊,哀嚎聲又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土伯搖了搖頭:聽說神尊受了傷,閉關修行了,難道,陸吾雷霆也是為了寒雪蘭?就算是為了寒雪蘭,那也不必他親自跑一趟阿,只要下令,冥君自然會親自奉上。
轉眼看向豐都城方向,那里早已經沒有了任何光亮的痕跡。
土伯面無表情的臉上終究是出現了一絲納悶的神情:難道,出了什么大事了?
…………
另一邊,溫言回到病房時看到蘇淺出現在了病房門口。
他雖不訝異,但是佯裝訝異:“你怎么會在這里?”
蘇淺嘆氣,“說來也是緣分,我剛剛在樓上碰著杉杉了。”
左安在一旁應聲道:“真不是一個好的緣分。”
“……”蘇淺佯裝悲傷,搖了搖頭:“確實,在哪里碰到都好,在這種地方碰到真是……”
溫言很識相,他知道他們肯定還有話要說,于是淺聲道:“那你們先聊著,我先進去陪陪阿姨。”
左安見溫言進了房間,便伸手拽了拽蘇淺的胳膊,揚了揚下巴,指向了院外。
蘇淺會意點頭。
兩人便往樓外走去。
小花園里。
左安的臉色陡然沉靜了下來,“我就知道你會來,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青梧為了保我,露出了行蹤。以往我們見著鬼差都跑的,今天她為了幫我護著小斌哥哥,把行蹤給暴露了。”
說著,左安是真的有些著急了,眼眸中漸漸地有了淚意。
蘇淺眉頭微蹙,神色凝重,見左安著急,原本心里那些不爽也消散了大半。
事情已然發生了,如果再在那些不該計較的地方計較,確實不太合適了。
“黑白無常那邊交給我,我想辦法。只是,我不敢保證效果會有多好。雖然鬼域向來都是獨善其身,但是,難保神族的威嚴令人窒息的壓迫力!”蘇淺嘆了口氣,望著左安道。
“如果沒有完全的把握,那怎么辦?”左安攥緊了拳頭。
“萬不得已,咱們就只有逃了!”蘇淺凝眉。
“逃?逃去哪里?這里有我的家人,有溫言,現在還有一個生死未卜的小斌哥哥,我逃去哪里?”左安連連搖頭。
“那她呢?”蘇淺眉頭越凝越深:“你考慮了所有人,卻唯獨沒有考慮她?你不逃,那你是想看著她魂飛魄散?看著龍族徹底傾覆?你難道看不明白?神族現在留著龍族就是懷疑青梧還沒有魂歸大千,就是留著龍族當誘餌,等著她有朝一日回去,然后再讓她魂飛魄散一次!”
“……”被蘇淺那么狠狠地盯著,左安心頭一顫。“她不會有事的!我也不會讓她有事!”
“你?你有什么資格說這樣的話?”蘇淺冷聲道:“不是她護著你,你能有什么?”
左安咬緊了牙關,直視這蘇淺的目光:“我是什么也沒有,可是我為了她,我能豁出去我這條命!你如果不能幫忙解決問題,你趁早滾蛋!”
“……”
“我跟你不一樣,我是一個貪心的人,我的家人,我要護,她我也要護!”左安一字一句,說完,轉身走了。
神識里,青梧輕聲笑道:“我也是一個貪心的人,我要活!你,我也要護!”
左安嘴角掛起一抹笑。
誰也不求!
靠我們自己!
誰怕誰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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