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靜瑟酒吧見過喬曉燕之后，接連幾天，孟楚以為喬曉宇能來找韓諾行，可惜她估算錯誤了。
一個星期過去，喬曉燕一點動靜都沒有。
正當孟楚琢磨著要不要再一次去靜瑟酒吧找喬曉燕，卻得來了一個不幸的消息，喬曉燕死了。
而告訴她這個消息的人正是霍華成。
他中午跑到公司樓下來找孟楚，順便兩個人在外面的面館里吃了頓便飯。
一邊吃著涼拌的黃瓜絲，一邊說：“這是王叔今早給我的消息。”
孟楚微微訝異：“你最近也在調查這件事嗎？”
她以為只有她一個人關注這件事呢。
“你不是好奇么，所以我就跟著好奇一下。”霍華成一臉坦然地笑說，“我以為無非就是一個失足少女隕落記錄，誰能想到，最后變成命案了。”
孟楚重重嘆了口氣，“這絕不是命案那么簡單的事吧？”
霍華成聳聳肩膀，繼續吃面。
可孟楚沒心思吃了，她湊過來一點點，繼續追問：“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案子調查出來什么了嗎？抓到嫌疑人了嗎？”
“都沒有。”霍華成將一口面條呲溜地吃進嘴里，又說，“今早發現的尸體，在喬曉燕自住的公寓樓梯間里，從樓上滾了下來，摔破了腦袋，當場就死了，所以不是謀殺，是意外。”
孟楚翻了白眼，冷冷地懟他：“既然是意外，那王隊為什么還要出現場啊？”
霍華成：呃……
被孟楚懟得啞口無言，霍華成放下筷子，也吃不下了，完全被氣飽了。
“你一天不懟我是不是就很難受啊，校花？”
“因為你說的都不對。”孟楚只是就事論事。
“哎，你沒良心了啊，我好心跑來告訴你這個消息，你卻嘲笑我……”雖然孟楚沒一句中聽的話，可霍華成還是喜歡來見見她。
如果不是喬曉燕，霍華成真的找不到什么更好的理由來見孟楚，可一個星期不見，他有點……忍不住了。
“霍華成，我發現個問題，我說了，你可不許生氣？”孟楚試探性地問他。
“什么啊？”
“你啊，20歲以前，完全不長腦子，要么就是腦子都長歪了。”大實話出口。
霍華成差點將手里的大碗面扔過去。
“哎，沒良心的！”霍華成急了。
“哈哈哈哈……”孟楚被逗得哈哈大笑，格外爽。
“行了行了，回到正題。”孟楚清清嗓子，接著說，“你不覺得挺奇怪么，我們剛剛開始關注喬曉燕的事，她就死了。雖然現在現場勘查的結果傾向于意外，可這個意外來得太快了吧？”
“這倒是。”
“而且，當時我記得清清楚楚的，是韓諾行把名片遞給了酒吧前臺經理的，并且指名道姓地說明要見喬曉燕，按理說，喬曉燕曾經是韓諾行的下屬，見見以前的老板，很正常，可她從來沒露面過，是不是很奇怪？”
“怎么什么都跟韓諾行扯上關系啊？”
霍華成一臉地不高興，噘著嘴，拿筷子隨意地挑著面條。
本來高高興興來看孟楚的，可一見面，這姑娘除了說喬曉燕，就是提韓諾行，倒是把霍華成這個眼前人晾在一邊了……
伐開心。
但孟楚并沒覺得哪里不妥的，還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她繼續說：“因為我懷疑喬曉燕的事情跟公司里內部惡意競爭有關，也就是說，有人故意把原公司里有前途、有能力的喬曉燕打壓成賣酒女。”
這種職場上的打壓，是霍華成想都沒想到的，于是好奇地問：
“所以，你是有懷疑的對象咯？”
“嗯。”孟楚毫不忌諱地說，“有是有，但我沒抓到她的證據。”
“那你也懷疑這個人把喬曉燕從樓上推下去了？”
“只是猜測。”
孟楚想了一下，說得十分保守。
霍華成一拍桌子，一臉興奮地說：“行啊，校花，真有你的！有了懷疑對象，我們可以把這件事告訴給王叔嘛，要他來查，總比自己來查，容易得多吧！”
話這么說是沒錯，可孟楚知道，毫無根據地懷疑何子涵也是不合乎常理的。
她還是得拒絕霍華成這個提議：
“這事兒還不能由王隊來查，我沒證據。”
霍華成眨眨眼：“王叔可以來收集證據啊，再說，還有我呢。”
“你？管你什么事兒？”孟楚歪著頭，莫名其妙地看著霍華成。
刑偵大隊里面辦案子，跟他霍華成有什么關系啊？
“當然管我的事了！”霍華成嘿嘿一笑，解釋道，“高中畢業之后，我就一直在刑偵大隊上幫忙，最近表現得好，王叔已經讓我以編外人員的身份參與案子的調查和偵破。”
“真的假的？”孟楚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干嘛騙你？”霍華成身上那股子邪氣勁兒還在，一點沒有身為警務人員的正義感。
“還有，我參與的第一個案子就是喬曉燕這個。”霍華成用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神情微微有些得意。
“好吧。”孟楚一臉無奈，“你既然參與案子，而且現在也移交給刑偵大隊，說明這里面還有很多要深挖的東西，好好查吧。”
說完，孟楚站了起來：“我也要回去上班了。”
“哎，你沒吃完啊……”霍華成一愣，筷子上的面條掉進了碗里。
“我忽然有挺多事情要查，不吃了。”
說著，孟楚頭也不回地推門出去了。
回到辦公室里的孟楚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幾米以外是韓諾行的辦公桌，此時韓諾行正在低頭忙著批復手里的文件。
孟楚枯坐了一會兒，想著剛剛霍華成說過的喬曉燕的事情。
沒一會兒，韓諾行的聲音響了起來，縈繞在整個總裁辦公室里：“孟楚，取消下午3點的會議。”
孟楚急忙回神：“哦，好的。”
她在行程單上把會議時間一欄打上叉，又拿起電話和各個部門的領導溝通了一下，處理好一切，再度陷入喬曉燕的事件當中。
幾分鐘之后，韓諾行的聲音大度響起：“孟楚。”
他喊她。
“啊？”孟楚應了一聲。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韓諾行右手拿著鋼筆，雙手握拳，放在自己下巴處，微瞇著眼睛看向孟楚。
韓諾行早就注意到了，從午休回來，孟楚就是一副神游的樣子。
孟楚頓了一下，實話實說：“喬曉燕死了。”
韓諾行：“什么時候的事？”
“今天早上。”
“……”
韓諾行沒再說話，他若有所思地看向落地窗子一會兒，然后忽然拿起手邊的辦公電話撥了出去：“邢部長，帶著人事檔案到樓上我辦公室來一趟。”
說完，他掛掉了電話。
“邢部長一會兒會帶著公司人事檔案過來，里面有公司這幾年內人事任用、調動、辭退這些方面的所有資料，這件事就由你來徹查吧。”
韓諾行簡單明了地說道。
孟楚瞠目，沒想到韓諾行行動力這么強，短短幾分鐘就做出了決定。
“大老板，你是不是也覺得這事兒有蹊蹺？”
被人肯定，孟楚來了精神，三步兩步地湊到韓諾行的書桌旁來，瞪著圓圓的大眼睛問：
“你是覺得公司有人故意為之嗎？”
韓諾行微微抬眸，掃了一眼孟楚精神十足的小模樣，說道：“如果人命案跟我公司有關系，這對公司的運營沒有一點好處，我倒是喜聞樂見命案只是簡單的命案，并不是因為公司。所以查一查，給大家一個交代，也好安心。還有，我的公司由我說了算，如果別人從中作梗，無論是誰，格殺勿論。”
好個，格殺勿論！
孟楚感覺太陽穴的位置突突跳了兩下。
“你這么說，好像有點不近人情哎。萬一，查來查去，最后發現是你身邊一個非常親近的人，你該怎么辦？”
她并不是意有所指，只是問問而已。
雖然到現在為止，孟楚還是對何子涵有所懷疑，可這不代表，何子涵真的和這事兒有關聯，作為一個曾經是刑偵大隊的編外參與人員，孟楚沒道理妄下結論。
“我說過，格殺勿論。”韓諾行悠然開口。
孟楚抿著嘴唇，真的很想說一句：現在是法治社會的喲，大佬，不是當年的畀國時代，ok？
不一會兒邢部長在何子涵的帶領下進了韓諾行的辦公室。
何子涵身體抱恙休息了幾天，不過她也真是“敬業”，剛剛好一點點，就跑來上班，一來上班又恢復原來雷厲風行的模樣，搞得秘書部的其他人叫苦連天。
何子涵還是白色緊身襯衫，深色包臀西裝裙，一頭長卷發打理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茍，看見孟楚的時候，她甚至都懶得奉獻一個表情。
“韓先生，邢部長人已經到了。”何子涵對著韓諾行微微頷首，眸光中帶著淡淡地不解。
可嘴上卻什么都沒說。
“好。”韓諾行頭也沒抬，手上鋼筆快速在文件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這份文件拿出去吧。”他對何子涵說。
“是。”何子涵走過去，接過文件，轉身離開。
走到孟楚跟前的時候，她只用余光掃了一眼孟楚，一臉的不削，掩都掩不住。
孟楚也懶得搭理她，權當一根木頭從眼前飄過。
總裁辦公室的門被重新關上，里面只剩下韓諾行、孟楚和邢部長的時候，韓諾行才抬頭微微笑著沖著邢部長招手：“邢部長，您過來一下。”
邢部長也很懵逼啊，不知道大boss找他要干什么。
便加快了點腳步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問：“韓先生，您找我？”
“嗯，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說著，韓諾行指了指辦公桌前的孟楚，“這位是我的新聘用的助理，來了有幾天了，你可能不熟悉，跟你介紹一下，這是孟楚。”
“您好，孟助理。”
孟楚也點頭：“你好，邢部長。”
這種口頭上的寒暄，孟楚不太適應。
“是這樣，”韓諾行拉回話題，“孟楚這一段時間可能要幫我查閱一下公司人員變動的情況，邢部長能配合她的工作嗎？”
“能啊，能！”邢部長說著，將手里一大摞的文件舉了舉，“我都帶來了，這是咱們公司所有人員的檔案。”
“包括離職的嗎？”孟楚開口問。
“包括的。”
“好，謝謝你邢部長。”孟楚接過這些沉甸甸的文件，甜甜一笑。
“應該的，孟助理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隨時來找我，我就在樓下。”邢部長也笑呵呵地。
“哦，好。”
交接好了文件，邢部長走了。
孟楚捧著這些文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頁一頁開始翻起來。
有了資料，查閱一下公司最近的人員變動就方便了很多。孟楚有很明確的方向，她發現公司上上下下，各個部門，女員工其實并不在少數，但其他部門女員工并沒有頻繁的調動、辭職、辭退，反而一旦進入公司，工作的情況非常穩定，有的人一干就是幾年甚至是十幾年幾十年。
而秘書部，真的如周正他們所說，除了何子涵這個女部長以外，其他的女秘書工作變動非常大。翻到喬曉燕的個人資料時，孟楚發現，喬曉燕在崗時間不算太長，但也不短，最初是在秘書部實習，后來轉正式，可在秘書部干了不到5個月，便開始休假，休了20天假之后，辭職。
而且最最奇怪的是，在休長假之前，她便開始斷斷續續地請假，一般是半天或是幾個小時……
實在是挺奇怪的。
孟楚看得入迷，開始反反復復地研究這一點，又去翻別人的檔案。
直到一只男人修長干凈的手扣了扣她的桌面，她才猛然回神：“啊？”
順著這只手，孟楚目光一路向上，對上韓諾行似笑非笑的眸子。
她心臟冷不丁地漏了一拍：“你干啥？”
這話，絕對是無意間冒出來的。
“我能干什么？”韓諾行好笑地看她，“幫我去沖咖啡。”
“……”
“我喊了你四五遍，你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只好自己親自到你跟前來敲桌子了。”
哦呵呵呵……
孟楚尷尬地扯了一下唇角，“我剛才可能是把耳朵閉上了。”
“你的技能還蠻多的。”某男笑得格外諷刺，但又帶著幾許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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