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孟楚是怎么從包廂里逃出來的，連她自己都忘了。

    她說她借。

    她說讓他放棄。

    她說讓自己很受傷的話，心臟那個地方好像被什么狠狠揪住了，很疼。

    洗手間里，看著自己水亮閃著柔光的眼睛，孟楚知道，自己還是動心了的。

    不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鼻子里酸酸的……難受死了。

    掬了把水打濕了臉頰，這陣酸楚的感覺才漸漸平復。

    她關了洗手間的門，聯系鹿鹿。

    大晚上的，鹿鹿似乎在追劇，說話的語氣里都是甜蜜蜜的，可能是劇中男女主角在發糖吧？

    “聽說案子都破了，你怎么不出去玩玩呢？”鹿鹿有點不解孟楚找她干什么。

    “幫我修改下憶之匙的程序。”孟楚說。

    “干嘛？”鹿鹿關了電視劇，問。

    “我借一朋友用用。”

    鹿鹿頓了足足十秒鐘，嗷地一聲嚎起來：“T，你特么是不是傻！憶之匙是你的命，你借給別人用或是修改程序，你可能永遠都回不來了，你知道不！”

    孟楚抿唇：“……”

    回不來了。

    好像也不錯，這樣就能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了吧？

    但那是最好的結果。糟糕的話，她會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

    因為在這里，只有她的靈魂，沒有肉身！

    “鹿鹿，我要你何用？”孟楚故作輕松地掏掏耳朵，“我不是說你要改程序嘛……你要是把我弄死了，我就解雇你！”“T，你不是認真的吧？”鹿鹿驚訝地聲音傳來。T到底是為了什么朋友，這么拼命？“你聽著我像是開玩笑么？”孟楚苦澀一笑。“這個人救了我一命，我不愛欠人家的，不過借個東西，有什么的。”“這是普通的借嗎？”鹿鹿蒙圈+生氣著，“跟借一條命差不多了吧？”“你今天廢話真多。”孟楚聽得煩了，“趕快改程序，改好了，告訴我！”說著，就要掐斷聯系。“等等！”“又干嘛？”“有個事兒，”鹿鹿說，“委托人想跟你聊聊，你什么時候有空，我約她。”“……改天吧。”孟楚也楞了下，她和委托人互換了肉身，其實沒什么過多接觸，委托人找她干嘛呢？“行。”“掛了。”孟楚又要掛斷。“等等！”又是等等。“又干嘛？”孟楚滿頭黑線。“……T，你是不是喜歡上什么人了？”鹿鹿的聲音在虛擬的世界里顯得格外空靈，像是一段沒有固定頻率的音樂……孟楚那種酸酸的感覺再一次爬上鼻尖。可這感覺……真煩人。孟楚猛地吸氣，然后吐氣：“你丫的鹿鹿，放屁呢你！姐姐我什么時候談過感情，別特么胡說八道！”說完，孟楚也不等鹿鹿的反應，直接掐斷聯絡。半倚著窗臺，孟楚忽然特別想抽根煙，這樣似乎才能更深地體會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但孟楚不吸煙，手里也沒那玩意兒。想了想，她直起身子，推門出來。迎面差點撞上進來的男人。男人？男人！沒錯，是男人，還是孟楚認識得男人——霍華成。“怎么是你？”“怎么是你？”兩個人異口同聲，呆立在洗手間門口。“我說，霍隊你來這兒不會是工作吧？”孟楚噙著笑意看著霍華成。

    女洗手間哎。

    經過上次案子，兩個人也熟了，孟楚開起玩笑從來不嘴軟。可似乎，她猜對了。霍華成臉色一變，忽然將孟楚拉了過來，護在自己的身后，朝著女洗手間里面張望。感受到氣氛的緊張。孟楚也跟著正色：“怎么了？”“你剛剛在里面都看見了什么？”霍華成問。“沒看見什么。里邊就我自己。”孟楚如實回答。“自己……”霍華成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著什么。很快地，他從里兜里掏出警官證，揚聲說道：“里面有人嗎？我是刑偵大隊刑警，根據舉報，女洗手間里有非法交易，本人有義務進行搜查，請里面的人員進行配合。”說著官宣，霍華成也不等里面有沒有反應，直接推門進去了。孟楚跟在后面也走了進去。洗手間里面跟剛才沒任何差別，沒人，幾個洗手間的門都半掩著。看得出來里邊應該都是沒人的。“霍隊，你的情報出問題了吧？”孟楚雙手插兜，還是一句玩笑。霍華成沒搭理她，徑直往里邊走，推開最里邊的廁所門，空的。“你說我不會是柯南體質吧？見你一次撞一次刑事案件？”見霍華成不接話，孟楚跟在后面也往廁所里面看。第二間。第三間……第四間……走到第六間時，門半掩著，里面時不時還有水箱反水的聲音。霍華成推開的一瞬間，孟楚瞪大了眼睛：一個赤*_*身*_*裸*_*體的女人趴在地上，腦袋浸在馬桶里，長長的像海藻似的長發泡在水里散開，遮住了她的臉……早就一動不動。“她……”孟楚完全呆掉了。自己咋這么烏鴉嘴呢！什么柯南體質！去你碼的！“別過去！”霍華成出手制止她。緊接著從口袋掏出膠皮手套帶上，上前摸了摸女人的脖子：“已經死了。”他起身。拿出呼叫機：“陸添！過來，女洗手間！”沒出一分鐘陸添帶著幾個刑警隊的人過來了。看見孟楚時，幾個人都蒙了：大概對孟楚的存在產生了某種體質的聯想，和她自己的想法大致相同。但是著急查看尸體，大家什么也沒說，忙活起來。緊接著技術科的法醫也跟著到達現場，檢查女尸的外傷。陸添找來酒吧的主管和經理要核查情況還有調監控。很快地，樓上樓下的客人都知道這里出了命案，大家有的是好奇，有的是覺得厭惡，大多數是覺得的害怕。但警方要求調監控，還要進行現場問詢之后才能放人。于是音樂停了，所有人被分成男女各一隊站在舞池的兩邊。原本熱鬧非凡的酒吧瞬間變成竊竊私語和不安的騷動。霍華成剛想問問孟楚怎么在這兒，就見韓諾行走了過來，后面還跟著那個當初大鬧警察局的女逗比沈亦清。“孟楚……”韓諾行喊她。孟楚回頭，沈亦清已經拉著她的手，像是保護自己的妹妹一樣，上上下下把孟楚看了個遍。最后，語氣滿是擔憂：“你沒事兒吧？是不是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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