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不確定,”霍華成開口說道,“但好像總像是有某種東西牽引著,讓我去那么想。所以,我覺得事情并不那么簡單,就算不是同一個人所為,也有種某種必然聯(lián)系。”
其實霍華成的直覺和孟楚非常像,非常非常像。
孟楚從昨晚就隱隱地覺得不太妙。
今天又聽說林隱遭遇跟蹤,那種不太舒服的感覺重新席卷而來。
她想了想,說:“霍隊,我再去看看現(xiàn)場。”
“為什么?”霍華成不解。
不是他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保證看過的現(xiàn)場,就沒有任何問題,而是經(jīng)過這些人的查看,這個現(xiàn)場其實很難再找到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去不去,有點浪費時間。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看現(xiàn)場,而盡快找到更有價值的線索,畢竟,一旦涉及孟楚身邊人,那么孟楚也很危險。
想到這兒,霍華成忍不住抬起眸子,看著孟楚。
他眼眸中的東西很復(fù)雜,孟楚也沒有細(xì)細(xì)地猜,便說:“我一定得去再看看,最后確認(rèn)一次。”
她的態(tài)度很堅決,目光里充滿了期待。
霍華成盯著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模樣,鎮(zhèn)定自若,很多事情都在掌控之中的感覺。
那種神態(tài),和女大學(xué)生的身份,完全不相符。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霍華成突然開口。
對,他其實早就覺得孟楚和別人不一樣,但這么長時間相處下來,他都快忘了,其實孟楚只應(yīng)該是個普通平凡的女學(xué)生。
如同她的資料一樣,干干凈凈、清清純純。
但孟楚表現(xiàn)出來的強大氣場,以及她遇事變換莫測的應(yīng)變能力,真的讓人匪夷所思。
霍華成輕笑了一下:“孟楚,我差點忘了,我們的相識,挺戲劇化的……”
孟楚挑眉:“霍隊,咱們不是在討論案子么?”
她不太想跟他聊自己的事,如果能避過就避過。
“破案是我的工作,但是對于其他有必要了解的人,也要深入調(diào)查。”霍華成身子靠后,倚在椅子上,“讓我想想,你曾經(jīng)做過私偵,跟蹤過別人,撬過鎖,會用槍……我保守的估計,這些可能只是你能力的一小部分……”
孟楚:“……”
霍華成接著說:“上一次,我們一起討論案情時,你說過,女生宿舍殺人案的兇手應(yīng)該是高級別犯罪,是個兇殺案的高手,你的判斷很準(zhǔn)確,經(jīng)過周密的分析……”
“所以,孟楚,你很了解這些人的手段,你和他們一樣,也曾經(jīng)或者正在做這個行當(dāng)?”
孟楚怎么也不會想到,霍華成思路清晰地一路分析過來,竟然沒什么大出入,幾乎都是一語言中。
就算她不想承認(rèn),也必須得認(rèn)了。
“孟楚,你是什么人?”霍華成問她。
他很平靜,哪怕是覺得孟楚可能不是良民,仍然平靜。
孟楚卸下身上的沉重,她相信,這樣的霍華成,她說什么,他都可能會相信。
哪怕她要說她是時光獵人,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我的身世挺復(fù)雜的,你愿意聽嗎?”孟楚問。
“你說吧。”
“呵呵,”孟楚哼笑,“本來想隱瞞的,可惜對手也蠻強大的,我自己藏不住了。”
孟楚想了一下,將自己的事娓娓道來。
霍華成聽著,一臉的波瀾不驚。
可能他早就想到了吧?孟楚想,所以他無所畏懼,無所驚訝,只是平淡地聽著。
末了,霍華成忽然問她:“你的事,韓諾行知道嗎?”
“嗯。”
“唉……”他搖頭。
“這是什么怎么了?”孟楚愣住了。
“想不到我就是這么輸給韓諾行那家伙的,”霍華成直搖頭,淺笑出聲,“是我對你不了解,你又有意瞞著我,所以我才輸了,對吧?”
孟楚:呃?
“行了,”說到這兒,霍華成忽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吧,看現(xiàn)場去。”
“哦,好。”孟楚也跟著起來。
走到一半,霍華成又轉(zhuǎn)身折回來,忽然問她:“你剛才說,如果你是兇手,可能也會用同樣的方法處理現(xiàn)場,那么這樣幾近完美的犯罪現(xiàn)場,會有什么破綻?你想過嗎?”
孟楚思索了一下:“再完美也是人為,只要是人為的,就會有處理過的痕跡。這些痕跡會是有些人的習(xí)慣和思維方式,這些就夠了。”
霍華成了然地點頭。
孟楚是接受過特殊訓(xùn)練的人,她在殘酷和冷漠的訓(xùn)練中,早已失去本我。
可生活必然要賦予人自然而然形成的習(xí)慣。
就算是殺手,每個人也不一樣。
孟楚相信,再一次重返現(xiàn)場,會有她想要的東西。
事實證明,她也想對了。
刑警們每次來現(xiàn)場調(diào)查,只是從他們認(rèn)為的可用的、有價值的東西著手,卻忽略了真正的殺手往往有著異于常人的表現(xiàn)力。他們的犯罪,只是要求更精準(zhǔn),更完美。
所以,痕跡自然也就成了完美藝術(shù)品。
比如,現(xiàn)在。
孟楚在門縫和墻壁接合處就找了一個淺淺的印記,上面是復(fù)雜符號和圖案印出來的記號,看上去更像是某種特殊組織的標(biāo)志。
雖然時逢下午,外面亮著天,可縫隙處的圖案格外隱秘,霍華成不得不打開手機里的手電筒去看。
兩個人頭挨著頭,蹲在那兒看著,孟楚一邊研究圖形,一邊在自己的記憶里搜索……可惜沒什么印象。
可她不知道,正當(dāng)她看得認(rèn)真時,身旁的男人卻一直默默地盯著她的輪廓,一言不發(fā)。
霍華成啊,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可笑,現(xiàn)在跟孟楚一起工作,都開始心不在焉了……
他算是徹底完了。
過了半個小時,孟楚還是絲毫沒有頭緒,她拿出手機一邊拍照,一邊跟霍華成說:“我拿回去問問鹿鹿,也許她能給我點線索。”
說著,就要站起來。
可,她蹲著的時間太長,膝蓋處早就麻了而不自知,猛地起來,只覺雙腿無力,身子直挺挺地外前栽過去。
幸好霍華成就在跟前,一把扶住了她,這才沒摔倒。
兩個人從未有過任何親密接觸,只一下,孟楚便覺得尷尬到爆炸,急忙想抽身出來,不想?yún)s被霍華成摁住了肩膀。
“想摔倒嗎?”霍華成問,他眼中含笑,帶著絲絲苦澀,“咱們不是都過去了嗎?怎么還這么戒備我?”
孟楚:“……”
實在是尬啊,尤其是霍華成戳她的老底。
“扶著我肩膀……”說著,霍華成將孟楚的手搭上他的肩膀,而他蹲下身子,給孟楚的膝蓋做按摩,“這里還麻么?”
他的力道剛剛好,按了幾下,孟楚已經(jīng)明顯覺得膝蓋回血,舒服多了。
她動了動,笑:“沒事兒了,咱們走吧。”
“等一下。”霍華成突然又說。
孟楚以為他還在為自己膝蓋的事兒擔(dān)心,便說:“真的已經(jīng)沒事了……”
“別動!”霍華成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嚴(yán)厲。
孟楚呆。
“孟楚,你的鞋子上踩了東西……”霍華成一邊說,一邊慢慢將孟楚的鞋子脫下來,他的動作很慢,好像生怕一個不小心就丟壞了一樣?xùn)|西。
鞋子被拖了下來,霍華成這才站起來。
而孟楚光著一只腳丫,金雞獨立地站著,將身子湊了過去:“怎么回事?”
鞋底上,有著一層淺淺淡淡的紅印,如果不是霍華成跪在地上給孟楚按摩膝蓋,根本不可能看不到。
孟楚的鞋底只壓著了一點點,還有一些印在地面上,沒有被清除。
霍華成立即拿著證物袋,將上面的痕跡收集一些,然后又拍了照之后,帶著孟楚離開了。
孟楚沒有了鞋,蹦蹦噠噠的樣子特別可愛。
霍華成走了一段,覺得好笑,又折返回來,說:“我背你?”
“啊,不用……”
用字沒說完,人已經(jīng)落在了霍華成的后背上。從某種程度上說,霍華成是相當(dāng)?shù)陌缘馈?br />
“你是準(zhǔn)備這樣蹦回刑偵大隊?我雖然不憐香惜玉,但還不想落下個不是好警察的名聲。”
霍華成的后背勁瘦有力,如同他的人,堅強執(zhí)拗。
從Z大回到刑偵大隊,霍華成將手里的證物交給物證科處理,自己則背著孟楚回到辦公室。
推門一進,霍、孟二人的兩雙眼睛對上了里面坐著的云端端的眸子。
“你們……”云端端一愣,急忙站了起來,“你們這是?”
大概在云千金眼中,這是刑偵大隊啊,兩個人就這么“親密”地抱在一起,搞什么?
于是瞬間就忍不住了:
“你……孟楚,你不是嫁人了嗎?你老公知道你現(xiàn)在……現(xiàn)在這樣!你不守婦道,還要不要臉了!”
孟楚一聽就煩了,她愿意這樣嗎?她沒鞋,這個眼瞎的二貨看不見嗎?
孟楚從霍華成身上跳下來,單只腳蹦著蹦到沙發(fā)前,坐下。
“我少一只鞋,你不是沒看見吧?”孟楚甩給云端端一個格外不友好的表情。
好像,云端端再胡說八道一句,她也準(zhǔn)備開撕了。
“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自己有老公,還到刑偵大隊來勾三搭四的,你也好意思!我就猜到了,為什么華成哥每天不能準(zhǔn)時下班,天天加班加到后半夜,全是因為你這個小狐貍精勾的!”
自從霍華成來到俊城,回家的時候的確少,加班也是每天的例行公事。云端端本以為追到俊城來,可以好好發(fā)展下感情,結(jié)果卻打錯了如意算盤,在一起的時間還不如在華城多,所以她心里有氣,一股腦兒都全撒在孟楚身上。
“云端端!”這一回吼起來的,是霍華成。
他放下冷眸,語氣極差,整個人都帶著三分戾氣。
“誰讓你來我辦公室的?”
“華成哥,你怎么還幫著她說話?你不是說……”
“行了,”霍華成粗暴地打斷了云端端,“你現(xiàn)在回家去,別在這兒妨礙我工作。”
憤怒、委屈、羞惱沖破理智,云端端實在是不想再忍著了。
她指著孟楚破口大罵:“當(dāng)初你口口聲聲說,你跟你老公關(guān)系好得不得了,對我華成哥沒有心思,可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你整天跟著我華成哥混在一起,又是什么目的?我潘阿姨就是瞎了眼睛怎么會相信你的鬼話!”
一邊說著,一邊扭著腰肢啪地將辦公室的門拉開。
霍華成的房門正對著刑偵大隊的辦公大廳,里面的辱罵瞬間充斥著整個辦公大廳。
“你倒是說說,當(dāng)初是怎么答應(yīng)我潘阿姨的,現(xiàn)在又反悔!你有良心沒有!你算什么東西!”
“我華成哥是來俊城辦案子的,不是來這兒談情說愛的,你要是缺男人就找別人,別把一身騷味兒傳到刑偵大隊來!”
每一句話,都帶著滿滿地攻擊性,敲擊孟楚的耳膜。
她和霍華成的事,隊上的人只知道星星點點,沒人知道得多。
現(xiàn)在被云端端一說,大家都開始誤解霍隊的媽媽可能是不同意兩個人交往,曾經(jīng)找過孟楚的麻煩。
但當(dāng)然,很多人也知道,孟楚已經(jīng)嫁入韓家,現(xiàn)在被人指著鼻子罵是狐貍精,的確是有辱名聲。
孟楚不語,冷著臉盯著云端端的嘴巴一張一合,要不是因為霍華成,她現(xiàn)在恐怕早就一巴掌拍過去,拍得云端端魂飛魄散。
云端端見孟楚不說話,以為自己占了上風(fēng),罵得更兇了:“孟楚,你又不是警察,你整天混在刑偵大隊里,別人以為你是勤奮好學(xué),我呸,就是想借著辦案的名,上這兒來撩漢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說,這個案子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你怎么不去死呢!你怎么不變成一具尸體,讓警察給你破案……”
“啪!”
巴掌落下來。
一切安靜了。
外面的刑警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出聲,隔著那道敞開了的門,誰也不敢上前看看里面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連平時最八卦的小小木都縮著脖子,探頭探腦地坐在辦公桌前往里面望著……
里面足足安靜了一分鐘,云端端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華成哥……你……”
是,這巴掌是霍華成打過去的,重重地甩在云端端的臉上。
平生第一次打女人,竟然是打在了云端端的臉上。
“你說夠了沒有!”霍華成幾近咆哮著吼道,“你現(xiàn)在,給我滾回去,然后帶上你的東西,回華城!”
“華成哥……”
“以后不用叫我華成哥,我在俊城別人都叫我霍隊長,在華城別人叫我霍二少,你喜歡哪個名字,以后叫哪個!”
霍華成一揮手:“不過,我估計你以后哪個也用不上,我們永遠(yuǎn)不見!”
“華成哥,你別……”云端端哭得梨花帶淚地,根本辯解不來。
“現(xiàn)在是工作時間,云端端你再這么胡攪蠻纏,妨礙公務(wù),我們這兒正好有關(guān)押室,你自己進去,別麻煩別人!”
“華成哥,你怎么那么絕情!”云端端憋了好半天,說道,“明明說好的,會好好對我,會娶我,現(xiàn)在為什么……”
霍華成嘆氣,他卸下身上所有的戾氣,難受得連呼吸都疼。
為什么?
因為云端端,動了他心中的白月光,動了他不敢觸碰的底線!
“只是我媽答應(yīng)你,不是我,你走吧。”霍華成有點頹然,“咱倆不合適。你回華城吧,剩下的,我解釋。”
云端端又哭了好一會兒,才掛著淚珠離開。
此時已經(jīng)過了下班點兒,刑偵大隊里大家還是精神奕奕地忙著,大隊長辦公室里靜悄悄的,房門依舊敞著,可誰也不敢上前問晚飯的事兒。
有人推陸添去問,陸添又去推小小木去問,推來推去,就變成課間休息了,一陣打鬧。
最后陸添被活生生地推進了辦公室里邊,他一看實在躲不過,只得硬著頭皮問道:
“老大,咱們晚上,還吃外賣唄?”
辦公室里,霍華成在辦公桌前整理卷宗,逐條研究;沙發(fā)上,孟楚在摁手機。
聽見陸添的聲音,兩個人才都轉(zhuǎn)過臉來。
“你問問孟楚要吃什么?”霍華成手一指。
“我……霍隊,咱們還有什么事兒沒?沒有的話,我就先走了。”孟楚看了看時間,也該回去了。
“也行。”霍華成點頭,“明兒一早,檢驗科那邊就有消息了,記得過來。”
孟楚應(yīng)著,從沙發(fā)上拿起自己的背包。
這時,霍華成又說道:“陸添,去給孟楚找雙鞋。”
“鞋?”陸添滿腦門子上大寫加粗的懵逼,上哪兒找女生穿的鞋啊?隊上全是一些糙老爺們兒,女孩兒的腳丫都沒見過,要女鞋干什么?
“愣著干什么,快去!”霍華成一揮手。
“哦,好咧。”
陸添有點無奈,但終歸是聽話,一路小跑出去了,十來分鐘之后才回來。原來程芬芳有雙不常穿的運動鞋放在了陸添的車子,偶爾他們倆登山、打球時穿,這些天用不到,陸添突然靈光一閃,便拿來給孟楚穿。
“孟美女,不好意思哈,是芬芳的鞋子,你對付一下。”陸添將鞋子放在孟楚的腳邊,撓頭。
“謝謝。”孟楚穿上了鞋子,走了。
看著孟楚的背影消失,霍華成轉(zhuǎn)頭對陸添說:“晚上點些好吃的,我請客。”
“好咧。”
陸添一樂,剛要出去,又聽霍華成說:“今天下午的事,告訴外面的,誰都不許說出去,誰說出去誰就等著挨收拾,聽見沒!”
陸添僵硬著轉(zhuǎn)身,想從霍華成的表情上摸出點答案,可惜,并沒有。
他應(yīng)了一聲,出去了。
有件事,陸添心里還是清楚的,即便老大什么都沒說,可心里永遠(yuǎn)以孟楚為重,就像今天下午,動手打女人根本不是霍華成的性格,哪怕再生氣,他也不會動手,可他為了孟楚破了例!
老大這一次,栽得太狠太徹底,也太讓人心酸。
……
回去的路上,孟楚給程芬芳打電話,跟她說了陸添借鞋子的事情。
陸添是程芬芳的男朋友,這個關(guān)系孟楚扯得很清楚,不想讓程芬芳誤會,說一聲很必要。
電話了,程芬芳和林隱兩個人正在吃水果,玩游戲,顯然小日子過得還算挺愉快的。
“鞋子啊,”她說,“沒事兒,你穿著吧。這點小事兒,我們家小添添做得很好,點贊。”
“嗯,將就吧,有點大。”孟楚一邊開車,一邊打趣她。
“你哪天有空,來我們家玩?”程芬芳又說,“咱們開個睡衣party什么的?我都想你啦!”
程芬芳和林隱授意于孟楚,不讓出門,憋在家里都要渾身長青苔了。
“嗯,等我忙完的。”孟楚說。
她手指敲著方向盤,其實也挺想好好放松一下,但案子一天不破,她一天不得閑,心里懸著一件事,難受。
“行吧。”程芬芳又塞了好噠一塊哈密瓜在嘴里,咕噥咕噥地吃著。
“哦對了,還有不到十天就過年了,你是不是要跟韓學(xué)長他們一起過?”林隱也湊過來問。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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