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局長辦公室。
余清歡推門而入,隨性自然的雙手插兜,不緊不慢地走了進去,“副局。”
背對著門的中年男人聞聲,轉過了身,國字臉,粗眉,中規中矩的長相,看起來很威嚴。
彭海博看了余清歡一眼,見他懶懶散散的模樣,粗眉一皺,直接開門見山,“手上的案子立即停下,不要再往下查,到此結束。”
余清歡挑挑眉,好整以暇的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彭海博冷冷一笑,“由不得你不同意,再查下去對你沒好處。”
余清歡蹭了下鼻子,毫不在意的哦了一聲,絲毫不受彭海博威脅。
彭海博看著余清歡絲毫沒有把他放在眼里,心口一悶,怒氣橫生,厲聲道:“你可知這個案子牽涉甚廣,再查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趕緊給我停下,不然,就使用強制手段,立即解散了你們稽查組。”
現在的這個稽查組是郭局長應了宴棲遲的要求,親自交代,臨時組建的,里面的成員除了曹飛原本都是刑偵隊的。
如果真的使用強制手段解散了稽查組,案子也就查不下去了。
然,余清歡可不是一個甘受威脅的主,頂了頂后牙槽,笑了笑,“如果副局能夠經過郭局同意,解散了又如何?”
官大一級壓死人,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別看都是局長,可這一正一副的區別大著呢!更何況,余清歡門兒清著呢,郭局長能夠把這個不歸他們刑偵隊管的案子移交到他手里,定是有人插了手,而這個人還是郭局長得罪不起。
彭海博被余清歡這么一懟,頓時沒話說了,他要是能左右的了郭局長,還能來找他?
想著忠人之事,立即端正了神色,不客氣的警告道:“這可是市長的意思,難不成你還要和市長作對!”
這是在拿市長威脅他呢。
可他偏偏不吃這一套,用著不甚在意的語氣道:“市長是誰?我不認識,我只認法。”
“你……”這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著實氣人,彭海博背著手,壓下心里的一口悶氣,打算走迂回路線,語重心長,“老余啊,你也來警局五年了,也該知道這里面的規矩,你要是再繼續查下去,你這身衣服恐怕也穿不了多久。”
余清歡呵呵咧嘴一笑,“副局說哪里的話,我可是人民公仆,群眾的眼睛雪亮著呢!只要我一天沒犯錯,為人民服務,這身衣服永遠只能穿在我的身上。”
這一段話不可謂不囂張,不可謂不霸氣,硬生生的把彭海博給鎮住了。
彭海博也知道余清歡背景不簡單,不然以他這一根筋的性子,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可這么多年過去了,他依然還是郭局長手心里的寶,誰也不敢說什么。
遇到這樣一個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家伙,今天的目的怕是落空了。
“行了,你出去吧,看著你這模樣,氣的我心口疼。”彭海博也不想徹底的把關系弄僵,擺擺手,打發著余清歡。
然,余清歡接下來的一句話,更是讓他心疼加劇,“多謝副局這一番警告,讓我更加確信這個案子不簡單,還要更用心的查下去。”
彭海博:“……”
言外之意,他自己送上門來了。
另一邊,王家,書房。
“王董,我盡力了,你自己看著辦吧!”啪的一聲,電話被掛斷了,屏幕上方顯示備注:薛市長。
王正材掐了掐眉心,頗為煩躁,電話一丟,看向桌子邊的肖巖,“失敗了,案子快要查到我們頭上了。”
肖巖肩膀一松,后退一步,面如土色,“王董,您可不能不管我啊?我可都是聽您的吩咐啊?那些條款也是您……”
“閉嘴!”王正材厲聲打斷肖巖的哭訴,沉郁著眸子,陰狠狠的警告,“你最好想清楚你自己在說什么。”
“我……”
肖巖看著王正材眼底如同覆蓋了一層秋冬的冰霜,霎時僵在了遠地,張了張嘴,一個音也發不出來。
無疑,肖巖是懼怕王正材的,他是親眼見過王正材教訓不聽話之人的手段,那樣的血腥,那樣殘暴,即便是過去了這么多年,現在想起來還是忍不住害怕,做噩夢。
王正材見肖巖臉上的懼意,沉了沉眸子,“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補救的可能,所有的證據都徹底銷毀了?”
肖巖冷不丁的抖了一下,后背的衣服已經全部汗濕,“都、都銷毀了。”
“為了防止警察繼續查下去,目前只有一個方法。”
“什、什么?”
似乎已經預料到了結局,他顫抖的更厲害了。
“你去自首。”簡單的四個字,決定了他今后的命運。
果然……
肖巖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
王正材跺步至他身邊,彎了腰,拍著他肩膀,“證據都沒了,你自首了,警察也就沒有辦法再繼續查下去,過兩年我再讓人把你弄出來。”
“真、真的還能出來嗎?”以那樣嚴重的罪名進去了,還有出來的可能嗎?
王正材迎著光,目光矍鑠,如點燃了星星之火,“當然,別忘了你還有妻兒老小。”最后四個字,音咬的格外的重,似乎在刻意的提醒著什么。
肖巖猛的一轉頭,瞳孔劇烈的一縮,瞪大了眼睛,“王董,你……”用他的家人威脅他!
“放心,我會幫你照顧你的家人。”他開口,呵呵一笑,“你不是想讓你的小姨媽去中材物流上班嘛,那就把公關部的總監一職給她,如何?”
肖巖眼底的光和影晃了晃,心如死灰的點了點頭,“好,我去自首。”
“很好,在警察面前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心里該有譜。”
“是。”
……
安城警局。
下午兩點,在這個極度犯困的點,稽查組所有人員神采奕奕,精氣神極好,一點也不像三天兩夜沒睡覺的樣子。
陰冷的審訊室里,余清歡翹起二郎腿,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問:“舉報盛世偷漏稅是你干的?”
“是。”肖巖極其配合的一點頭。
“陷害盛世的也是你?”
“是。”
“殺人滅口的也是你?”
“是。”
余清歡瞥了對面的人一眼,鎖了眉,又問:“引起那場特大車禍的也是你?”
“是。”
“為什么?”
“……”
突然改變了問話方式,讓肖巖一個猝不及防的頓了一下,而后,避開余清歡視線,低著頭,“沒有為什么。”
余清歡冷笑一聲,頂了頂后槽牙,敲了敲桌子,“你當我傻啊,沒有為什么你會引起那場車禍?”
“……”
不說,好,他自然有辦法讓他開口。
換了一只腿,晃蕩著問:“還是說,引起那場車禍的另有其人?”
“沒有,就是我!”肖巖猛的一抬頭,眼底閃過一絲懼怕,拍著自己的胸口道:“沒有其他人,就是我。”
小樣,到了這里還敢說謊!
余清歡從肖巖微表情上自是看出來他在撒謊,只不過他很好奇,被肖巖極其掩護的人到底是誰。
繼續,“引起那起車禍的原因是什么?”
肖巖有些緊張的咽了咽口水,腦海里一閃而逝的威脅,道:“因為財務賬目,警察要調走財務賬目,我沒有辦法,只好買通貨車司機,引起那場車禍,阻止那三個警局回警局。”
余清歡有一下沒一下敲著桌子的指尖一頓,瞇了瞇眼睛,這倒是和交警隊查到的結果一般無二。
從貨車司機那里得知,有一個肖姓先生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在南京路大道引起一起車禍,撞向對面的警車。
只不過……肖巖也不是傻子,怎么會在買通貨車司機的時候透露自己的名字呢?
余清歡想了一下,繼續問:“那財務賬目有什么問題?”
“有。”頓了頓,“財務賬目上有我每年從盛世挪走大筆條款的記錄,我害怕被警察發現,讓我坐牢,才收買了司機。”
余清歡緊緊的盯著他,端正了坐姿,“你的意思是,盛世中飽私囊,涉及商業犯罪的嫌疑人就是你?”
“是。”
余清歡擰了眉,“為什么現在主動承認,自首?既然想以引起車禍毀壞證據,應該不會這么容易的自首,承認自己商業犯罪。”
“因為我知道你們已經查到我了,我自認為跑不了,也不打算反抗,而且,我聽說態度良好主動自首者可以酌情減刑,所以識時務者為俊杰,我才選擇主動承認自首,希望可以獲得減刑的機會。”
余清歡冷哼一聲,顯然不相信肖巖的這一套措辭。說的倒是冠冕堂皇,卻是漏洞百出。
“你以為法律是這么玩的?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今天你認下了這個罪,再加上你故意傷害和買兇引發車禍,你這一輩子都別想出來。”語氣又重了幾分,問:“如此,你還認嗎?”
肖巖一怔,咬了咬牙,點頭,“我認,這些都是我做的,我自首。”
“好,很好。”
余清歡呵呵一聲,不知是氣笑的還是怎么的,就是覺得很可笑,查了幾天的案子,到頭來罪犯卻是自首。
這種感覺縈繞在心頭,真特么不是滋味。
……
“余隊,怎么覺得你不太高興?”
小侯跟著余清歡從審訊室出來,見他面色冷冷,不帶一絲表情,周身上下不斷往外釋放的寒氣,與鄭新年對視了一眼,迫于淫威,咽了咽口水,問出了口。
余清歡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答反問:“應該高興?”
“那當然!”小侯神色激昂,頗有成就感的說:“案子破了,嫌疑人也抓到了,總算可以休息了,當然應該高興。”
這個案子,算得上他入職以來參與的第一個真正意義的案子,覺得自己正義感爆棚,開心的不要不要的,那成就感簡直了。
“你認為嫌疑人真的抓到了嗎?”余清歡略過小侯的興奮,不咸不淡的問了一句。
嘎?
縮了縮脖子,慫兮兮的試探著,“沒抓到嗎?”
余清歡沒回答他,看向一旁的鄭新年,“新年你說。”
鄭新年捋了捋案子所有指向性的線索,如實的開口道:“這個案子的確還存在很多的疑點,可是現在嫌疑人已經自首,而且他的供詞和我們調查的結果一般無二,我們也查不到其他的線索表明另有其人,現在除了認定是肖巖,其他的人也沒有證據。”
余清歡眸光微凝,腦海里光速似的掠過一幀畫面,奈何速度太快,他沒有抓到,緊了緊眉宇,下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結論,“這個案子不會這么簡單。”
鄭新年和小侯對視一眼,皆是一臉懵逼。
……
案子破了,連續壓抑緊張幾天的警局氣氛松懈了不少,臨近下班,又來了個不速之客。
小侯正在做案件整理,準備明天提交檢察院,大門被推開,一陣風打著旋吹了進來,小侯一個激靈抖了一下,抬頭看去,愣是傻了眼。
來人逆著光走進來,看不清五官,精致的側臉被落日的余暉傾灑了一層暖光,溫潤雅致,恍若天人。
小侯看著眼前之人,呆呆的愣在那,良久才反應過來,聲音下意識的小了些,客氣了許多,“請問,您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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