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默默消失后,段修與重新坐回餐位,快速把大碗中的“蓋澆”面條風卷殘云般解決完,自覺收了碗筷去廚房洗碗。
談櫻坐在客廳沙發等他,無言盯著TV的綜藝放送畫面,等到旁邊沙發一陷,被攬入溫暖的懷中,方回過神。
她下巴微抬,剛想開口,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大手撫上她側邊臉頰,輕輕摩挲,聲音低啞慵懶:“讓我親親你。”
那吻落下,加深。
良久,他緩緩放開,任她腦袋枕著他的肩,垂眸就能看見那白皙肌膚上羞赧的紅暈,可愛又迷人。
段修與擁著她說了會兒情.話,聊到晚上參加轟趴的事情,直白簡介的問:“為什么找人弄來氰.化.鉀?”
他對她的行蹤和動態,還真是無所不知,好像什么都瞞不過他。
談櫻心里有一絲別扭的不痛快,同時又涌起淡淡的甜蜜感,這是在死過一次之后多年未有的感覺。
他對她一直有股超強的掌控欲,同時保持著適當的安全距離,不至于過分干預引起她的反感。
于段修與來說,他只錯過了她五年。于她,卻是漫長的十年。成為鬼魂在世間漂蕩的那些年,磨滅了所有關于她的記憶,以及她的愛。
可隨著記憶恢復,那刻骨銘心又痛徹心扉的愛意一點一點再度占據所有心房,儼如找到歸屬感,把空落落的大腦填得滿當。
她想告訴他,她記起他了。
可不是現在。
談櫻避開他溫柔的注視,悶聲說:“你以后不要亂調查我。
“嗯,只要你不瞞著我做傻事。”
“……”談櫻內心翻了個白眼。
“那是劇毒,萬一誤吸誤食了,后果不堪設想。”
談櫻心想,她可沒那么蠢。
“讓我猜猜,你想把它用在誰身上。”段修與單指抬起她下巴,揚了揚唇,“我瞧著那岳襄挺不順眼的。”
談櫻心底一嘆,同時神經緊繃,想到他不可能知道她憎恨岳襄的原因后,又放松下來。
她笑了一聲,“嗯,我也瞧他不順眼。”
“我幫你殺.掉.他好不好?”
談櫻愕然睜大眼,怔怔看著他耀著笑意的黑眸,那笑意不達眼底,雜糅著冷意,語氣輕挑卻從容肯定。
他湊在她耳邊,輕聲說:“我把他關起來了,寶貝想怎么懲罰他?”
談櫻從愕然中回神,繃緊臉,推了下他胸膛:“你不必如此,把他放了吧。”
把他放了,再由著你去動手?
段修與反手扣緊她的腰身,不大愉快的哼了聲,“人都半死不活了,這時候放掉,我怕被報復。”
幾乎是在他接她回萃苑的同時,岳襄也被他的人鉗制住,就關在外郊的一座房子里。
把他帶到那座半廢棄的房子時,十步稟告說岳襄臉上果然出現驚惶緊張的神情,大聲叫嚷著要逃。
若他表現如常,段修與或許有點遲疑,這下子纏繞他多年的心魔總算解開一半,滔天的怒意與憤恨洶涌出來,若他在現場,定會將那人渣挫骨揚灰。
“那是我與岳襄之間的恩怨,你不要搗亂。”談櫻蹙眉,不太想讓他卷入過往的那些是非。
“哦?你倒是說說,你和他有什么恩怨?”段修與似笑非笑。
恩怨。
談櫻心直墜谷底,臉色有瞬間的慘白,她張張唇,卻突然被他捂住。
“算了。”他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直視她的眸深如汪洋,“櫻櫻,跟他有過節的人,是我。”
談櫻一時有些茫然,便被他打橫抱起,往樓上走。
“咱們睡覺去。”
“睡覺就睡覺,你放下我自己走。”短短一分鐘,心情像在坐過山車,談櫻哭笑不得地掙扎一下略表一下對自我的尊重,然后乖乖地縮在他懷中。
睡就睡嘛,以前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不過,她現在生理年齡貌似才十七?
各自洗澡洗漱完,兩人躺到同一張床上,中控空調溫度微冷,談櫻身上蓋了條薄被,把被子拉到脖子一下,雙目放空望著天花板。
段修與臥室的天花板到了晚上會變色,一關燈,頂上滿是星星和銀河,夢幻的不像話。
他往她身邊湊了湊,長手臂一伸,輕而易舉地把她攬進懷,就在談櫻以為他會做些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段修與喃喃說了幾句話,在她額上印下晚安吻。
不出一分鐘,耳畔傳來男人綿長均勻的呼吸聲。
談櫻:……
真是一個有良知的男人啊。
除了段修與作為男人的良知,當然最重要的是,近來作者君再也不能不能寫任何脖子下不可描述的事情了,男主在陽.痿.的邊緣無限徘徊。
……
一覺醒來,日照當頭。
談櫻睜開眼就對上一雙炯炯有神的鳳目,段修與笑著捏了下她臉蛋,“小懶豬,醒了?”
“唔......”談櫻翻了個身,用屁股背對他,與瞌睡蟲掙扎一番后揉著眼睛坐起來。
“幾點了?”
初醒的少女音軟糯沙啞,天然嬌憨的甜。
段修與忍不住捉住她粉嫩嫩的唇,咬了一口,“九點半。”
“走開,你都沒刷牙。”談櫻嫌棄的敲他肩頭。
“我可不是小懶豬,七點就起了。要嫌棄也是老公嫌棄你。”
老公個錘子鴨!
談櫻慢吞吞翻身下床,穿上拖鞋,段修與已經走去拉開遮天蔽日的窗簾,一瞬間,冷色調的臥室被飽滿的日光鋪滿,染上溫馨的橙。
樓下不時傳來歡快的狗叫聲,許是道格跑下二樓露臺,正在庭院的草坪上撒野。
談櫻下去時,拿了塊三明治,就好奇的跑到庭院中圍觀,那排開滿薔薇的白色圍欄花謝了大半,轉而開出其他的小花來。
道格兩爪立起,正扒著圍欄折騰露在外頭的藤蔓和花,一個帶著草帽的園丁小老頭,敢怒不敢言的拿手驅趕它。
道格狗不停,嘴里叼了多紫茉莉撒丫子就跑,半道看到站在臺階下的談櫻,狗眼一亮,撒歡的直奔她而來。
站在她旁邊的段修與下意識就要伸腳踹,談櫻卻動作比他還快的貓下腰,攤開手掌心。
道格歡快的把那朵紫茉莉放進她掌心,軟軟的舌頭討好的添了添她的手指。
“道格送我的花。”談櫻捏起花柄,莞爾笑開。
“你看這上面還站著狗口水。”段修與存心打擊她,語氣很涼。
談櫻不以為意,“道格的口水可比某人的干凈多了。”
“……”
媽的。自從這只狗雜種出現后,他怎么總被櫻櫻指桑罵槐!
段修與雙手環胸,鳳目邪眥,瞪向嗷嗚刷好感的狗子。
嗷嗚。
道格歪了下腦袋,被主人一下,忙轉到另一邊,抱著談櫻的腿蹭啊蹭。
真是太可愛了!
那怕狗的心理離奇在道格面前瓦解,連之前隔著落地窗被它追著跑的恐懼感,在道格親昵的示好中也變成了滑稽默劇。
段修與就環著胳膊,看談櫻和狗子互動半天,又跑去二樓的露臺蕩秋千。
一少女一狗子坐在秋千上一起蕩千秋,充當苦力的是他這個堂堂正正的狗主人,誰特么敢信?
只是看到談櫻璨爛的笑容,那點點詭異的醋意,也被愉悅的情緒蓋過。
用過午餐,兩人一狗在客廳一起看了部以狗為主題的電影,段修與上樓換了身外出穿的衣服。
“我有些事情,可能要晚點回來。”他走到談櫻身邊,抱了下她,說,“晚上讓道格陪你用餐。”
“和道格一起趴在地上吃狗糧?”談櫻難得開了個玩笑。
段修與挑起眉,“你要想也不是不可以,我讓人再準備個狗盆。”
“請你快點走吧。”
談櫻做了個手勢,然后又覺得有點不對勁,“不是,我為什么要等你,我要回家。”
她可是有家室的人,這點不能忘。
“這里不是你的家?”段修與往外走,回頭看了她一眼,“搬過來跟我一起住,你爸不會拒絕的。”
一個未成年少女外住毫無血緣關系的男人的家,這像什么話。
談櫻沒搭話,只留給他半張冷漠無情的側臉。
等外頭響起轎車發動的聲音,她忙換上鞋子,戴上鴨舌帽就往外跑,道格不明所以,屁顛屁顛跟著她跑出別墅。
“道格,回去。”談櫻摸了摸它腦袋,溫柔道。
道格像是沒聽到,咬著她褲腿不放。
正巧,從庭院大門處折回的洛九過來了,見她一副外出的打扮,驚訝地抓了下后腦勺。
“蘇小姐,你這是準備去哪?”
“嗯,我要出去。”
這回答牛頭不搭馬嘴,洛九嚴肅臉:“蘇小姐,我得跟著你。”
“好呀。”談櫻欣然露出一排皓齒,“你開車吧。”
“……”
有點玄幻。
直到談櫻坐在副駕駛上,洛九還有點云里霧里。
“蘇小姐你要去哪?”
“段修與的車剛開出去,應該還沒出萃苑。”
“呃。”
談櫻微微一笑:“麻煩你偷偷跟上他。”
“……”洛九嘴角抽了抽,“這、這不太好吧?”
再說,他開得是段修與名下的車,一跟過去鐵定立馬被發現。
洛九不想被段大佬關小黑屋!
“你要是不聽我的,或者偷偷跟他打小報告。”談櫻欲揚先抑,“我就天天在他面前說你壞話,說你覬覦我的美貌。”
“…………”
如此冷靜的講出這種威脅人的彌天大謊,您還是個只有十七歲的未成年少女么?
現在的小年輕人,心思真是越來越可怕了!
洛九欲哭無淚,按照談櫻的指使,在萃苑門口換了輛提前租好的SUV轎車,盡量跟段修與的車保持安全距離。
二少要去哪里,作為心腹下屬,洛九當然知道。
正因為知道,此刻只覺得脖子上的腦袋不保。
可二少如今放在心尖尖上寵的小姑娘,他也不敢得罪。
跟過去也沒什么大礙吧——洛九如是想。
去的地方似乎比較遠,車開了一個半小時還沒到,談櫻懨懨地打了個哈欠,時刻注意著洛九的舉動,生怕他趁她不注意時偷偷打手機給段修與打報告。
洛九內心一千萬個草泥馬奔騰而過。
一路從繁華到空曠,路過了南城下轄的一個小鎮,往小鎮外緣的地方開去,越近,談櫻越覺得眼熟,一顆心砰砰直跳,臉色緊繃蒼白。
到了一個地方,洛九把車停下,為難道:“蘇小姐,再開過去可能會被發現。”
談櫻緊攥著衣擺,僵硬地點了下頭,“那我們下去走。”
不知為何,洛九總覺得她臉色看起來很難看,周身都散發著冷意,還有......
若不是他感官過人,根本無法察覺到的懼意。
腳踩在地面,談櫻還有種猶在云端的錯覺。
這個地方,她曾在閣樓狹窄的窗戶中向外眺望了一年,每時每刻都盼望著有人將她救出去。
后來她靠著自己逃了出去。
卻被那些人再次抓回,死在那棟屋舍的地下室。
她的陰魂,曾在那棟破敗的三層屋舍徘徊了整整半年才得以離去。
這里曾是個廢棄的養殖場,某年突發瘟疫,養殖場的雞鴨幾乎死絕,身負重債又破產的養殖場主人絕望中殺死妻女,又自飲農藥自殺。
這被附近村民避之不及的晦氣之地,從此有了鬧鬼的傳說,每當有人想買下這片荒棄的養殖場和主人留下的房子,都會招來橫禍。
正是這個鬧鬼的不詳之地,她曾被談晚笛伙同他人關了整整一年,不見天日。
談櫻腦袋酸脹,腳步虛浮,此刻眼角有些酸澀。
逃脫后,她把這個令她憎惡的地方拋卻的一干二凈,可是段修與是怎么知道這個地方的?
他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她曾在被桎梏在這個鬼地方,知道她死在這里。
談櫻踉踉蹌蹌,險些摔倒,嚇得洛九忙伸手扶她。
“蘇小姐,這邊路很荒涼,我也不太清楚二少去往哪里,要不我們回去?”
她沉默地搖頭,一個勁悶頭在前面走。
洛九有意把路帶偏,避開那個地方,卻發現前頭的談櫻像是開了天眼,離養殖場越來越近。
眼看段修與停在路邊的黑色卡宴近在眼簾。
養殖場外圍的墻皮早已剝落,大門歪歪斜斜半掛在墻體上,未進入,一陣奇怪的臭味撲面襲來,令人作嘔。
洛九再度攔住她,“蘇小姐,我看這破地方瞧著很嚇人,咱別過去了好不好?”
就差跪下來哀求她,我的姑奶奶,求求你別進去了!
“你害怕?”談櫻側目看他,“沒關系,你回車里等我,我自己進去好了。”
洛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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