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霽寒眼睛微紅,他額頭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我說:“陛下想多了,我只是不想做無謂的爭辯罷了,到時候叫陛下失望,讓陛下對臣妾生了厭,臣妾被廢,是罪有應(yīng)得,稷兒還小,他一個人在這吃人的宮廷里,活不下去。”
“你也知高閣清寒,為何不能體諒朕?”
云霽寒捏住我的雙肩,他使的力氣很大。
“你叫柳誼清查戶部,把丞相的老底兒翻出來亮給朕,你的聚緣齋尋著點蛛絲馬跡,你便順藤摸瓜,你牽出來好大一張網(wǎng)。丞相是被擠到了墻角,無路可退了,才會想到干脆來個魚死網(wǎng)破。”
云霽寒半跪下來,他用一只手輕輕地捏住了我的下巴,說:“從出發(fā)去圍場之日起,所有的一切,你都設(shè)計好了吧。翊兒,你是朕教出來的,這些事,你自己根本做不來,你不可能想得如此周全。你告訴朕,背后指點你的人,是誰?”
“三哥,自古有多少王朝更迭,根源在外戚專權(quán)。我只是做了你想做卻不忍心做的事。”
云霽寒松開了我,他撫著我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碰了下我的額頭,嘆了口氣:“你真的不打算說嗎?”
云霽寒的袖中掉出一個玉佩,上面赫然刻著“鳳棲梧”三個字,他把玉佩亮在我面前,說:“是他嗎?他在哪兒?”
我推開了云霽寒,要去搶那玉佩,云霽寒卻搶先把他高高舉起。
“還給我!”
云霽寒深吸了口氣,他說:“你還是不肯信我。”
“云霽寒,李叔夜都死了,你放過鳳棲梧,行不行?”
我見云霽寒把那玉佩握在手中,他的手指甚至在“咯吱”作響。
我伸手去搶,卻被云霽寒抓住了手腕。
“行。”
云霽寒居然應(yīng)下了,可他卻把我的手腕抓得更緊了。
“只要你答應(yīng)朕,永遠(yuǎn)不背叛朕!永遠(yuǎn)!”
“我沒有背叛你!我只是想保護好我的親人,有什么不可以!”
我要甩開云霽寒的手,卻根本做不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把鳳棲梧的玉佩收在袖中。
“既如此,此次丞相之事,朕就按你的意思辦。以后,在承國的后宮,再不會有人妨礙你。至于朝堂,你這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害苦了朕,你只想著除掉丞相,可有想過,丞相亦是朕的左膀右臂?朕當(dāng)如何安撫老臣,又該如何制衡朝堂,你的那位幕后軍師,有沒有告訴你,下一步該怎么做?”
“我!”
我不知道,我沒有想得那么長遠(yuǎn)過。我當(dāng)初讓柳誼查戶部,其實是想查到當(dāng)初那個將戶部銀子貪墨案中,隱藏在背后的那方勢力。
我沒想過,會牽扯出丞相更大的問題。更沒想到,我們的動作被丞相察覺。
慕容煙嵐毒害稷兒,是我真心要扳倒的,但對于丞相,我只能說是誤傷。
可我現(xiàn)在對云霽寒解釋這些,他又怎么會信?
“你是鳳命,你的皇后之位,無人能撼動。你是朕此生唯一珍愛的女人,你就算把天翻了,朕也不會廢你。但是,翊兒,朕不許你對朕有二心,你只能是我的!”
云霽寒甩開了我的手,他說:“關(guān)雎宮不許回,你給朕老老實實呆在勤政殿養(yǎng)胎,若是再背著朕做這些蠢事,朕不保證,會不會被李叔夜的鳳棲梧斬草除根!你聽到了嗎?”
我揪住云霽寒的衣角,又緩緩松開了。
有些話,怕是永遠(yuǎn)也說不出,有些誤會,也永遠(yuǎn)解不開了。
“臣妾……遵旨。”
我緩緩閉上眼,任云霽寒決然離去。
我坐在席子上,看著鏡子中頹唐的自己,我撫過這張慘白如紙的臉,越來越陌生,我連我自己,都不認(rèn)識了。
“娘娘!”
玲瓏抓過我的手,說,“娘娘,您怎么受傷了?”
我低頭看看手腕,紫青的手腕上,有一道劃痕,應(yīng)該是和云霽寒搶玉佩的時候,不小心被他身上的配飾劃傷的。
“無事,小九會處理。”
我無所謂地笑笑,“像這樣的傷,我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娘娘!您怎么能這么不愛惜自己呢?”
玲瓏用帕子為我把傷口包好,說,“娘娘請稍候,奴婢去把貓主子抱過來。”
玲瓏出去了,長生卻進來了,他說:“小主子,宋大人來了,主子也喚您過去。”
云霽寒不是不許我插手他的事了嗎?怎么又要讓我去?
宋晩這個時候來,又是做什么?
想到宋晩,我明白云霽寒的意思了。
宋晩那一日拼命為我擋箭,定是叫云霽寒對宋晩的身份起了疑心。
云霽寒叫我去,分明就是要試探宋晩是不是鳳棲梧的人,他甚至有可能已經(jīng)盯上了宋晩,懷疑宋晩就是在背后為我出主意的人。
這下子,可就壞了。
“好。”
我面色如常的回復(fù)了長生,努力平復(fù)心緒,想著一會兒該如何應(yīng)對。宋晩的身份絕對不能被云霽寒發(fā)現(xiàn),他是個有才能的人,我不能害死他。
我換了件常服,把頭發(fā)簡單地挽好,便出了內(nèi)殿。
宋晩已經(jīng)到了,他正和云霽寒匯報什么,見到我從內(nèi)殿出來,宋晩立刻跪地行禮:“微臣給皇后娘娘請安。”
“宋大人安好,平身吧。”
我坐在云霽寒身側(cè)的席子上,雙手輕輕交疊放在身前,便不再多言。
云霽寒果然把目光定在宋晩身上,盯著他的反應(yīng),觀察著他的肢體反應(yīng)。
我也不多言,長生上了茶點來,我用左手端著茶杯,細(xì)細(xì)品嘗。
“愛卿繼續(xù)剛才所言之事。”
云霽寒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帶著些深意,我忽略了他的眼神,自顧著喝茶。
“是。”
宋晩應(yīng)了聲,說道:“經(jīng)微臣對刺客所使用的兵器對照,發(fā)現(xiàn)刺殺陛下與皇后娘娘的兩批刺客,所使用的兵器,從材質(zhì)和做工上,都完全不同。”
宋晩從袖中取了一方手帕,他將手帕攤開,里面有兩段斷刀的殘骸,將其呈給了圣上。
云霽寒拿起了刀片,緩慢地查看一番,他在軍營里呆了十幾年,不可能不知道這刀片是不一樣的。
“果然如愛卿所言,這兩者,確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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