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陽,阿陽。”晚上九點多,沈薇亞站在陽臺叫向陽。
向陽起身開了門。今天下小雨,陽臺潮濕,他干脆關(guān)了門。
“給,新鮮的草莓。”沈薇亞用白色瓷盤裝了一盤洗干凈的草莓,鮮翠欲滴。
“給娜娜吃吧,我不吃。”向陽沒有接過草莓。
“家里還有呢,拿著。”沈薇亞拉過向陽的手,將瓷盤硬放在他手上。
雙手接觸,向陽只得接過一盤的草莓。
“晚上作業(yè)別寫太晚了,你看你把自己給瘦的。”沈薇亞的眼里全是心疼又責怪的目光。
向陽用空著的那只手握拳,干咳了兩聲。
“對了,娜娜吵著說這周星期天要和你一起去游樂場玩呢。怎么說都沒用,真拿她沒轍。”沈薇亞嘆了一口氣。
“如果有時間,我就帶她去。”向陽端著瓷盤就要走。
他和她都沒有話說嗎?
沈薇亞的笑容慢慢淡了下來,在向陽快要進入房屋前又說道,“今天林墨遠突然轉(zhuǎn)到我們班了。”
向陽身形一頓,“轉(zhuǎn)到你們班?”
“嗯,聽說被他們班的李馨兒追著太狠,逃到我們班來了。”
沈薇亞的笑眼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向陽,接著說道,“好像是為了你們班的蘇小暖,他們說兩人暗地里交往很久了。林墨遠怕蘇小暖誤會他和李馨兒,干脆就換了班級。”
向陽拿著瓷盤的手慢慢收緊了關(guān)節(jié),“只是道聽途說,宿中的校規(guī)你又不是不知道。”
“校規(guī)只是校規(guī),不可能每個人都會像你這樣想。”沈薇亞說著雙手交叉背在身后,高高地挺起胸脯,“我看林墨遠和蘇小暖還挺般配的。都十七八歲了,又不是小孩,等明年高考結(jié)束,不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嗯。我先回去了,還有作業(yè)沒寫完。”向陽端著那盤草莓,頭也不回地進了房間,關(guān)上了門。
背后沈薇亞眼底的笑容漸漸失去了溫度。
將草莓放在書桌上,向陽拿著筆接著寫作業(yè)。半個小時過去了,他才發(fā)現(xiàn)一個字都沒寫。
打開抽屜,里面是蘇小暖還給他的校牌。完整無缺,保護得很好。
“五年前,我第一次遇見你,我就沒有忘了你……”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是一個隨隨便便的女孩。我和阿遠……清清白白……”
“向陽,以后我不會再糾纏著你,你也不要……再刻意避著我了吧。你這樣,我很難受……”
“那丫頭現(xiàn)在可慘了我和你說,具體的原因我要替她保密,恕我無可奉告。反正她現(xiàn)在過得不好,上午還跟我哭鼻子來著。”
“我看林墨遠和蘇小暖還挺般配的。都十七八歲了,又不是小孩,等明年高考結(jié)束,不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向陽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反反復復都是這些話圍繞在他的腦子里。
心,亂極了。
喜歡她嗎?
喜歡蘇小暖嗎?
可是如果喜歡,為什么不痛痛快快地接受她?
如果不喜歡,為什么這幾年他也沒忘了她?
如果不喜歡,再次相逢,為什么他也感到歡喜?
如果不喜歡,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她?
如果不喜歡,知道她難過,他的心為什么也這么難受?
一早天就飄著雨,今天是寒露,國慶過后,宿中就換成秋季校服。藍白的運動服,蘇小暖挺喜歡的,比培華中學那套百褶裙感覺要好一點,至少不會走光。
中午蘇小暖吃完午飯后到圖書館借書,宿中學習氣氛濃,圖書館這種重要的場所固然修建得大氣,重點是藏書豐富。
借了兩本書,剛回到教室,安桐過來找她,“去哪兒了?”
蘇小暖笑道,“去圖書館借書去了。”
時隔兩三日,心里的那種錐痛感已經(jīng)在漸漸變淡,再過一段時間,她想她會忘了前兩天的事,至少應該會釋懷一點。
見蘇小暖沒什么異樣,安桐安心地點頭,差點漏了一件事,“哦,對了,剛才林墨遠來找過你。”
“阿遠?他沒說找我什么事?”
林墨遠也算一個風云人物,蘇小暖來宿中一個月,多少也耳聞他的事。為了不給蘇小暖添麻煩,林墨遠很少來班級找她,平常兩人都是電話聯(lián)系,最多就是他請她吃巧記面館。
現(xiàn)在林墨遠來找她,蘇小暖莫名地擔心。
“沒說啊,我跟他說你不在,他就走了。”
“沒事,我去找他。”
蘇小暖將借來的書放入桌肚,便從教室的前門往外走。和向陽坦白后,她就再也沒走后門。
到了五班,蘇小暖卻沒發(fā)現(xiàn)林墨遠的身影,只能隨便拉住一個五班的學生問,”同學,麻煩問一下,林墨遠去哪里了?“
“林墨遠轉(zhuǎn)到九班去了,你不知道嗎?昨天就去九班了。”女生說完又埋入題海里去了。
蘇小暖始料不及,放眼看去,擁擠的教室里只有幾個學生,有的趴著睡覺,有的在寫作業(yè)。沒有林墨遠的五班,一下子變得陌生得可怕。
很快她又往九班跑去。
在九班,她沒有找到人。
“喂,小暖。”
“阿遠,你現(xiàn)在在哪里,你剛才找我了?”蘇小暖環(huán)顧四周尋找林墨遠。
“沒事,就是想看看你。”
“你現(xiàn)在在哪里,我過去找你。”蘇小暖的手機貼在耳旁,環(huán)顧四周尋找著林墨遠的身影。
“我在辯論社,你過來嗎?“電話里,林墨遠笑問道。
“嗯,等我一下,我馬上過去。”蘇小暖收了線,連傘都沒來得及回班級拿,冒著雨往體育館沖去。
教學樓三樓的右端,向陽正憑欄遠眺,煙雨蒙蒙中,入目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跑的方向是體育館。中午教室寂靜無聲,剛才她和安桐說的話他一字不拉地全聽到了。
她去找林墨遠。
如果知道林墨遠為她特意轉(zhuǎn)班,她會怎么想?
感動?還是愧疚?
向陽頓時覺得心口沉悶無比,再也沒有逗留,轉(zhuǎn)身進了教室。
“阿遠。”
空曠的辦公室里,蘇小暖看到林墨遠正坐在皮質(zhì)轉(zhuǎn)椅上眼朝窗外發(fā)呆,看起來落寞又孤單。
“小暖,你來了。”見是蘇小暖,林墨遠從窗外收回視線,隨即露出一個風度翩翩的笑容。
“怎么一個人坐在這里發(fā)呆?”蘇小暖放輕腳步,慢慢走了過去。
“在想些事情而已。”
走到辦公桌前,蘇小暖沒忘了問正事,“我聽說你轉(zhuǎn)到九班?”
“嗯。”林墨遠沒有隱瞞。
“為什么?是不是因為李馨兒?”
轉(zhuǎn)椅轉(zhuǎn)了半個身位,林墨遠的視線重新投向窗外。
“都怪我,如果我沒有惹李馨兒,你也不會……“蘇小暖懊悔地說道。
“跟你沒關(guān)系,”林墨遠的嘴角綻開淺淺的一抹微笑,打斷了蘇小暖的話,“還有記住,不是你惹的李馨兒,是李馨兒先來惹的你。”
“但是畢竟這些事都是因我而起,現(xiàn)在連累到了你。”
以前在安城縣的中學時,她只有一個人,沒有后顧之憂,完全是豁出去地跟人斗到底,她都忘了現(xiàn)在不比以前。
“不對,小暖,是我連累你了才對。”林墨遠神情歉然道。
蘇小暖定定地看了幾眼林墨遠后,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阿遠,你記不記得我們以前結(jié)拜時說過一句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現(xiàn)在就是有難同當,我們就不要這么矯情地互相道歉了。”
蘇小暖說的結(jié)拜,是兩人還在上幼兒園時,學的電視劇里的情節(jié),跪在地上對著天,就差歃血為盟了。
林墨遠笑得有些苦澀,“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那你在九班跟新的同學玩得來嗎?”說得豪氣沖天,但蘇小暖還是不免擔心這些現(xiàn)實問題。
“嗯,還不錯。”
“那老師呢,換了新老師會適應嗎?”
“九班也是快班,老師也都是最好的老師,沒什么可不適應的。”
林墨遠說得很順口,他突然意識到一些事。每次他問蘇小暖過得好不好時,蘇小暖都是笑瞇瞇地回答說挺好的,還不錯。
不是想要特意隱瞞,只是自然而然地就撒了謊。
“對了,阿遠,你的生日快到了吧。”蘇小暖將手里的水晶獎杯放回遠處,這些都是辯論社參加比賽贏回的榮譽。
林墨遠勾唇一笑,“下個月的,還有一個多月,還早。”
“那你有沒有特別想要的禮物?不過不能太貴的。”蘇小暖十指交叉,支在下巴,問道。
“禮物就算了,到時候你陪我過生日就好。”
林墨遠溫潤如玉的臉龐上滌蕩開一抹溫暖的笑,蘇小暖驀地心一驚。
一個“陪”字太過曖昧,太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蘇小暖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后,“嗯,以前你每年生日不都是我們陪著你過的嗎?我還記得林姨每次都買超大的奶油蛋糕,都羨慕死我了。”
林墨遠低下頭,沉默一會兒說道,“現(xiàn)在你回來了,明年你的生日我就給你買一個比我的還大的生日蛋糕。”
“蛋糕多貴啊,吃了還容易肥胖。以前喜歡的東西,現(xiàn)在不一定還會年年不忘。”蘇小暖說道。
林墨遠垂眸,手指有節(jié)奏地扣在光滑的辦公桌上,“可是小暖,有些事不僅會念念不忘,而且還會越來越深刻。”
“是嗎?對了,阿遠,我還有作業(yè)沒寫完,我先回教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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