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村。

    族長和村長都知道楊春香跟張如花打架的事情，但沒有人前去看情況，都裝作不知道。

    族長是氣楊春香天未亮在他家打的那通電話，他成了間接的幫兇，這讓他臊得慌，以后怎么面對姜海洋和芳華呢。

    而村長是在觀望族長的態度，雖說村長比族長職位大，但老族長是姜家村的族長，大家長，這個面子他還是要給的，畢竟他也是姜家村人。

    他的祖輩是從別的地方遷居到這里來的，雖然他不姓姜，但卻是在姜家村長大的。

    對于族長，他還是很敬重的。

    族長媳婦見族長一直坐在院中的樹下曬太陽，手里的旱煙袋不停的抽著。

    他們家離楊春香的家不遠，那邊打架，幾乎全村的人都過去看了，他們再裝作不知道有些說不過去了。

    嘆了口氣，族長媳婦說道，“老頭子，你是不是應該去看看了，總不能讓這兩個女人一直這么打下去，萬一打出毛病咋辦？”

    族長媳婦還是偏向楊春香的，雖然她這個人不靠譜，可畢竟是姜家村的人，張如花他男人是后面定居到這里來的，從根上來說并不是真正的姜家村。

    姜家村五代以內都是親戚，都姓姜，其他外姓的人都是從別的地方遷居過來。

    如今姜建安不在家，老大姜海洋又在外地，其他的孩子年紀都小，真出了什么事誰能給楊春香撐腰？！

    族長看了眼媳婦，將手里的一袋煙抽完后，將煙鍋在地上叩了叩，這才起身，“我去看看。”

    族長媳婦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族長站定，看了眼媳婦蹙眉，“行了，你腿腳不好就不要跟著去湊熱鬧了，萬一別人不小心撞到你咋辦。”

    族長媳婦一聽有理，就沒有跟去。

    族長剛從家里走出來，就看到村長從另條路走過來，倆人相互看一眼，默契的朝楊春香家走去。

    人還沒走近，就聽到楊春香和張如花互相謾罵的聲音，內容難聽，怎么埋汰對方怎么說。

    村長看了眼族長，他比較年輕，又是村長，這個時候應該要沖到前面去的。

    快走幾步，站在人群后面，大聲說道，“都給我住手。”

    站在他面前的人被他的聲音嚇了一大跳，轉身看到是村長和族長來了，人群自動讓出一條道來。

    村長轉身看了眼族長，族長雙手背在身后，向人群中走去。

    楊春香和張如花打的正起勁，每個人的臉上都掛了彩，頭發被采得一把一把的掉了一直，倆人像是感覺不到疼一般，不顧身上的疼痛，繼續伸出兩只爪子戰斗。

    “都給我住手，咳咳......”因為太大聲，族長將嗓子差點喊劈叉，猛烈的咳嗽著。

    材長忙小跑過來，也跟著喊道，“楊春香，張如花，你們倆個不許再打了。”

    說完看向人群，看到張如花的男人，忙道，“看什么看，還不趕緊將你媳婦拉開。”

    張如花的男人這才慢吞吞的從人群中走進去，拉著張如花的胳膊，將她攥起來。

    張如花氣喘吁吁的看了眼男人，臉上都是抓痕，好不狼狽。

    張春香自己站了起來，她的上衣領子被張如花攥得變了形，松松垮垮的掛在脖子上，臉色猙獰的看著張如花，大有下一秒再繼續戰斗的樣子。

    張如花一點也不怕楊春香，見她瞪著自己，也狠狠的瞪了回去。

    族長終于咳完，這次不敢再大聲喊，聲音不高不低的說道，“大家都散了，不要聚集在這里。”

    村里人熱鬧也看夠了，聽了族長的話，都三三兩兩的走了。

    等人都走完了，族長才問道，“楊春香，張如花，你們倆為啥打架。”

    提起這個，楊春香恨不得上前再抓幾把張如花的臉，氣憤的說道，“我在家里煮肉呢，這個騷貨跑到我家門口罵我。”

    “誰說我罵你了，明明是你自己對號入座。”張如花一仰下巴，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

    當著村長和族長的面，說什么她也不能承認。

    眼睛一掃，本想找周香玲，想讓她給她做證，可這個時候哪里還有周午玲的影子，早跑了，氣得張如花一口老血梗在喉嚨口。

    這個周香玲，是她攛掇她來看熱鬧的，結果她跟楊春香打起來，她不但不幫忙，人還跑了。

    族長一聽，但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明白為何村里的人都在看熱鬧，卻沒有打架的人。

    估計所有人都對楊春香有怨氣，如果不是她以前對芳華不好，姜家村的人也能像方家村的人一樣發筆小財。

    族長看了眼倆人，“行了，你們各自都有錯，打了打了，罵了罵了，都各回各家吧。”

    村長站在族長身邊，聽著他的話沒有異議，這本就是一筆說不清的帳。

    他樂得讓族長出頭，他跟在后面看看就行。

    楊春香不服氣，明明是張如花跑到她家門口罵她的，怎么最后她一點事也沒有。

    對上族長睿智的眸子，楊春香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姜海杰打電話給芳華的時候，族長和族長媳婦都聽到了，萬一將他惹急了，告訴了芳華實情，那一千塊錢不就沒有了嘛。

    所以，楊春香心里再憋屈，這個時候也只能忍著。

    族長見楊春香不再鬧騰，看向張如花和她男人，“還不走？”

    張如花的男人忙說道，“好的，我們馬上走。”

    說完拉著罵罵咧咧的張如花回家了。

    族長和村長對視一眼，也朝各自的家走去。

    **

    楊春香回到家的時候，才感覺臉火辣辣的疼，對著鏡子照了下，嚇了自己一大跳，她的臉上哪還有一塊好皮，全都被張如花抓成血道子。

    一邊罵張如花一邊朝廚房走去，鍋里還在燉著肉呢。

    走進廚房聞到糊味，“不好。”楊春香大叫一聲，揭開鍋蓋一看，鍋里的水早就熬完了，肉貼著鍋面的那一面都焦黑了。

    楊春香氣得渾身發抖，可也沒辦法，拿鍋鏟將肉盛到小盆里，好在肉熟了，雖然味道有點糊，但還能吃。

    姜海杰他們放學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滿臉血花的娘，誰也沒有多問，不用想，娘肯定跟人干架了。

    本來楊春香燉的肉是她跟姜海杰吃的，其他人喝湯，可如今湯沒有了，她就算是再不情愿，也不可能她和姜海杰吃肉，讓其他的幾個孩子干看著的道理。

    給每個人的碗里放了一小塊肉，她和姜海杰的碗里是大塊的肉。

    姜海俊和姜海飛眼睛發亮，像是餓久了的狼一般，端起碗風卷殘云一陣掃蕩，不到一分鐘，碗里的肉就被他們吃完了，然后可憐巴巴的看著姜海杰碗里的大塊肉。

    姜海雪和姜海飛早就習慣了楊春香的信心，倆人臉上什么表情也沒有，吃完自己的飯就進屋做作業去了。

    可姜海俊和姜海飛是男孩子，心粗，知道娘偏心，可如今有肉吃，當然想要再多吃點。

    此時，兄弟倆端著空碗看向楊春香。

    楊春香看了眼兩個小兒子，糾結了會，又從盤子里夾了兩塊小肉放進他們的碗里。

    兄弟倆就像得了寶藏一般，笑得見牙不見眼，異口同聲的說道，“謝謝娘。”

    楊春香一愣，手抖了下，慌亂的低頭吃飯，可嘴里的肉再也沒有了味道。

    看了眼盤子，盤子里還有幾塊肉，那是她給姜海杰留著明天吃的，糾結了會，終究狠了狠心，端著盤子放進自己的屋，怕放到廚房被別人偷吃了。

    姜海杰慢條斯理的吃著自己碗里的肉，他的兩個弟弟兩塊肉加起來也沒有他的一塊肉大，幾乎將他的碗都填滿了。

    面對弟弟們的委屈樣，他沒感覺到不好意思，這些都是他該得的。

    姜海俊和姜海飛端著碗看著二哥吃肉，看了會就知道二哥不會給他們了，倆人默默的將碗端到廚房，然后去房間做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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