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奕晨沒有見過方然，這個海如姑姑他是認識的，只是不熟。

    芳華看了眼呆呆的姜奕晨，拉著他過來，笑著介紹，“姜奕晨，這是方然舅舅，這是海如姑姑，快叫人啊。”

    姜奕晨這才張開小嘴，“方然舅舅，海如姑姑。”

    對上姜海如的眼睛時，忙躲到芳華的身后，一臉驚恐的看著她。

    姜海如一愣，露出自己最親切的笑容，朝姜奕晨伸開雙手，“你是狗蛋吧，我是姑姑啊。”

    姜變晨瞳孔一縮，嚇得抱緊芳華的大腿，將臉埋在她的腿上。

    芳華疑惑的低頭看了眼姜奕晨，他為何對姜海如這么怕呢？

    所有人都看著姜奕晨奇怪的舉動，不解他為何會這樣。

    方然扭頭看了眼姜海如，堂姐家的婆家他有聽說過，對堂姐很是不好，如果不是他跟姜海如認識，對她有些了解，他甚至都要以為姜海如跟堂姐家婆家是一路的。

    姜海如不知道為何狗蛋對她這樣大的敵意，一張俏臉脹得通紅。

    姜海如長得白，此刻一張臉像是熟透了的蜜桃一般，泛出粉紅色，無辜的大眼睛瞪得很大，看著姜變晨。

    芳華蹲下身子，將姜奕晨抱在懷里，姜奕晨立馬一雙小手摟緊芳華的脖子，像是受到了驚嚇般，抱著媽媽不放。

    芳華輕輕拍了拍姜奕晨的后背，小聲問道，“姜奕晨，你告訴媽媽，你在怕什么？”

    姜奕晨將腦袋埋在媽媽的脖子里，聽到媽媽的話，抬頭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姜海如，又將頭埋了下去，小聲說道，“媽媽，那個姑姑的眼睛像奶奶，我怕......”

    最后兩個字，姜奕晨的聲音都在發抖，連帶著他的整個小身子都在微微顫抖著。

    芳華先是一愣，隨即心疼的抱緊她，輕聲說道，“不怕啊，只是像，并不是奶奶，她是姑姑，很喜歡你，不會傷害你的。”

    “真的嗎？”姜奕晨抬起頭看著媽媽，一雙小胳膊還是緊緊摟著媽媽的脖子，疑惑的看著她。

    芳華的心在刺痛，可這個時候她不能表現出任何異樣，不然只會讓姜奕晨更加的害怕。

    重重的點了點頭，“當然是真的了。”

    姜奕晨說話的聲音雖小，但在這安靜的空間里，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姜海如從剛開始的疑惑到現在的愧疚，雖說大媽對芳華姐怎么樣，對狗蛋怎么樣，跟她都沒有關系。

    可她是姜家人，這事讓她感覺特別的愧疚。

    如果在大媽欺負芳華跟狗蛋的時候，她站出來替他們說句話，他們是不是就會少受一點罪？！

    海洋哥出去工作，一走就是三年多，回來的當天，芳華姐就跟他鬧離婚。

    這事鬧得沸沸揚揚，全村，甚至鄰村的人都清楚。

    她也不例外。

    她當時只是撇撇嘴，沒當一回事。

    可如今想來，她可真不是人，怎么能袖手旁觀呢。

    姜海如看了眼靠在芳華懷里，此時正小心看著她的狗蛋，走了過去。

    隨著她的走動，狗蛋嚇得更往媽媽懷里鉆。

    姜海如盡量笑得甜美，溫柔的說道，“狗蛋，我眼睛雖然和你奶奶長得很像，但我不是你奶奶，我是愛你的姑姑，會對你很好的。”

    “真的嗎？”姜奕晨問完，下意識的看向芳華。

    芳華點頭，“姑姑真的很愛你。”

    姜海如想起口袋里還有兩顆大白兔奶糖，那是方然在火車上給她買的，怕她坐車時間久太悶。

    掏出大白糖，姜海如笑了笑，“狗蛋，你想不想吃呢？”

    姜奕晨舔了舔嘴，伸手小心翼翼的拿過來，小聲說道，“謝謝姑姑。”

    “不客氣。”姜海如松了口氣，伸手將姜奕晨抱過來，姜奕晨的小身子僵了下，隨即慢慢放松下來。

    姜海如抱著姜奕晨坐在椅子上，給他剝了一顆大白兔塞進他的嘴里，“吃吧，喜歡的話姑姑明天再給你買。”

    姜奕晨將嘴里的糖水咽下去，小手搖了搖，“不用了，媽媽說小孩不能吃太多糖，對牙齒不好，這兩顆夠我吃了。”

    想了想，姜奕晨補充，“媽媽，請以后叫我姜奕晨，不要叫我狗蛋。”

    噗。

    熟悉的童音讓趙玉鳳沒忍住笑了出來。

    芳華跟方小輝也跟著大笑。

    方然和姜海如對視一眼，不明白他們在笑什么。

    芳華忍著笑，“姜奕晨長大了，不喜歡別人叫他的小名，我們每次叫他叫名的時候，他就會這樣一本正經的糾正。”

    方然和姜海如笑了笑，看來狗蛋長大了。

    之后，再也沒有人叫姜奕晨狗蛋，狗蛋這個小名在他再三強調之后，徹底沒人再叫了。

    對于這一點，長大后的姜奕晨，每每想起此事很是得意。

    方然和姜海如坐在餐桌前，面對著一桌子的雞鴨魚肉，有些不敢動筷子。

    這些菜就是過年，他們都吃不上的。

    村里的人都在傳芳華姐現在很有錢，這桌子的菜得費不少錢吧，看來傳言不假。

    趙玉鳳看了眼倆人脹紅的臉，理解他們心里的想法。

    可憐的孩子，窮慣了，猛然有好吃的，竟有些不敢動手了。

    “方然，海如，不要拘謹，也不怕害怕，就當自己家里一樣，今天這桌是我特意給你們做的，用一個成語怎么說來著？”

    趙玉鳳說完扭頭問方小輝。

    去年方芳每天都看書，她有時坐在一邊納鞋底，聽著她念，就會記住一些，如今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了。

    方小輝笑了笑，“媽，叫接風洗塵。”

    “對，就是這個詞，去年我聽方芳念過，年紀大了，想不起來了。”

    大家哄然一笑，氣氛一下子就熱絡起來。

    芳華扯了兩個雞腿，給方然和姜海如一人一個，“別客氣，快吃吧。”

    方然和姜海如相互對視了一眼，這才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來。

    一口下去，瞪大眼睛，這也太好吃了吧。

    倆人雖然極力注意著自己的吃相，但還是吃得有些狼吞虎咽，看得趙玉鳳更加的心疼，暗想這么小的孩子來投奔芳華，她一定得給照顧好了。

    飯后，芳華讓姜海如還有趙玉鳳，以及姜奕晨他們睡她這邊的大炕，將趙玉鳳睡的那個房間讓方然睡。

    **

    翌日，芳華起來得很早，看到姜然如睡得正香，將動作放輕。

    芳華起來，趙玉鳳就醒了，也緊跟著起來。

    “媽，你多睡會，今天的早飯我來做吧。”

    趙玉鳳看了眼芳華，“我幫你一起做，這兩個孩子都是投奔你來的，咱們要讓他們吃好。”

    “嗯，那你給煮稀飯，我來烙大餅。”

    “行，你烙的大餅比我烙的好吃。”

    芳華笑了下，其實只是她在面粉里面放了幾個雞蛋，而趙玉鳳窮怕了，烙大餅的時候是不舍得往里放雞蛋的。

    姜海如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覺到耳邊有一道輕淺的呼吸聲，時而重時而輕，睜眼，就對上姜奕晨那對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

    翻了個身，面對著姜奕晨，姜海如眨眨眼，“姜奕晨小朋友，早上好！”

    “姑姑早上好！”姜奕晨甜甜的一笑。

    昨晚這個姑姑還給他講睡前故事，對于這個姑姑，他現在是一點也不害怕了。

    小孩子就是如此，只要誰對他好，他就會立馬放下敵意。

    芳華正在揉面，聽到客廳里傳來姜奕晨的笑聲，探頭看了眼，只見方然和姜海如正在和姜奕晨一起玩，方小輝拿著一個本子，手上拿著筆好像在畫著什么。

    芳華抿唇笑了笑，如果沒有猜錯，方小輝正在畫姜奕晨吧。

    他閑來無事時便會給姜奕晨畫副像，芳華全部都收了起來，等以后姜奕晨長大了，再拿出來給他看，會有不同的意義。

    類似于后世的照片。

    方然和姜海如昨晚美美的吃了一頓，吃的那些肉加起來比他們幾年來吃的肉都要多。

    本來以為昨晚吃得就夠美味了，可今天早上的早餐更讓他們吃得停不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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