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本以為能夠在哪里湊合一夜，卻沒想到下起大雨。幾人像是在黑夜中無力逃竄的鼠類，鉆到了一個山洞之中。

    莫蘭輕輕喚了一聲，就感覺自己的聲音像是沉入了山洞，空曠而凄涼。

    這個山洞比他們想象中的要深很多，但是在這種下著瓢潑大雨的黑夜之中，誰也不敢深入山洞探尋，而且也沒有必要。

    幾人就在離山洞出口不遠的地方落腳，馬車也跟著進入山洞，棕白色的馬匹窩在那邊。

    他們唯一慶幸的，就是個山洞足夠高，能夠讓馬車順利進來了吧？

    加里本想要燒木生火，可能夠找到的木柴都已經濕透，強行點燃了，卻冒出來濃濃黑煙，將眾人嗆的不行，只好又滅了。

    一家人就圍繞著點燃的一根蠟燭，裹著薄被，輕聲交談著。

    “出來就一堆倒霉事兒，我們這一家人還真是特殊啊。哈哈……”加里自嘲道。

    “但是也挺不錯的嘛，相當有意思的經歷啊。”莫蘭笑著說道，“一家人圍著蠟燭躲在洞穴里，這我在以前，可是想象不出來的。”

    莫如煙無奈笑道，“確實是難得經歷……”

    母女倆一起裹著兩床薄被，互相取暖。

    “啊，對了，機會難得，不如教阿玄幾句瓦多爾語吧，順便老爸也學幾句簡單的蒼華語，免得我們倆不在，你們兩人根本就沒有辦法溝通。”莫蘭說道，“可以吧？媽？”

    莫如煙本想阻止，可終究還是嘆了一口氣，說道，“那你就教吧。”

    大概是因為發音規則的原因，加里用盡了全力，也只學了個你好再見，語調還是怪怪的，而阿玄則迅速地學會了幾句常用語，比如——

    有敵人、安全了、等一等、我先去探路、別讓他們跑了之類的……

    “這是常用語？”莫如煙說道。

    莫蘭笑了兩聲，“危急時刻的常用語。”

    聊著聊著，外面的雨便逐漸小了，到最后完全停了。

    一陣寒冷夜風吹來，將莫蘭吹了個冷顫，但是抵不過濃濃的睡意，眼皮又耷拉了下去。

    “你們先休息吧。我來守夜。”阿玄說道，起身正了正腰間的長劍。

    這把劍和中式的長劍不同，是歐洲常見的寬刃劍。和加里腰間的劍在樣式上很相近，但若觀察，就會發現這把劍，其實要比加里的劍在鍛造工藝上更好，也更鋒利。

    莫蘭雖然說這把劍是加里的備用劍，但其實這把劍是……加里沒能送出去的生日禮物。

    這把劍是加里特地為莫凱爾十六歲成年禮定制的禮物，而在劍柄附近，甚至刻了Morkel的字樣，也就是莫凱爾的名字。

    “他說什么？”加里問道。

    莫蘭將這話翻譯了一下。

    加里說道，“告訴那小子，我守前半夜，他守后半夜。”

    莫蘭剛想轉告，阿玄的面色卻猛然沉了下來，用剛剛教會他的說道。

    “有敵人。”

    “二十個，或者更多。正在朝著這個方向過來。”阿玄用蒼華語說道。

    莫蘭皺起眉頭，雖然她沒有聽見任何風吹草動，但是她選擇相信。之前救西萊的時候，他已經展現了他驚人的聽力，亦或者是感知能力。

    莫蘭心想，之前的劫匪不到十人，依照現在這個人數，很有可能是對方過來尋仇了。

    他們在那個小鎮弄出了那么大的動靜，對方不可能不知道，而又因為下雨的緣故，這荒郊野外，只有這么一個山洞能夠容身，知道他們的下落并不驚奇。

    阿玄的話，莫蘭直接同步翻譯給了加里。

    加里豎著耳朵聽了聽，笑著說道，“怎么可能？是幻聽了吧。我什么都沒有聽到……小伙子，你就是太緊張了，喝點麥芽酒緩一下吧。”

    就是這說話的功夫，莫蘭也嗅到了一股極其細微的血腥氣，從遠方飄來。猜想一下，很有可能是之前被加里、阿玄兩人打傷的匪賊。

    “我也聽到了，很多人的腳步聲。”莫蘭沉聲說道，“距離這邊，也只有一兩百米的距離。”

    若只有阿玄一人這么說，加里斷然是不信的，但莫蘭也如此說，而且神情嚴肅……這件事情就有幾分的可信度了。

    “你們能聽到這些人是誰嗎？”加里下意識問道。

    莫蘭無語地看了一眼父親，說道，“年輕人聽力好。但我可不是真正的魔女，不會魔法……想來，不是咱們白日遇見的劫匪來復仇，就是村民們組織一起要狩獵魔女了吧？無論哪種，都是很麻煩。”

    “但若現在從山洞出去，咱們幾人一定會成為他們的目標。”加里略微想了想，說道，“莫蘭，你帶著你媽向山洞更深的地方走，躲藏起來。我和這小子來解決……”

    莫蘭應了一聲，囑咐了一下阿玄，點燃了另外一根蠟燭，帶著莫如煙向山洞深處行走。隱約聽見加里低語了一句，“希望是村民，嚇唬一下就了結了。”

    莫蘭心想，完蛋，應該是劫匪了。

    -

    莫如煙一手拿著小燭臺，一手被莫蘭拉著前行。

    莫蘭空出來的手，則是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匕首的刀身微微彎曲，構成一道完美的弧度，銀質的刀身微微散發著金色的金屬光澤，握在手中，仿佛握著一柄圣物一般。

    莫凱爾的成年禮是耗費了加里半年工資，請有名工匠打造的長劍，而莫蘭的成年禮禮物也自然不會差。

    加里本想送給莫蘭一身哪怕在貴族舞會上穿也不會顯得貧瘠的華貴裙裝，但在莫蘭的要求下，變成了一把匕首。

    但若只是單單送一柄匕首，加里覺得給自己寶貝女兒的太過寒酸，便特地跑到國都，請圣殿騎士團的一名主教，為這柄匕首開光祈福。

    莫蘭一開始對于此事是不屑的，覺得開光祈福只是騙人的把戲，但當這把匕首握在手中，她才知道，這個主教真的有幾分本事。

    匕首變得更加鋒利，而莫蘭也對匕首上附加的圣光BUFF，產生了厭惡……雖然厭惡，但起碼證明這東西，對那些邪惡死亡生物，是有一定作用的。

    ——這個世界或許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莫蘭如是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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