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給？你這不就是給我請的？”
“胡鬧！哪有人自己保管長生牌位的。等會隨我供奉到祠堂。”
祠堂。就是立了二娃和二娃他娘的那地兒？回想起當年我作為二娃他娘的那些日子，好像已經過了太久。
他這會兒讓我去拜祭‘我自己’，太怪異了吧。
“我不去。我就供在自己院里怎么了？就不在祖宗面前丟人了。”
老三索性將牌位牢牢藏在自己身后，壓根不讓我近前。
“不可。這事沒得商量。”
算了，不跟他一個病號爭了，省得又出什么狀況。但是我也實在不想去祠堂，還是走為上策。
念頭剛起，我對三哥呵呵一樂，溜之大吉。讓他自己去拜祭他祖宗奶奶吧。
“春杏，走。跟我出門去。”
剛回屋的我還沒顧得上喘氣就碰到了正在泡茶的春杏，我上前不由分說拉起她袖子就走。還沒回過神來的春杏被我扯得腳步踉蹌。
我們剛到榮和軒門口，就注意到店里的幾個甚為打眼的姑娘了。她們看起來年紀都不大，卻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走進了我能聞到她們身上濃郁的香粉味。
最獨特的要數她們那口甜甜軟軟的聲音了，簡直媚到了骨子里。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看來今天是個黃道吉日。
“請問哪位是老板啊?”
我故意問得很大聲，足夠吸引整間店面里所有人的目光。
“我就是，請問小姐有什么需要呢？”
袁老板先是安撫了那幾位姑娘，然后才不慌不忙地回答我的問題。
“這條手鏈是你家的吧。”
我邁步就往柜臺走，邊走邊取下手腕上的那條轉運珠。袁老板接過來看，點頭承認。但是我那明顯是挑事的口吻，讓他的臉色不怎么好看。
“小姐，實不相瞞。這條手鏈原不是我們榮和軒出品的，乃是前些日子幫人代賣之物。不知是出了什么問題呢？”
倒是還說了些實話，也沒故意把自己摘個清楚。看來這位袁老板也不算是個唯利是圖的人。
“春杏，你去把剩下的手鏈全給我包起來。”
一套頤指氣使的架勢被我做了個十成十。收到號令的春杏屁顛屁顛地去到展示手鐲的柜臺，讓伙計把剩下的七八條手鏈全部取了出來。
“小姐您莫非是……將軍府的小小姐？”
袁老板腦袋瓜靈光，嘴皮子也快。迅速就聯想到我故意顯擺出來的身世。
此話一出，剛剛還在忙不迭地試釵的眾位姑娘齊刷刷地回頭看我，一臉的驚訝。
“嗯，拿過來我還要再試試。”
說著示意春杏過來，一條一條地試來看看。希丫頭骨架生的秀氣，手腕也纖細，拇指食指輕松就能圈住。戴上同樣秀氣的轉運珠手鏈，有種不必言說的相得益彰。
順帶眼瞅了一下那幾位姑娘，她們的注意力果然全被吸引到了這手腕上。
試完了手鏈，我故意裝作提步要走的樣子，卻被一個女聲叫住。女音嬌嬌俏俏，無端讓人心動。
“小姐慢走，那手鏈可否容我一觀。”
嬌俏女聲的主人有著一張看起來很年輕的臉，年紀不過也才十多歲，那一對水柔柔的美目正定定地盯著春杏手中裝著手鏈的匣子看。
“翩翩，不得胡鬧！”
少女身邊的一位年紀稍長的紅衣女子一個勁地向她使眼色，同時伸手拽住少女的衣袖把她往回拉。
“小姐莫怪，妹妹年紀小不懂事。奴家這廂向您賠禮了~”
另一位黃衣女子壓根不敢正眼看我，低垂著頭，話音里滿是小心。就連站在一旁的袁老板臉色也有些難堪，卻在他剛開口要說什么的時候，被我打斷。
“你叫翩翩？”
我明知故問。
“是。”
她臉色有些發怯，但明顯是被自己兩個姐姐的架勢嚇到了，而不是因為我的什么小姐身份。
“你倒是有趣……”
“小小姐，這位姑娘她也是初來乍到，您莫要與她計較。”
袁老板忙出口來打圓場。
我沒搭理他，一個眼神春杏已心領神會。她走到那小姑娘身邊順勢就把匣子攤開給她看。
“怎么不試試？”
我問她。翩翩目光猶猶豫豫地看向自己的兩個姐姐，卻沒讀懂兩張畢恭畢敬的臉背后隱藏著什么答案。
春杏把匣子往她眼前又湊了湊，這回她終于顫巍巍伸出了手，拿出一條黑色手鏈機械地戴到了自己手腕上。
“春杏，你覺得怎么樣？”
“奴婢覺得很好看。”
小丫頭演得倒挺像。我都想當場夸她幾句了，但是任務還沒完成，我可不能大意。
“既然好看，就送給姐姐了。”
眾人都驚訝地張大了嘴，看著我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個怪物。
“戴著這系了平安福的轉運珠，我連脾氣都變好了。春杏走吧。”
說完看似風輕云淡的最后一句臺詞，我揚長而去，剩下的就等他們自己慢慢回味去吧。
“小姐，小姐，您剛剛演得真好。”
走過巷子口，春杏才亦步亦趨地跟上我的腳步，開口第一句就是拍馬屁。
“你也不賴嘛。我們共同協作，共同進步。”
春杏這丫頭笑得賊兮兮，這模樣跟剛剛那個唯命是從的丫鬟完全是兩個人。
“快點走，還得回去趕工去。”
回家路上，我們倆又逛了幾家玉器店，還跑了一家金器店。到家之后已是饑腸轆轆。
“創業真難，你說對吧？”
我們回來得太遲，錯過了晚膳。我等不及廚子重新做了，索性讓春杏烙幾個餅來嘗嘗。
“啊？是……小姐，這厚度可以吧。”
春杏將調好的面糊沿著鍋邊均勻淋下，邊淋邊向我確認著。
“差不多，卷餅不能弄厚了，不好吃。”
麥子純粹的香氣直往鼻子里鉆，我想到了家里的烙餅‘皇后’蘇女士，好想她和老高啊。當然，還有經常到我家蹭飯的那個人。
“小姐，嘗嘗看。”
不大一會的功夫，冒著熱氣的白色薄餅已悉數出鍋。春杏就著些現拌的黃瓜蘿卜絲一卷，我心中最思念的那一口成了。
“嗯，不錯，不愧是我的廚藝小天才。”
這丫頭，我一開始夸她還會不好意思，現在一夸就樂得跟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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