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妮子，記得我的話，一定要……好好侍奉公婆……我……啊！啊！”她的雙眼瞪得奇大，雙手如爪般的彎著五指。慧珍嚇壞了，文凱也趕緊上前查看。人才上去，姑媽就一把拽住文凱的手，說道：“好好對她，好好愛她！”

    文凱用力點頭，姑媽一笑，緩緩閉上眼，最后一眼看的是慧珍，她最放心不下的還是慧珍。

    靈堂設在姚家的老房子里，柴嫣然很能干，從壽衣到壽材乃至紙錢花圈，再到祭拜用品和哀隊，什么都弄得妥妥帖帖的。姑媽沒有兒女，臨終前慧珍喊了她幾聲媽，就當做是女兒了。既是女兒，那她和文凱肯定是要留下來守靈的。柴嫣然怕人手不夠，又派了兩個傭人過來幫忙。

    遺體就放在她生前住的房間里面，慧珍披麻戴孝的跪在靈堂燒紙，雙目無神地盯著火盆里燃燒的黃紙，淚水早已干涸。火光映在她臉上，使得她的臉滾燙滾燙紅通通的。

    “慧珍，起來吃點東西吧。”文凱這兩天要招呼來吊唁的人，又要陪她守靈，忙里忙外的也是不可開交。

    慧珍心里難過，怎么也不肯起來。這都一天沒吃東西了，再這么下去，身體哪熬得住？文凱不由分說，強行把她從地上攙起來。一直跪著，腿都麻了，才站起來就又想倒下去，連只有幾步遠的沙發都得文凱扶著才能過去。

    文凱蹲在她身前，糾正她的臉讓她對著自己，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的說：“你這樣子可不行，姑媽看著會難過的。她這還沒下葬呢，你讓她怎么走的安心？”

    她看了眼姑媽的房間，淚水就又涌了上來。

    “我知道你心里難過，但也要顧著你自己啊，姑媽臨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別讓她不安，好嗎？”

    她咬著唇點點頭，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一滴淚珠。

    “慧珍啊，你在忙嗎？”門口傳來一陣沙啞的女聲，兩人一齊望去。慧珍扶著桌角，艱難地站起來，強笑著招呼道：“菊芳嬸，您來啦，坐吧。”

    “唉，好！”廖菊芳的雙手蹭了蹭自己的衣服，慧珍光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對方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廖菊芳也是本村人，比姑媽要小上兩歲。和姑媽三嬸關系還不錯，人挺厲害的，她那兩個孩子也厲害。不過這種厲害不是讀書厲害或是賺錢厲害，而是做人厲害，嘴巴也厲害，屬于有沒有理都不饒人那種。別看她瘦瘦小小就以為她老實巴交，在姚家莊，里她可是排得上名的。要不是姑媽和三嬸同她一道長大知道她的脾氣，早和她沒往來了。

    “你姑媽走的突然，我這心里啊，也難過的很！”她捂著胸口，裝模作樣的一臉悲痛，看了看對面坐著的文凱，又有些欣慰的說：“不過還好，你嫁了個好老公，你姑媽也能走的安心些了。”

    慧珍無聲地點點頭，面色凝重，晶瑩的眸子深深看著她，仿佛在說：您有什么話就直說吧，不必拐彎抹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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