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玉龍眉頭舒展，眼中是藏不住的笑。
其他口頭承諾空口無憑，日后就算他不想承認了他們想來也沒辦法，陸玉龍眼下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這五萬塊錢。
如果能用五萬換來沐氏的危機，他陸玉龍何樂而不為？
越想越覺心情舒暢，陸玉龍有點飄飄然。
幸好有韓淑琴在身邊及時狠狠掐了他胳膊一下，陸玉龍回過神，表情嚴肅的點點頭。
“行，我都記好了，等我回去跟他們好好開會討論一下，盡最大可能滿足你們的條件。”
“陸總，那我們什么時候知道結果？”
多久能拿到錢，才是劉珍最關心的問題。
陸玉龍清清嗓子：“是這樣，我必須先確認一下，如果在原基礎的情況下我們滿足了這些條件，你們是不是一定能答應我們收購？”
唐天澤點點頭，”這是自然。”
“那好，三天后，我會找一家小餐廳，會在里面通知二位結果，還希望二位能赴約。”
匆匆趕到的顧墨，正巧聽到這幾句對話。
他是得到消息才急忙開車過來的，幸好來得及時，要是再晚一點，恐怕人家早就各回各家了，他只能撲個空。
包間內，四人并未發現外面的異常。
唐天澤深吸一口氣：“好，那我們就這樣靜等陸總的電話了，今天我們先回去了，陸總，韓總，下次見。”
說著，唐天澤已經拉著劉珍起了身。
顧墨連忙躲避，遠遠的就看見這夫妻二人匆匆離開餐廳，而不多時，陸玉龍招來服務員結了賬，隨后也笑著帶韓淑琴離開了。
這一次，顧墨并沒有跟上去。
想得到的重點信息已經得到了，追上去說實在的也沒有什么意義。
今天的一切，已經讓他心力交瘁。
楊泉會相信他胡編的謊言嗎？
其實，他知道她不會相信，可是偏偏總喜歡騙自己，覺得這樣的偽裝和欺瞞就能讓她信以為真，讓她不再對他抱有幻想。
可說到底，都是他自欺欺人罷了。
只是，他心里，始終忘不掉在辦公室門邊發現的那張小紙條。
紙條上字跡清秀，字數少的可憐。
但只一眼，顧墨便認出，這就是楊泉寫的字，即使她刻意將字寫的潦草，可平日里書寫的一些習慣和細節卻改不掉。
上面寫著，今天，夢海世紀中餐廳，陸玉龍和韓淑琴將會約見唐天澤與劉珍。
看到這張字條，顧墨還不猶豫就來了。
不知道怎么，他一點都不怕這是個陷阱。
或許是信任，或許是別的什么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的復雜情感，總之，他又一次因為她失去了理智，又一次毫無保留的相信了她。
電話嗡嗡振動，顧墨低頭看了眼手機，臉上表情瞬間凝重。
遲疑片刻，他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楊……”
“噓，別說話，給我點時間，先安靜聽我把話說完，可以嗎？”
電話另一段，沐氏集團茶水間內。
楊泉背抵著門，一手舉著電話，一手緊緊攥住衣角，聲音微微有些發顫。
顧墨頓了頓，“可是我……”
“算我拜托你，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像現在一樣鼓起勇氣對你說出這番話。”
低垂下眼瞼，顧墨靜靜聆聽，沒再出聲。
“顧墨，我……現在的我，不是我，我是小瓶子，是那個停留在過去，像過去一樣快樂和善良的小瓶子。”楊泉聲音哽咽，“小太陽，我想你了，你……想我了嗎？”
顧墨微微張著嘴，聲音哽在喉嚨里。
“對不起，我把你弄丟了，請原諒我的愚笨和遲鈍，這么多年，我們明明靠的那么近，可感覺卻是那么遠，我真的從未想過，你，居然就在我身邊，陪著我哭，陪著我笑……”
淚順著眼角滑落，楊泉痛苦的閉上了眼。
顧墨安靜聆聽著，仰起頭，努力不讓眼中的淚掉下來，呼吸一瞬間亂了節奏。
她這是干什么？
“可是……可是我已經配不上你了，小太陽你真的越來越優秀了，而我卻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連我都覺得我不是我了……”
“楊泉……”顧墨深吸一口氣，“我想你真的是誤會了，我并不是什么小太陽，我……”
“但不管怎樣，還請你相信，無論是過去的小瓶子還是現在的楊泉，小太陽，始終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無可替代。”
最后四個字，狠狠敲打在顧墨心上。
他在她心里所占領的位置，那么重要嗎？
楊泉抽泣著，仍在輕聲繼續：“我已經沒辦法再為你做什么了，過去的約定早已被我毀的一干二凈，所以，我求你忘了我，就當……”
“閉嘴。”
“就當我從未在你生命里出現過，就讓我一個人默默把你當做一個身在遠方的家人，讓我們不要再互相折磨彼此……”
“我讓你閉嘴！”
顧墨震怒的聲音，讓楊泉瞬間安靜下來。
“楊泉，在我眼里，你就是你，我從來都沒聽說過什么小瓶子小太陽，我喜歡的一直都是最真實的楊泉！我不知道你曾經歷過什么樣驚心動魄的愛，但我只想告訴你，我顧墨平靜的愛，并不比小太陽差。”
“顧墨……”
“因為我知道，你還是不忍心，對嗎？”
“什么？”
“那張字條，是你偷偷留下的吧。”
心有靈犀，似乎，總是充滿無限感動。
楊泉緊緊捂住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可身體還是抑制不住的顫抖，腿軟的緩緩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是，但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
“你……”
“這或許是我對你，最后的成全。”
顧墨閉上眼，睫毛瞬間濡濕，“楊泉，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嘟嘟嘟……”
話音未落，楊泉已經掛斷了電話。
明明隔著很遠的距離，但此刻，楊泉卻覺得顧墨就在門的另一端，他們心貼著心，溫熱到滾燙。
楊泉握著手機，看著屏幕上的照片，唇邊蔓延出苦澀的笑意。
“最后的最后，我們，果然還是散了……”
緩緩站起身，楊泉抹掉淚，深吸一口氣。
“我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么多了，親愛的小太陽，接下來，就該你自己加油了。”
如果愛最好的成全，就是放手，那么，我心甘情愿，為愛放手，無怨無悔，成全你的碧海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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