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投入的畫著。
她不知道,在這個城市的某一個角落,也有人在投入的畫著。
衡山路上的某一處招待所里,四五個腦袋湊在一起,嘖嘖的贊嘆。
“哎呀!畫的真好看。”
“不是畫的好看,是人本來就好看!”
“就是,那姑娘人真好看,畫的真像!我說成子,你的聰明才智都用到這上頭了啊!”
“噓,別吵吵,哎哎,成子,你這個畫完了,能送給我一張嗎?”
被圍在中間的青年男人終于從畫紙上抬起了頭,看了看面前的幾張臉,雙手在胸前一抱,傲嬌的說:
“我說,宋大頭,現在這姑娘是我的心上人,要是我認識了她,就是我對象,你說,我對象的畫像,能送給你嗎?”
眾人都笑了起來。
宋大頭也不惱,還笑:“嘿!看把你能的!還對象呢,人家姑娘連眼毛都沒看你一下哩!”
成子把幾張畫像理好,靠在床頭,一張接一張的看:
“她那是不好意思!矜持!懂不?我就不信,她要是天天的看見我,她能不搭理我?哼!”
一旁的老周就說:“哎,你們幾個,就別湊熱鬧了,出來學習,業務要緊,別總想著找對象啊。”
另一個大嘴男人就不滿了:
“嗨!老周,出來學習,業務是要緊,咱們也沒把業務拉下啊!可難得來一次滬上,還不是該出去開開眼界啊!我們雖然沒有成子那么幸運,看上個滬上小姑娘,但我們也應該出去玩玩的嘛!”
他這么一說,眾人都興奮起來。
“對對對,明天去哪里玩?”
“哎,成子,不是說你老家離這里不遠嗎?你給建議建議啊!”
成子把畫像小心翼翼的收好,撇眾人一眼,說:
“啥叫離這里不遠?那也得兩百里路呢!我三四歲就離開了,好像九歲還是十歲的時候回去過一次,現在叫我回家,我也得打聽著路呢,你們說,我和你們有啥不一樣?建議啥呀!”
“那你總算還能聽一點這里的話啊,擱我們幾個聽著,這里的人說的,就跟鳥語似的!不行,成子,明兒帶大伙兒出去走走唄!”
剛才的宋大頭就笑起來:
“哈哈哈,你們也真是,就別為難成大公子啦,前幾天人家聽不懂鳥語,我們集體被罵鄉下人,你們都忘記了啊?要我說,咱們還是像上次那樣,揣上地圖,自個兒找去!咱們這么多人,還怕找不著玩的地方嗎?對吧成子?”
成子無所謂的很,眼珠子只管看他“對象”的畫像:
“不用給我使激將法!明天我還有別的事兒呢,你們自己去玩吧,我單獨行動。”
眾人議論。
“什么情況這是?”
“哎,你怎么能把我們丟下啊?”
“就是,老實交代,你干什么去?來來老周,好好給成子上上政治思想課,怎么能把隊友丟下呢?”
老周年紀最大,此時看看眾人,冷不丁的說:
“我明白了!成子一定是去圍堵人小姑娘去,哎,成子,我沒說錯吧?”
成子低著頭的眼里,閃過一絲不屑,有的人,平時裝著自己多么正派積極,可一有機會,就等著給人扣帽子,嗬!有什么辦法呢,愛嫉妒的人,就得讓他覺得別人都不如他,他才舒坦。
成子沒抬頭,非但沒澄清,反而隨口說:“沒!老周你誰呀,你說的都對。不過你也別說的那么難聽啊,什么圍堵,我就是去制造個偶遇啥的,萬一又讓我碰上了呢?對吧?”
眾人面面相覷。
“不是吧?成子,你玩真的啊?”
“成子,你,你真的去找人小姑娘啊?”
“可是人家小姑娘上次都對你吼了啊!”
“都說滬上小姑娘眼光可高著呢,你還真不怕被人數落啊?”
成子大長腿從床邊拉下來,“嗖”一下站起來,修長的身形,一下子使低矮的招待所房間顯的局促起來:
“眼光高怎么了?我哪里差?我是長得不好看,還是呆頭呆腦了?還是不務正業了?再說了,我好不容易看見個一心眼子就喜歡的,還不興讓人試試啊?”
眾人抬著頭看他,再相互看看,都偷笑起來。
一會兒的,大嘴男青年就咧開大嘴笑:
“真能耐!我就愛看咱們地質大院最神氣的成大公子誰也不放在眼里,然后,卻被人撕吧的樣兒,那被人姑娘大吼的樣子,我還想再看一回,哈哈哈!”
眾人都大笑,老周也笑了。
成子濃眉一皺,大眼一瞪:
“滾滾滾,滾回你們自己個兒的屋子去!除非找不著她,要找著了她,我成屹峰不讓她當上我對象,我不姓成!”
眾人笑鬧著離開了。
自稱成屹峰的男人,站在滬上招待所的玻璃窗前,默默的嘆了口氣,找著了她?!滬上那么大,怎么可能找著她?世上的事要是會那么簡單,世間便也不會有愛戀和思念了吧?
那姑娘,可真是好看,恰恰就是他意識里盼望過,畫筆卻描摹不出的好看,偶然的遇見,才過了三五天,他心里那曾經因為她冤枉他的惱怒、便統統退卻了,只剩下深深的思念,還有后悔。
唉,當時,他要是不喊那一嗓子就好了,他要是忍著和她解釋一下就好了,興許還能給她留個好印象。
可這下,他不是流氓,估計在那姑娘的心里,也成流氓了吧?
成屹峰自嘲的笑了笑,復又坐下畫畫,紙上的女子越來越清晰,他的心里卻越來越煩躁了起來。剛才和同伴們說的,雖然是笑鬧話,可是他的心里,還真是希望自己可以再遇見她。
滬上和黑省是完全不一樣的風貌,本來他想自己一個人走走,順便畫幾幅畫,可現在,心里卻有一個聲音一直喊他:“去吧,去找找吧,萬一,真的再遇見了呢?”
***
秦凝在空間睡到自然醒,才從竹屋里出來,繞著月亮河跑了一圈,當作運動。
拿月亮河的水洗了臉,只覺得神清氣爽,無比的舒暢,皮膚滑嫩的無以倫比。
她在招待所的大廁所照過鏡子了,現在的她,真的是明眸善睞,唇紅齒白,看著就健康而秀美。
真是不錯啊,有了月亮河的水,她連化妝品都不需要了!不過,秦阿南女士還是要一點的。
雖然秦凝天天的給秦阿南打月亮河的水,但畢竟比不上秦凝這個空間主人,被空間滋養的皮膚特別好,五官特別精致。
而秦阿南天天的下地,頭發倒是黑了不少,但臉上還是很干枯,秦凝想幫她去買一點護膚品,當然,她還有很多東西要采買呢,今天會是一個忙碌的日子。
秦凝出招待所的時候,不過八點左右,她沿著招待所附近轉了一圈,先去附近的雜物鋪子買了好幾十個大麻袋,再走到沿街的一戶人家,用滬語說:
“阿婆,我想打聽打聽,這里有沒有房子租,就租個一天兩天,但錢可以付一個月的,就是放放貨。”
“噢唷,房子不好租噢,阿拉滬上全是人,房子么鴿子籠,一眼眼大,哪能租呢?你去別人家打聽吧!”
秦凝道了謝,又走了幾家,幾乎是差不多的回話。
這倒是有點出乎秦凝意料之外了,之前她答應了趙進明,要幫他搞點蘋果賣的,現在沒有地方存放,怎么解釋幾千斤蘋果的來源呢?
她不死心,又繼續找,結果在沿路一帶,幾乎都是這么回答她,只有一個老人指點說:“交通便利的地方不好租的,要么你去里面一點,小弄堂,倒是好一點。”
彼時都已經九點多了,秦凝想了想,決定先去南京路上,幫秦阿南買點護膚品和好吃的。
滬上到底是滬上,在昭文縣城很難買到的雪花膏,這里就有好幾個牌子,秦凝挑好的買了好幾瓶,可以治皸裂凍瘡的藥她也買了一些,還有各種好吃的好用的,反正空間能收,她就瞧著不錯的都買了一些。
最后,她又轉去服裝柜臺,想看看有沒有好一點的節約領款式參考一下。
結果,竟然沒有賣節約領的柜臺。
秦凝有點迷惑了。
難道是她記錯了嗎?
外婆和媽媽都說過,節約領就是從滬上開始流行出來的。
那些滬上知青下鄉了,就把節約領這個好東西傳遍了華夏,使節約領幫助愛美的人渡過了十幾年的時光,有些地方直到九十年代初期,還有人穿呢,怎么現在竟然沒有的賣呢?
要是南京路的大商店都沒有的話,那就真的是還沒有流行起來。
哎呀,大商機!
秦凝興奮起來,在空間種地,地里產的東西她還要委托趙進明賣,畢竟賣菜賣水果,也是力氣活,還講究季節性,不容易一個人操作,可要是做了節約領賣,她直接找人賣,那可太好了。
秦凝干脆不找節約領了,開始在南京路上搜羅零頭布。
零頭布不用布票,滬上的零頭布品種還特別多,秦凝走了一家又一家,幾乎把南京路一帶的布店走遍了,把這附近的零頭布都收到了空間里了,她才覺得累了,打聽著路去紅房子西餐廳吃西餐。
紅房子西餐廳是滬上最有歷史的法式西餐廳,秦凝早有耳聞。
她慣常的點了兩份食物。
主食是法式蝸牛和黑椒牛扒,餐前沙拉她也要了,在看見甜點一欄寫著水果拼盤,下面一行小子介紹說有西瓜和葡萄,秦凝驚訝了一下。
這個時節,竟然有西瓜和葡萄?!
不愧是上海灘啊!
秦凝就又點了一份水果,還要了一小杯紅酒,吃的心滿意足。
多的一份法式蝸牛和牛扒自然都收進空間了,西瓜籽也收進去了。
就是葡萄籽,秦凝猶豫來猶豫去,最后還是也丟進了空間,雖說采和賣會麻煩一點,自己吃的話,也還是很好的嘛。
吃的很飽,秦凝步行消食,這次她目標明確,要是朵云軒。
滬上的朵云軒和首都的榮寶齋一樣,是以經營名家字畫、名貴文房四寶出名的,歷史悠久,沒有假貨。
秦凝前世曾聽說過,華夏國建國后有一個極短的時期,名家字畫特別的不值錢,直到一些大書畫家故去,國家在七十年代后期才出臺了法令,好些書畫不允許賣給外國人了,字畫才開始慢慢的貴起來。
她要去朵云軒看看,這個所謂的特別不值錢,到底是怎么個不值錢法,當然,朵云軒那一帶也有文物玉石交易,她想順便給空間里的兩塊玉問問價。
這兩塊玉都是芳芳賣給她的,當時一塊花了一百元,一塊花了一百五。
一百五那塊比較晚放進月亮河里,但秦凝發現它變化挺快,上面僅有的一點子翠綠色,三四天就蔓延成了一大片,那刻成竹報平安的竹子,看起來變成晶瑩剔透,水頭十足起來。
秦凝就又趕緊給它包起來,不再放了,怕太罕見的招眼,就這樣的,已經是很難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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