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仙是蘭草新種，之前從未在市面上出現過。目前見過的人都覺得它品相驚艷，足以傳世。
楚老等人都覺得它很有開發價值。
只蘭草現在只有一株，算是孤品。一個養不好，說不得還會變成絕品。
因此，楚老等人對月下仙的繁殖問題，是十分上心的。
元旦花卉展過后，楚老幾個，幾乎每天都會跑到傅老的蘭廠，為的就是隨時掌握月下仙的繁殖培育情況。
后來月下仙一下子生出五株小苗，可算是把楚老幾個樂壞了。
見天的守著，眼看著可以分苗了，楚老心癢癢得很。這才厚著臉皮、死纏爛打，從傅老那兒勻了一株小苗回來。
當然，這些事，楚老并不打算和羅妮說。
他望著小苗，問羅妮道：“母株之前是你救活的。你幫我看看，這小苗，沒什么隱藏的問題吧？”
“……沒什么問題。要有問題，也不能長得這樣好了。”
“呵呵，沒問題就好，沒問題就好啊！我和老傅打賭了，比誰小苗養得更好……”
羅妮微張著嘴，耳邊楚老喜滋滋的聲音，幾乎一句都沒聽進去。
她實在沒想到，那株月下仙從空間移出來后，還能一下子生出五株小苗來。
而且，這小苗，還這么壯。
想想隨著小苗長大，逐漸散發出來的香氣；初次結苞開花時，氣味濃郁到極點后，可能會產生的異象……
羅妮就有些說不出話來。
之前那株月下仙開花，是在空間里。花開時散發出來的香氣，一下子就被那株竹子吸收了。
并未長時間在空氣里傳播。
但當時，她只是少少的聞到了一些香氣，整個人就像是被洗髓伐毛了一樣，身體都輕了幾兩。五感同時都變敏銳了很多。
要是這五株小苗開花的時候，楚老等人圍在周圍，整個被香氣包裹……
羅妮稍微一想那場面，就覺得頭痛。
之前她只想著月下仙不好養，稍微弄點空間土在盆底，也免得它一出空間就又出問題。
現在看來，她移栽蘭草時，花盆底下的空間土，還是填得太多了！
而以楚老和傅老等人對月下仙的重視和看好，她出錢買回這些小苗的可能，幾近于無。
想到這，羅妮忍不住深吸了口氣，抬手揉了揉眉心。
如果月下仙的奇異之處被人發現，那她肯定會進入某些人的視線，不得安寧了。
還好如今小苗還小，以它的難養程度，最后能不能順利長成成株還是兩說。即便長成成株了，也不一定立時就能打苞開花。
“怎么了？不舒服？”
陸宵注意到羅妮的神色不對，關心的問道。
“沒事。”
羅妮一頓，放下手，收斂起情緒，抬頭朝他笑了笑。
眼角余光看到墻上掛鐘上的時間，她便側身對楚老道：“楚老，時間不早了。我想今天先回去了。家里還有點事。我下次再來看您。”
她得回去冷靜冷靜，想一想這事的應對方法。
楚老找羅妮，也沒別的事，就是想告訴她這個好消息。聞言便揮揮手，笑呵呵道：“好好好，你有事，就忙你的事去吧。空了再來。”
羅妮笑笑，裝作不經意道：“那小苗要是有什么問題，楚老您一定給我打電話。我能幫的一定幫。”
“別大言不慚了！我爺爺要是都沒辦法，你還能有？你以為你神農轉世嗎？”
羅妮剛說完，楚老還沒開口。旁邊，自從進了花店，就一直臭著個臉的楚蘭，突然就一臉嘲諷的對羅妮道。
“蘭蘭！怎么說話的？”
楚老臉上閃過一絲驚愕，眼底的笑意瞬間斂去，呵斥道：“家里沒教過你別人說話的時候，不要插嘴嗎？還不道歉！”
楚蘭梗著脖子，一臉不服，“我不！我又沒有說錯？她本來就什么都不懂。要不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救活了爺爺你手里的那株蘭草。她算什么？”
“現在她賺的錢，見的世面，哪一樣不是靠著爺爺你和陸宵哥？”
“我不懂，這樣一個人，爺爺你和陸宵哥為什么就這么愿意相信她！她的名聲明明那么差！”
“水性楊花、不干不凈！這樣的人、這樣的人……走在路上，多看一眼我都嫌臟！”
“蘭蘭！”
“楚蘭！”
楚老和陸宵幾乎同時開口低喝了一聲。
楚老看著楚蘭，神色前所未有的嚴厲，“越說越離譜了。你不喜歡羅妮就不喜歡。只當沒看到就是。用得著惡語傷人？我是這樣教你的？嗯？”
楚蘭“臟”字一出口，就后悔了。她不喜歡羅妮，不喜歡她一出現就將陸宵哥的視線全部吸引走。
但最后那句指示性那么強的話，她知道，也不是她一個有教養的女孩子該說的。
看著楚老眼底明顯的失望，楚蘭咬了咬唇，略有些委屈和害怕的別開了眼。
——整個楚家，楚蘭最尊敬的是楚老，最害怕的也是楚老。
其他人，對她一直都是包容和寵溺的。偶爾犯了錯，也只是輕拿輕放的警告兩句。
唯有楚老，會真的拿尺子罰她。
想到這，楚蘭垂在兩側的手，無意識的扣了扣掌心，心里更委屈、更害怕了。
——明明她才是爺爺的親孫女，他卻每次都站在外人那一邊！
不知道楚蘭心里的委屈和害怕，羅妮只沉著臉，盯著她，一字一句的問道：“什么叫水性楊花，不干不凈？楚小姐，還請你說清楚！”
她知道楚蘭不喜歡她。因此，今天碰到后，她也盡量不去招惹她。
可她沒想到，她對自己的討厭，已經堆積得這么多了。
這絕不正常！
畢竟，她們兩個，今天不過是第二次見面！
楚蘭不解，抬頭，瞪大了眼睛，“……你自己的名聲，你不知道嗎？”
不明白這人怎么會這樣厚臉皮，還裝著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接近陸宵哥！
羅妮一哂，冷笑，“我什么名聲，我還真不知道。難為楚小姐，把我打聽得這么清楚。”
楚蘭咬著唇，“不打聽，怎么能知道你到底是個什么人？你接近我爺爺，接近陸宵哥，為的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面對楚蘭莫須有的指控，羅妮氣笑了，望著她，反問，“我為的什么？”
“你還不承認！你接近他們，不就是為了錢嗎？要不然，憑你自己能賺到五百萬？”
“用我爺爺的蘭草，賺傅爺爺的錢……心肝黑得墨水一樣。人品這么不好，怪不得媛媛姐他們都不喜歡你！”
“媛媛姐？”
羅妮微微瞇眼，一下子抓住了她話里的關鍵詞。她仔細回想她高中同學里，有幾個叫媛媛的。
她回能中，時間不長，與外人很少結怨。
認識她，還會在小姑娘面前，嚼舌根、敗壞她名聲的人，也就高中那一幫子同學了。
尤其是元旦放假，去參加過肖平婚禮的那些人。
因為只有馬東來被人當槍使、找她麻煩那次，才和“水性楊花、不干不凈”這種話沾得上邊。
“是趙媛媛？”
這邊羅妮還在想，旁邊陸宵卻是已經想到了。他看著楚蘭，嘴里問著，神色卻是十分肯定。
“她討厭羅妮。你和她打聽羅妮的事，自然打聽不出來什么好話。”
“你都上大學了，還別人說什么，你就信什么。”
楚蘭：“……”
楚蘭停了兩秒，消化了一下陸宵話里的意思，爾后一臉愕然，“陸宵哥你是說……不，媛媛姐怎么可能騙我？我不信。”
楚蘭一邊說，一邊不接受的搖頭。
陸宵擰眉，眼神銳利，“既然你寧愿相信一個外人的話，也不愿意相信楚老和我看人的眼光，那我也無話可說。”
楚老看了眼冷靜的陸宵，又看了眼自家被寵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孫女，嘆口氣。
他緩步走到羅妮面前，歉意的彎下腰，“羅妮，我代楚蘭向你道歉了。是我管教不嚴。她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你別往心里去。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不說早在之前，楚老特意就了解過羅妮的為人。就是這段時間的相處，楚老也不會相信，羅妮會是自家孫女口中說的那種人。
識人不清，天真盲目，毫無防人之心……自家這孫女，是得再好好教一教了。
“楚老您別這樣，晚輩受不起。再者，這件事，也不是您的錯。”
羅妮見楚老竟然給自己鞠躬道歉，驚了一下，忙上前去將人扶住。
楚老站直身體，擺擺手，“子不教父之過。我雖然是她爺爺，但楚蘭她口齒輕浮，惡語傷人，我也脫不了干系。回去，我會好好再教一教她的。”
說完，楚老又嘆了口氣，道：“今天就先這樣吧，你先回去。等有空了，我再請你過來玩兒。陸宵，你替我送羅妮出去吧。”
說著，楚老就朝陸宵吩咐了一聲。
陸宵看羅妮一眼，輕輕頷首，“好的，楚老。您別太生氣了，注意保重身體。”
到最后，還是沒幫楚蘭說一句好話。在他看來，楚蘭實在有點缺心眼兒。是該長點教訓。
楚老背著手，微微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走吧。”
“那楚老再見。下次我再來看您。”
羅妮見狀，朝楚老微微示意，便從善如流的跟著陸宵離開了楚老的花店。
楚老明顯是要發作楚蘭，他們兩個外人繼續留在花店里，確實不太合適。
“你等等，我先給楚三叔打個電話。”
楚老的身體瞧著硬朗，但也有些老年人的隱患。要是氣急了，沒個靠譜的人在身邊照看著，陸宵還真有些不放心。
所以，一離開楚老的花店，陸宵就拿出手機，準備和楚三叔通個氣。
羅妮聞言，了然。安靜的站在一旁，等他打完了電話。這才開口，半是疑問半是肯定的說道：“那個趙媛媛，是不是就是經常跟在趙曉芙身邊的那個？”
因為趙曉芙，羅妮其實對那女孩兒的模樣記得挺熟的。
只是剛一時之間，沒把名字和人對照起來。
如今一想，這事也不奇怪了。畢竟趙曉芙身邊的人，上學時候，就一直對她沒好感。
去年回來后，又一直摩擦不斷。在楚蘭面前，隨口污蔑她，怕不要太容易。八成，還一點兒心理負擔都不會有。
“對，就是她。”
陸宵點點頭，將手機放進口袋里，“不過，這事和趙曉芙應該沒什么關系。肖平婚禮后，聽說她就離開能中，出去旅游散心去了。至今都還沒回來。”
“這樣啊……”
羅妮眉頭一挑，點點頭，沒再說話。
“這事你打算怎么處理？”陸宵見她不說話，主動追問道。
“處理什么？沒必要。我行得正、坐得端，幾句謠言而已，我并不怕。”
“而且，這種事，相信我的人，不用我去解釋。不相信我的人，解釋千遍也沒用。說不定，還會覺得我是心虛。所以，先就這樣吧。”
羅妮聳肩，一臉無所謂的笑了笑。
陸宵卻是不太贊同的蹙了蹙眉，“可是這種事，你不管，只會越傳越離譜。我覺得還是早點澄清了比較好。你們女孩子，名聲比較緊要。”
“那你要我怎么樣？我總不能神經病似的一個個的去逮著人解釋，說我沒有被包和諧養，更沒和誰不清不楚吧？”
“或者，你覺得我能去報紙上登個告示？”
“先不說人信不信的，一翻操作下來，怕是以前不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羅妮無奈的搖搖頭，女孩子的名聲，她當然知道很重要。
但這種背地里的謠言，根本就是禁不住、解釋不清的。你要當回事，大張旗鼓的打上門去，旁人只會說你小題大做。
對方再咬死不承認，你能奈他何？
總之就是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惡心人一級棒！
還不如索性當做沒聽見過，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不過，羅妮也不是那種被人打到臉上，還不還手的人。
趙媛媛這一筆，她記下了。
看著后視鏡里，陸宵逐漸走遠的背影。羅妮拿出手機，給姜紅打了個電話。
一個托她在區里，留意一下趙媛媛。必要時候，做一些證據的留存。
一個是打聽一下那些話，背地里還有誰在說、傳的范圍廣不廣。
要知道，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實誹謗他人，是犯法的。
羅妮不想知道趙媛媛說那些話的動機，也不想跑去就這件事和她攀扯。
將證據掌握在手里，以后她要再聽到這種話，她就報警，讓警察去和她談。
想到這，羅妮面無表情的抿直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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