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夢雨心思不知飄去了哪里，直到脖子上穿來刺痛才將她的意識拉了回來。

    “在走什么神呢？”

    男人的沙啞磁性的嗓音就在耳邊響起，黎夢雨被激得縮了縮脖子，身子僵硬得像個炸毛的小貓。

    “別怕。”

    她聽到男人在低低地笑，似乎很享受她這慫眉慫眼的模樣。

    “我才不怕。”她梗著脖子強撐鎮定。

    “不怕？”男人笑著反問，“不怕什么？”

    黎夢雨也不知道，她之前連死都不怕，她還能怕什么？

    “不怕就別抖得那么厲害。”

    “誰、誰抖了！”

    黎夢雨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是顫的。

    皇夜闌看著埋頭在他懷里的小丫頭，心里的郁氣煙消云散。

    罷了，他曾強行將她鎖在自己身邊，最后還不是失去了她？

    他現在難得能和女孩有這樣安然自得的相處時光，還能奢求什么？

    小野貓愛亂跑，那就由著她去吧。

    只要她能找到回家的路就行。

    皇夜闌沒再逗她，輕撫了下小腦袋瓜：“乖，陪我睡會兒。”

    他趕早上四點的飛機去了京城，講完課之后又立馬趕了回來，在飛機上基本沒怎么合眼。

    如今躺在床上，聞到女孩沐浴后淡淡的薄荷香味，竟起了一絲困意。

    黎夢雨僵著身子不感動，直到感覺到男人平穩的呼吸聲時，才發現他是真的睡著了。

    她小心翼翼抬起頭仔細觀察，主臥的裝修也是簡潔的黑白灰色調，跟客臥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主臥很大，卻很空曠，基本看不見什么擺設，就像一副空缺的畫，等待著誰去為它添色加筆一般。

    床頭點著安神的篆香，黎夢雨沒在主臥里發現什么有意思的玩意，輕輕打了個哈欠，也跟著沉沉睡去。

    **

    萬籟俱寂的初冬寒夜，大宅院角落的閣樓窗戶上卻灑下昏黃的燈光。

    已是人們入睡時分，少年卻拿著書挑燈夜讀。

    夜深人靜，閣樓里只有紙張翻頁的沙沙聲，少年看得入神，卻被樓梯處傳來的吱呀聲給擾了興致。

    女孩顫顫巍巍地沿著木質樓梯爬了上來，也許是恐高，她每踩一步都格外小心，生怕自己會踩空掉下去。

    少年看到了從樓梯口冒出來的小腦袋尖，無奈出聲：“過來吧。”

    終于爬上來的女孩，臉上帶著一絲小雀躍，背著雙手，小短腿兒一步一步踩著歡快的點子來到少年跟前。

    “小白哥哥。”女孩一雙晶瑩剔透的琥珀色眸子彎成月牙，獻寶似的將藏在身后的東西遞給了少年，“生日快樂。”

    女孩手里捧著一個玻璃小瓶，是一個手工制作的香薰蠟燭。

    “我偷偷聽嬤嬤說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早早為你準備了禮物。”女孩前陣子迷上了做手工，這香薰蠟燭大概就是在那時候就做好的。

    她笑得像個小精靈，滿懷欣喜地將禮物展示給少年，希望能得到一番贊賞。

    可她沒有等到少年的夸贊，也沒有等到少年的歡喜，只有他微微蹙起的眉頭與復雜的神色。

    女孩很會察言觀色，知道自己惹少年不高興了，怏怏地垂下了小腦袋。

    “你不喜歡嗎？”

    她以為他不喜歡她送的禮物。

    少年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控制好情緒。

    他從那雙小手中拿過小玻璃瓶，笑著回答：“不，我很喜歡。”

    “你別騙我了，我知道我做的不好看。”女孩聲音甕甕的，小可憐樣。

    “夢夢送我的東西，我都喜歡。”

    “可你剛剛明顯不高興。”

    她還記得少年那不悅的神情，她雖年紀小，但也能分辨出喜怒哀樂的。

    少年嘆了口氣，摸了摸女孩的小腦袋瓜。

    “我只是不喜歡過生日。”

    他的出生并不受到祝福，因此他從不為自己過生日。

    可女孩卻不懂，她只覺得過生日是一件快樂的事，能收到禮物，能吃好吃的生日蛋糕，還能向大家證明她又大了一歲。

    為什么小白哥哥卻不喜歡呢？

    少年卻沒有回答她的疑問，找來火柴，點燃了蠟燭。

    這是他收下的第一份生日禮物。

    熄滅了昏黃的臺燈，僅燭光照亮的閣樓角落，女孩趴在少年的腿上為他唱起了生日快樂歌。

    這是他過的第一個生日，沒有父母，沒有蛋糕，唯獨只有女孩的祝福和兩顆相互依偎的孤寂的心。

    ……

    黎夢雨從夢中醒來時，已是夜幕深沉。

    窗簾遮住了外面的月色，寬敞的臥室里只有床頭的小壁燈發出微弱的光。

    感覺到來自頭頂的視線，黎夢雨抬起頭，撞入男人溫潤的眸子里。

    “夢夢。”

    因為初醒，男人的嗓音比平時還要低磁沙啞，醉人心弦。

    “小白哥哥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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