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夜闌松開摟緊女孩的雙臂，給小丫頭掖好被子，自己卻坐靠在了床頭。

    黎夢雨僅露出一顆小腦袋，等著皇先生回答她的疑問。

    “在醫學上，并非沒有出現過‘死而復生’的情況。”

    “現實里確實有已經斷定死亡的人在之后又突然恢復了自主呼吸，活了過來的案例。”

    “醫學上稱為‘拉撒路綜合征’。”

    皇教授開始了他的學術講堂。

    “對于拉撒路綜合征產生的原因，學術界里也有不同的爭論，其中有一種說法是：那些被斷定死亡了的人，其實沒有死，所以才會出現‘死亡烏龍’。”

    “這種說法便引出了另一個問題，‘死亡’應該怎么定義？生與死的界定到底在哪里？”

    “在醫學上，‘死亡’不是一個時間點，而是一個過程。”

    “這個過程因人而異，那些‘死而復生’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在死亡的過程中又出現了生命反應，才又活了過來。”

    “不過，我想夢夢你指的并不是這種重生，對吧？”

    黎夢雨眼睛轉了轉，點了點頭。

    她指的是死亡之后又回到過去時間點上的重生。

    “其實，如果說夢夢你是重生者，我絕對不會懷疑。”

    皇夜闌側過臉來望著身旁的女孩，小丫頭琥珀色的眸子像透亮的貓眼石，在壁燈的照耀下閃爍著晶瑩的光。

    “是嗎？”黎夢雨稍微歪了歪小腦袋。

    “因為你就出現過拉撒路綜合征，在你車禍入院，昏迷的那一個月，你被宣布了腦死亡。”

    皇夜闌表情有些凝重，“是我堅持要維持你的心肺功能運轉……所以，當你蘇醒的那一刻，我覺得這是奇跡。”

    黎夢雨瞪大了眼，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宣布過腦死亡！

    “這是真的？”

    回答黎夢雨的，是皇夜闌緩緩的點頭。

    黎夢雨有些難以置信。

    她以為自己不過只是車禍昏迷，結果她真的去鬼門關走了一遭？！

    這是個很有用的信息，說不定能跟她不斷重生輪回有著聯系。

    “為什么不早告訴我這些呢？”

    小丫頭的眼神里有些埋怨。

    如果早知道這個，說不定她能找到更多破除輪回詛咒的方法了。

    皇夜闌勾了勾嘴角，表情有些無奈。

    “那于你我來說都不是件好的回憶，我不想在你面前提起這些……腦死亡也是死亡，我那時以為我永遠失去你了。”

    他伸過手來，撫著黎夢雨的腦袋，“幸而奇跡發生，你又回到了我身邊，死亡也沒能將我們分開。”

    不，并不是。

    黎夢雨斂下眸子，回想起了上一世臨終前的場景。

    在炙烤的荒郊野地上，那抱著她泣不成聲的男人，那種撕心裂肺的慟哭深深震撼著她的肺腑。

    死亡是殘酷而毫無道理的，當它來臨時，誰都只能束手就擒。

    死亡又是這世上最一視同仁的，任何生命，不論高低貴賤，都會有消亡的一天。

    黎夢雨往皇夜闌身邊擠了擠，小腦袋蹭蹭，認同了他的話。

    “我‘死而復生’，一定是老天注定要我們在一起。”

    皇夜闌沒有接話，只滑進被窩里，在女孩發頂落下一吻。

    “睡吧，時間不早了。”

    皇夜闌并不相信什么老天，也不信什么奇跡，能將女孩留在自己身邊，他自信全憑自己的實力。

    “先生，如果我說，我真的是重生而來的呢？你會信我嗎？”

    不僅僅是死而復生，而且還經歷了許許多多的歲月與時光。

    在前世里，我們說不定還在某時某地相遇過。

    說不定，還發生過不少的故事……

    黎夢雨把內心渴望說出的話隱含在了眼神里。

    可她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

    潛意識里，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驅使著她不能說出來。

    皇夜闌只笑了笑，“信，夢夢說什么我都信。”

    說出口時是那樣的隨意，像敷衍小孩一般。

    黎夢雨哼了哼，沒再追究男人語氣里的含糊隨便。

    罷了，皇先生信與不信又有什么關系呢？

    反正她已經實話實說了，雖然沒有說得很詳細，但她確實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訴了他。

    她已經對他毫無保留，同時也是對他最大的信任。

    她可以將自己所有的秘密都交予給他。

    因為皇夜闌是她重生三十次里，唯一一個讓她想把所有的一切都托付的人。

    女孩笑瞇著眼，很快就進了夢鄉。

    **

    夜里，皇夜闌被黎夢雨的囈語給驚醒。

    他本就淺眠，聽到女孩突然出聲，便立刻就睜了眼。

    被子里，女孩全身瑟瑟顫抖，牙關打顫，嘴里還支支吾吾說著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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