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全部裝起來，有水果盒子沒，都要盒裝的。”
慕澤成是個行動主義，說是去蹭飯，那就真是要去的。
拉了宋書顏去買水果，為表示誠意，買了許多。
水果店老板認識宋書顏，上一次可是賺了不小，這回再看小姑娘又帶人人，心里高興。可結(jié)果一看，又是一個男的？
眼神微妙。
小姑娘了不得啊，男朋友還挺多？
不過也是夠生猛，一個個都往家里帶？
“我這兒里面還有不少禮盒，要不給你也去拿幾個？”老板笑瞇瞇問。
慕澤成卻蹙眉，轉(zhuǎn)頭看向宋書顏，“禮盒，要嗎？”
只是去吃個飯，買些禮盒，似乎有些……
宋書顏聞聲趕緊搖頭，“不用，這些就夠了。”
其實按她的意思，慕澤成就不該去。可是被迫答應(yīng)了沒辦法，面對一堆水果，她已經(jīng)有些頭疼了。
水果店老板看著兩人離去，還嘀咕著：這前后兩個待遇不太一樣啊，正室和小妾的差別？
慕澤成在宋家這一頓飯吃的特別愉快，與宋朝陽更是聊天默契，大有相見恨晚之勢。
就是蔣秀琴，也對慕澤成格外的熱情。
“小慕啊，沒想到你學(xué)識挺雜，這些偏僻的知識都曉得，難得了。”
宋朝陽對文學(xué)感興趣，偶爾提了一句，卻得到慕澤成的回應(yīng)，兩人相互交流溝通，最后竟是相談甚歡。
“小慕和我家顏顏怎么認識的？”蔣秀琴端了水果過去，也加入了聊天話題。
滿慕澤成瞥了眼一旁安靜的女孩兒，笑，“一起參加比賽認識的，就計算機比賽，學(xué)妹能力強，練習(xí)中幫了我不少，我很感激。后來慢慢的就成為朋友了，特別講義氣。”
慕澤成說的簡單，語氣里卻滿是贊賞。
宋朝陽和蔣秀琴直點頭，女兒確實是這樣的人。
不過，最高興的是，女兒竟然又交到了朋友。
這個朋友的定義，是有區(qū)別的。夫妻倆都知道宋書顏的性格，如果不是特別要好的朋友，那是絕對不往家里帶的，從小到大，除了慕白他們幾個，帶回家來的朋友，一個手指能數(shù)的過來，這臨了要畢業(yè)了，竟然又能帶回來一個。
宋朝陽夫妻心中甚是欣慰。
“以后多來玩兒，在學(xué)校里，顏顏多虧你照顧了。”慕澤成起身告辭，蔣秀琴笑著道別，又讓宋書顏去送。
兩人坐電梯下樓，宋書顏瞧著慕澤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有些郁悶。
“你給我爸媽吃什么糖衣炮彈了？”
慕澤成一臉無辜，“哪能啊，叔叔阿姨可是特別正直的人，再說了，我說的句句屬實。”
宋書顏對他的幫助是真的，他喜歡宋書顏是真的，當然，撇除一開始的好感之外……
慕澤成靠過去，笑得賤兮兮的，“書顏學(xué)妹，你這樣在意，是不是突然發(fā)現(xiàn)學(xué)長我其實也挺好？莫名對我怦然心動？”
宋書顏退開幾步，眼神嫌棄。
把人送到樓底下，再不肯走一步，“好走不送。”
“有點無情了啊！”受傷狀。
“學(xué)長內(nèi)心強大，無堅不摧。”宋書顏轉(zhuǎn)身直接回去。
沒過兩天，慕澤成再次來電。
“學(xué)長，沒人告訴你不要打擾女生睡午覺的嗎？你這樣子很容易得罪人。”宋書顏一臉郁悶。
慕澤成卻語氣有些激動，“寧省決賽成績出來了！”
“出來就出來了，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不就是……比賽成績出來了？”
“嗯哼，要不要知道？”慕澤成有些得意，開始端著了，“咳咳，學(xué)妹你剛才語氣讓我有些心情不太好，你……”
“我打電話問張導(dǎo)去！”
說著，就要掛電話。
慕澤成趕緊把人喊住，無奈，“別找張導(dǎo)了，這事兒他直接交給我了，讓我負責(zé)通知。”
說到這個，慕澤成心情不太好。
不過是急于知道比賽結(jié)果，打了一通電話，沒想到竟得到這么一個苦差事。
“前面一圈都通知了，現(xiàn)在剩下你。”
宋書顏聽的直樂呵，這憋屈勁兒真有意思，“怎么就我最后一個了，學(xué)長你有些厚此薄彼了啊～”
“我按照名次通知的，從低到高，你是第一名，當然最后通知。”
宋書顏有些沒回過神。
“第一？”
“嗯哼！”慕澤成趁機教育，“只是咱學(xué)校第一，寧省第一可不是你啊，你別太驕傲自滿。這全國賽還有的比呢，最忌驕躁，做人啊，就要腳踏實地……”
叨叨一通，心情順暢了，“我說書顏學(xué)妹啊，你這次比賽智商一直在線啊，竟然碾壓咱學(xué)校其他人十幾分，牛逼了。”
宋書顏的成績在寧大隊伍中第一，而第二名是姚家睿，可兩人之間的分數(shù)差距，卻有十一分。
慕澤成想到什么，笑岔，“你是不知道我給姚家睿打電話時，那小子的語氣有多冷，知道自己第二，非要揪著我問誰是第一。好嘛，我就好心告訴他，這小子倒是脾氣大啊，聽完之后冷哼一聲，直接撂我電話了。”
電話掛斷，宋書顏還有些不真實感。
她拿了第一？
這事情有些玄幻了。
宋書顏自知之明，對于自己的能力認識，那確實只有二流的水平。超越了一眾學(xué)長學(xué)姐和姚家睿？
宋書顏捏了把自己的臉頰，有些疼，證明不是在做夢。
她笑了，有些小得意，“看來我也不是很差嘛～”
比賽全校第一，寧省排名前十，晚上，宋朝陽和蔣秀琴也知道了。
“顏顏不錯，很厲害，全國賽再接再厲。”宋朝陽心情特別高興，比自己拿獎了還高興。
蔣秀琴就直接多了，拿了一千塊錢出來，塞給了女兒，以資鼓勵。
“比賽的事情要抓緊，但是畢業(yè)打算也要照常計劃，寒假多想想。”
宋書顏充實了自己的小金庫，比什么都開心，一個勁兒點頭，“媽放心，我這些天很用功的。”
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聊著聊著話題扯到了小年夜上。
“小年夜還是老樣子去鄉(xiāng)下，還是把媽接了過來？”蔣秀琴問丈夫。
他們宋家的小年夜有些特殊，剛巧是老太太的生日，所以一大家子必須是要在一起聚聚的。一起吃飯需要，更重要的是，給老太太過生日。
考慮到老太太的腿腳，宋朝陽直接決定，把人接了過來。
“在那邊，又是一通忙活，估計累的夠嗆。今年直接訂飯店吧。”若是放在家里辦一桌，那勢必勞累的就是自己妻子，宋朝陽心疼，不想蔣秀琴勞累。
蔣秀琴卻蹙眉，“不太好，老太太不喜歡訂飯店，再說，吃了飯難道就散了，好歹小年夜。”
兩夫妻商量來商量去，最后還是定下，在家里吃飯。
“得辛苦你了，我到時候打電話給大姐和小妹，讓她們早點過來幫你。”
蔣秀琴卻笑，溫柔似水，“沒什么，都是一家人。”
宋書顏在一旁被迫吃了一堆狗糧，有點撐。
小年夜是奶奶生日，她還沒有想好今年送什么禮物。
臨睡前和陸然打電話，不小心提到。
“我能送一份嗎？”陸然問。
宋書顏愣了下，又聽到陸然的聲音，“書顏，我是你男朋友，見過你爸媽了，我想讓你奶奶也見見我。”
宋書顏握著手機的手一抖，眼皮子直跳，陸然不會是想小年夜過來吃飯吧？
“陸、陸然，那個……”
陸然聲音一嘆，知道自己操之過急了，“我就是想買一份生日禮物給老人家，書顏，你陪我去看過我外公了，禮尚往來，也該對你奶奶有點表示。”
不能去吃飯，但是禮物得送到。起碼，得讓宋家人知道，他是宋書顏的男朋友。
宋書顏有點不好意思，總覺得自己有點殘忍，好像拒絕了陸然過來吃飯的事情，有點最不可赦。
要求落差一下子這么大，宋書顏果斷接受，“那好呀，要不你哪天有空，陪我去選禮物？”
“明天我有空，早上睡到幾點，我直接來你家接你。”
宋書顏：“……”
翌日，九點。
宋書顏坐上了陸然的車。
一上車，還有些冷，陸然直接遞過去一杯熱可可，“早飯吃了沒有？”
宋書顏點頭，“我爸在家，一般都是會做早飯的。”
說著，變戲法兒一樣拿出一個袋子，遞過去，“給你的。”
陸然挑眉，“什么？”
“你的早飯呀，你不是說想吃我爸做的早飯！”宋書顏喝著熱可可，心里暖洋洋的，有點得意小顯擺，“我爸做的飯團，里面餡料很豐富的，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白飯團。你嘗嘗，好不好吃？”
陸然接過，打開，最直觀的感受就是樣子可愛。
聞著，食物香甜溫暖的味道撲鼻而來。
“叔叔手很巧。”陸然看著卡通形狀的小熊貓飯團，不由得驚嘆。
宋書顏就更得意了，“那必須的，從小到大，我爸爸做飯又好看又好吃，我就是吃他的飯長大的，以前學(xué)校里有手工藝，也都是我爸幫我一起弄的，他什么都會……”
從一個飯團引發(fā)的花式夸爸爸，宋書顏說的滔滔不絕。
陸然一口一口吃著飯團，卻覺出了澀意。
宋書顏的家庭健全，和睦睦溫馨，從小到大，父親母親從不曾缺席。不僅如此，還濃濃的帶著關(guān)愛。
可他呢？
一出生母親身體就不好，幾乎常年臥床，他陪在母親身邊的時光，基本上都是在病床上。至于父親，小時候只能看到匆匆忙碌的背影，自母親去世之后，那個匆忙的背影都不見了，轉(zhuǎn)而漸漸只成為一個符號。
飯團？
呵～
陸然心中不無嘲諷，這輩子，陸景宏都不會親手下廚做一次飯吧！
*
“你想給你奶奶買什么？
兩人去了商場，逛了一圈，沒有一樣宋書顏覺得滿意的。
陸然本想看著女朋友買什么，做個參考，然后再給老太太買禮物。
誰知……
宋書顏嘆了聲，有點覺得糾結(jié)，“商場里的衣服鞋子什么的，我這些年都給我奶奶買過了，圍巾都買了好幾條了，可我奶奶也不經(jīng)常穿戴，她還是農(nóng)村里的做派，喜歡大棉襖棉鞋。”
這些棉衣棉鞋什么的，自有她父母，甚至是大姑小姑她們會買。
買多了，也是浪費。
“選個禮物好難啊。”宋書顏坐在商場的凳子上，有點抓狂。
“陸然，我想買個不一樣的，別出心意的，但是也必須得我奶奶喜歡。我奶奶喜歡實用性的東西，買的只能看看的，她一準罵我。”
說完，抬頭目光期待，看向眼前的男人。
陸然看得不自在，小姑娘眼神太炙熱了啊。
“那，自己做？”陸然提議，去自己動手做一個，“邊上有家手工店，去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
宋書顏頓時覺得好。
“陸然，還是你聰明。”
說著，直接撲過去。
陸然抱了個滿懷，目光愛戀又眷戀，卻只抱了抱，就把人松開了。
牽著他的女孩兒，直接下樓，去了邊上的手工藝店。
宋書顏被店里琳瑯滿目的東西花了眼，挑挑選選，犯難了。
東西是挺多，想自己動手做也不錯，可關(guān)鍵是……好像都是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才喜歡的？
“會不會，太年輕化了些？”宋書顏拉住陸然的衣角，抬頭不確定問。
陸然也皺眉，卻沒有回答。
“兩位做手工藝想送人？”店主恰巧走過來，問了句。
宋書顏點頭，“我想給我奶奶做一件，不過這些都太花了。”
店主聽完就點頭，笑著把人領(lǐng)著去了另一邊，“這些適合老人家，我冒昧問一句，你奶奶信佛嗎？”
宋書顏點頭，那可真是信的不能再信了。
店主直接道：“那就做一串佛珠吧，我們這里有上好的佛珠，玉質(zhì)的木質(zhì)的黑石的都有，按照你喜歡的挑選，另外，佛珠上可以刻字，也可以寫經(jīng)文。”
說著，店主又笑：“雖說沒有寺廟里開過光，不過自己做的，心意都在里面，相信收到禮物的人也會高興的。”
這禮物符合心意，簡直太合適了。
宋書顏立刻決定要佛珠了，“陸然，你別和我搶，我要做佛珠。”
宋書顏抬頭笑瞇瞇，撒嬌。
陸然看得心都軟了，“嗯，你送佛珠。”
“我建議是兩位一起做，如果要在上面刻字，一個人算是個不小的工程，如果送禮物日子近了，恐怕來不及。當然，我們不是要求你們一天就完成，做不完，可以接下來有空了再過來，直到你們做完為止。“
這也算是一門營銷手段，每次來做手工，那都是要算時間收錢的，可架不住這禮物有意義，他相信眼前兩位應(yīng)該不會拒絕。
宋書顏算了算日子，還真覺得來不及了。
“陸然……”
“一起？”
宋書顏點頭。
陸然心中歡喜，他喜歡這樣的方式，一份承載著他們兩個人心意的禮物，再送給老人家，意義更好。
“可以，先去挑選材料，再一起做吧。”
宋書顏選了木質(zhì)的，貴的挑不起，選了中等價位。之后就隨著店主進了制作間，準備開始刻字。
“想刻什么？是一句話，還是經(jīng)文，又或者別的？”店主拿著工具在一旁準備，“我先給你示范一個，知道怎么把我力道了，再一點點的刻，一開始不要急，現(xiàn)在一個珠子上練習(xí)，等掌握熟練了，再開始刻。我們這里有免費練習(xí)的珠子。”
宋書顏覺得這店里的五服務(wù)挺周到，一高興，選了一篇不常的平安經(jīng)。
然后……
直接悲劇了。
佛珠本就只有珠子大小，在上面刻一個字，那都是不容易的。
更何況一顆珠子刻許多小字？
宋書顏拿著雕刻工具郁悶，“我之前在大街小攤上見過，那些人刻字很快的，而且還能在米粒上刻字，還有在核桃上刻一幅畫呢，陸然，我怎么一個字都刻不好～”
陸然這邊也刻的歪歪的，卻沒有停下，“繼續(xù)嘗試，總有個生疏到熟練的過程，熟能生巧罷了。”
“那來得及嗎？”宋書顏擔(dān)心禮物制作時間不夠，“離小年夜也沒幾天了。”
“那這份禮物還送嗎？”
宋書顏點頭，“送，怎么不送！這禮物很有意義的。”
“這就夠了，繼續(xù)努力吧。”
兩個人在手工藝店耗費了一上午，去邊上餐廳隨便吃了個飯，下午又繼續(xù)。
一整天時間下來，都是在練手而已。
至于刻佛珠？
那是完全不存在的。
“好累啊，手都酸了。”一顆佛珠都沒刻，宋書顏心情不太好，有點焦急，“白白浪費一天時間了。”
陸然卻不這么認為。
和女朋友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時間都是珍貴且甜蜜的，他喜歡這種安靜的氛圍。
“和我一起是浪費時間？”
宋書顏頓時一尬，自知自己說錯話了，“陸然～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啊～”
“書顏，做任何事情，都不會是一蹴而就的。每一件新的事物從零開始，都需要一個積累的過程，從量變到質(zhì)變，其重復(fù)的量根本無法想象，學(xué)會耐心。”
“那我們得練習(xí)到什么時候啊！”宋書顏焦急。
陸然想了想，因為時間緊迫，大概是做不到精益求精了，完美是不行的，只能是盡力。
“再練習(xí)幾天，我問過店主，刻一串佛珠，如果手法熟練，大概一天就夠了，我們最后一天再刻，之前幾天都做練習(xí)。”
“你也不想自己刻的歪歪扭扭的是吧？”
陸然心里有自己的心思，這些天得空，嘉麗那邊該做的事情都做了，他想和宋書顏多待些日子。
臨近過年，兩人并沒有到可以互相走動見家長拜年的程度，那就是說明，到了除夕之后的幾乎七八天，宋書顏都在百年走親戚，而他，見不到她。
想到，就心里不舒服，也不舍得。
他怎么會錯過現(xiàn)在這些天可以在一起的相處時光？
必須一直練習(xí)到小年夜的前一天。
“走吧，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家，明天一早，我再來接你。”
“幾點啊？”
宋書顏將這件事放在心里了。
陸然直接道：“七點。一起去吃早飯，然后直接來這邊，這家店開門早。”
宋書顏不疑有他，還覺得男朋友真是認真。
“不過，會不會太耽誤你了啊？”宋書顏糾結(jié)，覺得自己把人給霸占了，“你在醫(yī)院還有事情忙的吧？”
“不忙，沒你重要。”
陸然笑著攬住宋書顏的肩膀，帶著人往停車場走去。
兩人靠得近，親密不已，宋書顏膩歪在陸然身邊，抱著胳膊不肯松開。
轉(zhuǎn)了個彎，卻是腳步一頓。
陸然的身體明顯有些僵硬，腳下步子一停，目光直直的望著前方。
宋書顏疑惑，抬頭，順著看過去，也是一臉驚訝。
“他們？”
若是沒有看錯，應(yīng)該是……陸然的父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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