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真心想當朋友，在交往的過程中付出就越多，那種難受的情緒自然濃烈。
宋書顏質問完，陸然心頭的壓抑的火頓時就上來了。
他冷哼一聲，瞧著眼前的女孩兒，反問：“我藏著捏著？宋書顏，你什么時候又問過我了？”
“還是說，你就那么在意我的附加身份嗎？”
“我……”
“怎么，這么看重我身上的身份，富二代這個詞，就讓你這么敏感？”
情緒宣泄出來，陸然忽然有些后悔。
瞧著宋書顏怔怔不說話的樣子，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
他在干什么？
這件事和她又有什么關系呢！
“抱歉，我情緒不太好，你想去哪里，我開車送你。”陸然將水杯放至桌上，手插在口袋里沉聲說話。
“不用了。”
回答他的是女孩兒更冷淡的聲音。
宋書顏默默拿起包，朝著門口走去，拒絕了陸然的相送。
……
一連三天，張天成都在催宋書顏交課題報告。
電話打了兩個，沒人接，短信發過去大半天，愣是沒有一點回應。
張天成怒氣沖沖，一個電話打給杜雯汐，讓她把宋書顏揪出來。
好聲連連說好，杜雯汐掛斷電話，一抬頭，面色挺尷尬笑笑，“那什么，張導找你～”
“我知道。”
宋書顏趴在寢室桌子上，渾身無力又頭痛。
前幾天和陸然吵架，心情不好，以至于晚上睡覺都不踏實。
加上她自己賭氣，明明剛拔了智齒，卻作死的去吃了麻辣燙……
想到現在自己的牙疼情況，宋書顏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汐汐，你過來幫我看看，我臉還腫著嗎？”宋書顏自己看了好幾遍，不太放心。
杜雯汐從位子上起來，挪著走過去，瞧了又瞧，搖頭，“沒看出來，兩邊臉挺對稱的。”
“可是我還疼。”
疼的整晚整晚睡不著。
“汐汐，我昨天開始就吃不下東西了。”
說話間，宋書顏拉開抽屜，將自己買的零食和泡面全部貢獻出來，給了杜雯汐。
杜雯汐瞧著自己從天而降的一堆零食，表情一言難盡。
她就沒見過這么作死的……
“你張嘴，我看看你里面牙齒情況。”杜雯汐拿了小的手電筒過來，“我以前也拔過智齒，好歹有些經驗，給你看看。”
宋書顏乖乖張了嘴。
只可惜，張了也就一半，牽扯到里面，痛的一口閉上了。
杜雯汐面色挺嚴肅，一把從抽屜里抽出宋書顏的病歷本，往桌子上一扔，“去醫院吧，里面好像腫了。”
“本來就會腫的。”
牙醫早就說過，拔了智齒，怎么著也要腫個十來天。
杜雯汐卻是忍不住一個白眼，心大的姑娘，也是無敵了。
“我是說，你口腔里整個腫起來了，還有，最里面智齒拔掉的地方，應該化膿了。”
宋書顏嚇得半死，打了車直接往醫院跑。
*
牙科科室。
牙醫將情況一番檢查，眉頭緊皺。
他有些想不明白，就這一個星期前拔了智齒的小姑娘，情況算是最輕的，可是怎么著……不良反應卻是最大的。
“拔了牙之后干什么了都，和我說說，小姑娘啊，我上次怎么囑咐你的，讓你謹記的幾條都做到了嗎？”
牙醫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先生，帶著一副老花鏡，說著一口寧市的方言，慈眉善目的。
宋書顏心里頓時松懈，說著說著，就將自己這幾天的“惡習”給暴露了。
話還沒說完呢，只聽到老牙醫猛地一拍桌子——
宋書顏嚇得抖了抖，刷的一下坐直了腰板。
“你這小姑娘，有你這么糟踐自己的么！讓你不要熬夜，讓你不要吃辣的，你倒好，一樣不落都給干完了！”
“醫生，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就是心里憋著難受，睡不著。
和陸然吵架難受，導師布置的論文寫不出來難受，牙疼不能吃零食難受……
總之，負面情緒太多，堆積在一塊兒，就導致她失眠了。
“那吃辣的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你拔了牙的情況嗎！”
宋書顏低頭認錯，這一回，沒法狡辯了。
從牙科那里出來，宋書顏得了一袋子的消炎藥，不僅如此，還有一系列后續的敷藥情況。
“本來半個月就能好的事情，愣是被你折騰到得一個多月才能好轉，你說你這個小姑娘，怎么就是不聽勸。”
“現在的年輕人，本事沒有，作起來的脾氣倒是大。”
“回去好好忌著，再折騰鬧出問題了，下回別來我這看了！”
牙醫一邊敷藥一邊念叨，瞧著和自己孫女差不多大的女孩兒，又氣又無奈。
離開牙科，宋書顏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拿出了筆記本，她將牙醫說的幾個注意點全部記下來。
經過一次折騰和疼痛，宋書顏算是長心眼了。
牙痛起來，痛不欲生能死人。
經此一事，再不敢犯。
……
“喂，書顏，你在哪兒呢？”杜雯汐電話打過來，聲音急切又慌張，“張導他暈倒了！”
宋書顏為方便記筆記，接電話的時候，直接歪著頭將手機夾在耳朵旁。
聞聲，整個人一怔，手機直接順著肩膀掉落。
她手中本子一瞬落地，又急忙將手機撿起來擱在耳邊，急吼吼的，“汐汐怎么回事，張導他怎么了？”
“不知道，我是接到姚家睿的電話，他說張導在實驗室暈倒了，這會兒應該已經被送往醫院了，就在三院，你不是在那邊嗎，趕緊過去看看。”
“嗯，我這就打電話聯系姚家睿。”
“好，我等會兒陪著師母就過來。”
電話掛斷，宋書顏直接將本子往包里一塞，朝著急診大樓跑去。
雖然跟在張天成身邊才一年，但是日常中張天成對學生的關愛和認真教導，已經讓四個學生對他敬重喜愛。尤其是宋書顏，被張天成偏愛的學生，更兩人之間更是淺淺環繞著類似父女情一般的濃濃情感。
宋書顏一邊朝著急診大樓跑，一邊迎風擦汗。
她的心此刻緊緊揪著，帶著茫然和害怕，除了大口大口喘息，根本不知道能干什么。
好不容易找到姚家睿，卻被告知，張天成人在手術室。
宋書顏轉身去瞧身后的手術室大門，那上面的紅燈一閃一閃的，格外的刺眼。
她一時腿軟，整個倒向身后的墻壁。
“怎么回事，張導他怎么會暈倒的？”一出口，聲音都抖了。
姚家睿搖搖頭，他也不是很清楚，“我比張導晚到幾分鐘，剛一到實驗室，就看到老師暈倒在地上，我就趕緊打急救電話了。”
“送到醫院時，張導呼吸還算可以，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的。”
姚家睿自我安慰，同時也是想安撫宋書顏。
然而，宋書顏就傻愣愣的一直瞧著手術室大門，沒有說話。
李若玫和杜雯汐趕來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后。
此時手術還在進行中，李若玫強壓下慌張和難受，將自己丈夫的幾個學生安撫好。
“你們在這里杵著也沒用，醫院里由我看著就行，先回學校去吧。”
“家睿啊，你不是說實驗室那邊還要處理嗎，趕緊回去看看。”
“雯汐也一起回去，你課題論文還寫到一半呢！”
“書顏你也……”
“我留下來陪您。”
宋書顏搖頭，拒絕了，“師母，我牙疼，和張導請假過了，我現在沒什么事情。”
宋書顏張口就說謊，說的特別真誠。
她現在心里亂糟糟的，有點慌亂，她哪里都不想去。
李若玫沒辦法，最后只能點頭答應。
宋書顏送兩個同學離開，電梯口分開之際，姚家睿忽然出聲，“張導住院押金這一塊我先幫著墊付了，到時候如果要住院用藥什么的，盡量也往好的方面去。師母可能擔心錢不夠，會降低些要求，宋書顏你在一旁勸著，不要為此節省。如果真有什么……還有我們四個呢！”
他們的導師是最好的老師，是全國優秀的。
可同時，也是個徹底的老頑固。
別人做到他那樣的年紀，不說家產豐厚，也應該是生活富足小康水平，可是他們的張導……說是兩袖清風都不為過。
宋書顏自然明白，點點頭應下，“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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