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聽，不要開小差。”
圖書館內(nèi)，宋書顏第n次走神之后，陸然放下了筆，轉(zhuǎn)過身端坐著，看他的女朋友。
以前只覺得宋書顏是活潑開朗，可真的仔細親密接觸之后，才發(fā)現(xiàn)……哪里只是活潑，根本就是靜不下來。
“在想什么？”
既然沒心思看書，那他的輔導也就沒什么意義。
宋書顏一臉尷尬，低著頭認錯，“對不起陸然，我……”
“和我不用說對不起，我更樂意聽你說喜歡我。”
一句玩笑話沖淡了彼此間的嚴肅氣氛，頓時連空氣都變得俏皮起來。
宋書顏支著腦袋，手指在桌面一下一下輕點，講了不知名電話的事情，主要還是那一對男女。
“就剛剛我出去倒水的時間，我好像聽到了一個地址，然后還有……”
“還有什么？”
陸然對此似乎有興趣。
宋書顏笑瞇瞇的，吊胃口，“不告訴你。”
“書顏。”
陸然垂在桌椅旁的手往下，精準無誤的捉住了纖細的手腕，順勢扣住。宋書顏一個不察，再想動時，已經(jīng)掙脫不出來了。
這可是在圖書館，公眾場合呢！
一秒臉紅，宋書顏討?zhàn)垼曇舻偷偷模瓣懭唬惴砰_我吶～”
男人搖頭，反而得寸進尺，與之十指相扣。
這是一種戀人間十分親昵的握手方式，也是之前陸然從未做過的。手掌與手掌的貼合，宋書顏能感受到掌心屬于男人的細密的繭子，摩擦著她的掌面，絲絲發(fā)癢。更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她竟然感受到了對方血脈跳動的聲音。
“你的手掌在跳動。”宋書顏有些驚奇。
陸然卻撐著桌面湊過去，沉沉低笑，“傻瓜，是你的心在跳。”
彼此間距離不過五公分，只要他愿意，輕輕一碰，就能采擷。可他就是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任是這么深情的凝視著。
宋書顏被看得頭皮發(fā)麻，實在是受不了男人的凝視，躲開了。
“陸然～”
這男人太犯規(guī)了！
長得這么帥，還這么飽含深情的注視她，好想做壞事啊～
“和我說說，嗯？”
宋書顏迷迷糊糊點頭，將事情講了，不僅講的特別清楚，還一臉期望的等著陸然做分析。等回過神自己干了什么，整個一愣，嚇得退到自己椅子上，縮成一團。
她差點碰到陸然的下巴了～
“明天下午沒課是嗎？”沉吟一會兒，陸然開口說：“不如我明天陪你走一趟。”
“唉？”
“與其這樣無端猜測，還不如陪你去一探究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眼見為實。”
這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若是只有她自己一個人，那她是不敢去的，畢竟那個地方在寧市郊區(qū)，又幾乎靠山，萬一出了點兒什么事兒，她被人賣了都沒時間哭爹喊娘去。
可有了陸然就不一樣了啊！
她完完全全的相信他，這是她男朋友啊！
“陸然你真好～”
宋書顏頓時眉開眼笑。
陸然被眼前的笑容晃了眼，心中一動，靠過去，在女孩兒唇邊碰了下。
只輕輕的一下下，一觸即分。
可滋味依舊甜美。
“吃了什么，這么甜。”陸然笑聲壓不住。
宋書顏羞得一塌糊涂，看了眼四周，發(fā)現(xiàn)周邊的同學都低著頭在安靜看書過做其他，才算是松了口氣。
“陸然，你耍流氓～”
“不想我親你嗎？”
宋書顏啞然，沒法回答。
不想？
怎么可能不想啊！
可骨子里，又覺得這種親昵的事情，適合在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去做，譬如幽暗的小樹林，譬如無人的街角小巷子里，譬如……
越想臉越燙，宋書顏轉(zhuǎn)身低頭，“看書看書，你繼續(xù)給我復習。”
“好。”陸然見好就收。
……
第二天中午，宋書顏吃過午飯，接到陸然的來電。
“喂陸然～”
“我下班了，等會兒就來你學校接你。”
“那你午飯吃了嗎？”
“你吃了沒有？”
宋書顏嗯了聲，陸然就笑了，“那就行，乖乖等著我。”
電話掛斷，宋書顏朝宿舍方向走，走了一會兒才想起，陸然還沒回答她的問題呢！
算算時間，宋書顏肯定他是沒時間吃午飯的。可這男人又記得關(guān)心她是否吃了……心里暖洋洋的特別舒服，宋書顏重新朝著食堂跑回去，打包了一份飯菜。
坐上車時，宋書顏直接開口，“先把車開到前面空地，停一會兒。”
“嗯？”
“哎呀你開過去嘛，我有事兒。”
陸然笑得寵溺，自然照辦，他的小女朋友一向都是這么鬼機靈的。
然而，等車停好，一盒打包的飯菜遞到他跟前，他才明白她存了什么心思。
“書顏……”
感動，又意外驚喜。
“你快吃啊，出發(fā)也不急于一時，不吃午飯容易餓出胃痛，虧得你還是醫(yī)生呢！”宋書顏不敢去看身邊男人炙熱的眼神，怕自己會更加不自在。
想對陸然好，可是，又不敢面對他表達感謝的方式。
無論是眼神殺還是親密接觸，都讓她無措。
“我真是蠢死了。”宋書顏想到自己的表現(xiàn)，忍不住哀嚎，大概從沒哪個女生談戀愛像她這么白癡的。
“陸然，你會不會嫌棄我啊？”途中，宋書顏想的太多，憋不住問。
陸然疑惑，“什么意思？”
“就我傻啊！”宋書顏低頭看自己的手指，不敢去正視，“我和你在一起后，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表現(xiàn)的特別蠢？我做什么都容易有一驚一乍的，還特別害羞，你……”
每一次陸然想再靠近一點，她都會慌張并且推開。
明明自己心里也是想的，可身體本能反應，卻特別的慌亂。
“陸然，我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嗯……我是說，可能我身體排斥，我其實是不太容易接受和男生的親密，我……”
宋書顏心中焦急，表達的有些亂。但是陸然聽懂了，懂了之后，有些心疼，更覺得安慰。
“書顏，別怕，這不過是正常反應。”
“啊？”
宋書顏一臉茫然。
“按照研究來講，女生在十三四歲差不多豆蔻年紀會產(chǎn)生對感情的懵懂反應，如果這個時候和有好感的男生在一起，嗯，也就是我們現(xiàn)在說的早戀，這個年紀的男女生都一樣，做事說話都是憑著本能，他們或許有學過一些生理知識，或許什么都不懂，一切行為習慣都是在彼此摸索中不斷嘗試。可能點到即止，也可能越陷越深，這取決于每個人的控制力……”
陸然是個很好的老師，分析講解頭頭是道，他將宋書顏的疑惑做了剖析，很精準的找到了屬于她自己的問題。
“你的所有反應都是自然的，憑著本能在應對而已，之所以會這樣害羞無措，大概……”陸然頓了頓，笑出了聲，“大概是因為沒經(jīng)驗。”
他可愛的女朋友“青春期”來的有點晚啊！
宋書顏一懵。
隨即惱羞。
陸然在嘲笑她是初戀啊！
“你什么意思啊，我是初戀怎么了，你不樂意不高興可以不接受啊！還有，你怎么懂得這么多，說，是不是之前交過很多女朋友？”
說至此，宋書顏心里酸溜溜的，不開心了。
她是初戀啊，除了高中時候一段特別懵懂的不著調(diào)暗戀，她其實算是第一次真正的喜歡一個男生。
可陸然呢？
他懂得這樣多，說起大道理來頭頭是道，高低上下對比太明顯，簡直就是老手和菜鳥的差距。
他是她的第一個戀人，而她卻可能不是他的……
不，沒有可能，陸然一看就是老手！
心里不平衡了。
人總是自私的，尤其是戀愛的人，都想成為彼此的唯一，成為最特殊的存在。
“傻瓜。”
陸然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宋書顏的發(fā)頂，若不是在開車，他其實更愿意停下來和她好好訴說下。
“我們是一樣的，你是我的初戀。”
“騙人！”初戀哪有這樣熟練的。
“有些東西，不一定非要親身體驗過才知道，你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東西叫書本嗎？前人經(jīng)驗，后人學習，多看點書就行了。”
“……”
你說的好有道理的樣子，我竟無言以對。
寧市郊區(qū)。
陸然將車開到再也沒法開的道路盡頭，望著一條蜿蜒的石子路，轉(zhuǎn)頭詢問：“確定是這里？”
“我也不知道啊！”
陸然一臉驚愕。
宋書顏笑得尷尬，“咳咳，結(jié)合那個女孩兒說的，我再按照地圖來看，應該是這里。”
嗯，可能？大概？八九不離十。
“那行，下車往里走，我們找一下。”
陸然帶著宋書顏下車，兩人踩著石子往小村莊走去。
這是寧市比較偏僻的村莊，幾乎快要到山區(qū)了，是以基本上都是矮房，大多以水泥房二層樓為主。
“這里的條件不比市區(qū)，你走路多注意看腳下，免得摔倒。”陸然時刻關(guān)心著。
宋書顏卻不以為意。她小時候的暑假就生活在宋家村，在那里見過更破舊的，有些人家那時候窮困，住的還是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的，甚至還有石頭房子。
“沒事，我奶奶家那邊的房子和這里差不多，我完全能適應。”
宋書顏沖著陸然眨眼，有點調(diào)侃的意思，“陸然，倒是你呀，你一個從小生活在市區(qū)里的，一出生家里就那樣富貴，大概才是沒見過這樣破舊的村子吧？”
佳成集團的大少爺，根本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相比起來，她其實才是草根。
“我去過更貧困的山區(qū)。”陸然面色淡然。
宋書顏好奇，“你干嘛去？”
“志愿者，在山區(qū)衛(wèi)生所做了一年醫(yī)生。后輾轉(zhuǎn)在各省，陸陸續(xù)續(xù)當過幾年的赤腳醫(yī)生。”
“！！！”
男人的世界真豐富，這些事情，她想都不敢想。
“陸然，你的經(jīng)歷好多。”宋書顏很是羨慕，“我也想什么都不管不顧，就背上個包走出去流浪，走到哪兒算哪兒，沒錢了打工賺路費，然后接著到處游走，陸然你知道么，我剛上大學那會兒，就想做一個背包客。”
可惜過去多少年了，還在寧市里轉(zhuǎn)悠，連個市都沒走出去過。
這是宋書顏活了二十三年來內(nèi)心最痛，說起來就心口悶。
“我媽覺得我是生活廢，離了家大概就活不成的那種，當年報考大學，我這分數(shù)不上不下的，其實報考外省的話可能還能更穩(wěn)當，可她偏偏要我報寧大，我高考分數(shù)就那么點兒，擦邊兒進去的。”
“就這樣啊，我考研的時候，我媽又說本校考研最好，導師都是認識的，少走彎路……”
宋書顏一說就停不下來，語氣中，激動又帶遺憾。
陸然做個安靜的聆聽者，直到宋書顏說完了，才笑問：“那現(xiàn)在呢，還向往流浪的生活嗎？”
宋書顏茫然。
搖頭，又點頭，“好像不太向往了，可心里又有點不甘心。年少時候的義無反顧和盛氣，大概被慢慢磨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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