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回家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她記得中國西漢著名史學家、文學家司馬遷《史記》里有一句話:“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白蓮初次看到這句話時,不以為然,如果普天之下蕓蕓眾生都是為了各自的利益而奔波,那人與人之間還剩下什么?
在紅殷谷,除了習武修煉外,物質上的東西都是各取所需,沒有人為了錢而費盡心思。白蓮的姥姥收了那么多的弟子,未曾收受他們一分一厘,反而對刻苦修煉的出色的弟子給予提攜和獎勵,大家相互幫助,共修仙道。
而人間的老師怎么可以把學生視為財源,師德何在?他們是在培養學生成才,還是把教學當作一項收益?
怪不得這個世界的人稱凡夫俗子,這人間真的沒有紅殷谷干凈!
但龔老師說的畫畫訓練的話,不無道理。是的,自己起步晚,已在美院途中的同學每天都練兩小時,而自己,還在畫三角錐打基礎,這個差距不是一點點!
白蓮決定,對自己狠一點!在學校畫室,一天也就畫兩幅畫,如果自己在家里每天完成一張畫稿,那一周下來,相當于多上了三天的課。
白蓮相對于常人,她的優勢就是睡眠少,因此,她可以支配的時間相對較多。
說干就干!不要做思想的巨人,行動的矮子!
白蓮草草地吃了晚飯,便立即回臥室,坐在窗前,支起畫架,對著手機的范圖,開始畫了起來……
秦朗看白蓮神色匆匆,心里不免又緊張起來,她不會又發病了吧?剛想直接追上樓,隨即又覺得不妥。正在犯愁之際,透過客廳的落地窗,秦朗看到院子里的嘻嘻正坐在草坪上,眼巴巴朝屋時看。
秦朗計上心頭,出門領著嘻嘻上樓。白蓮最喜歡嘻嘻了,以前秦朗嫌臟,不讓嘻嘻進屋,白蓮還經常趁秦朗不注意,把嘻嘻抱到臥室里來玩。
嘻嘻一看到白蓮,激動得直往白蓮身上撲,腦袋一個勁兒地往白蓮的懷里鉆,正在聚精會神畫畫的白蓮,被嘻嘻搞得措手不及,手中的畫筆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嘻嘻,誰讓你進來的?沒看到姐姐在忙著嗎?滾到一邊去!”白蓮不耐煩地拉開嘻嘻,順手狠狠地打了一下嘻嘻的屁股。
嘻嘻“嗯嗯”叫著,耷拉著尾巴走到邊上去,委屈地坐了下來,可憐巴巴地望著小主人。
白蓮彎腰撿起筆,扶好畫架,準備繼續畫畫,可一筆下去,筆芯卻掉下一截。
“嘻嘻,以后敢再搗亂,姐姐捏死你!”白蓮從畫袋里拿出卷筆刀,邊削鉛筆邊比劃著手中的刀。
“嘻嘻,姐姐在畫畫,咱們去外面玩。”站在門外的秦朗看到白蓮是在畫畫,心里稍安了些。
白蓮瞟了一眼秦朗和嘻嘻,嘴角輕輕一揚,心里暗暗發笑。唉,媽媽這個女強人,真不是當偵探的料,平常以送水送點心為由,時不時進來窺探自己,現在又拿嘻嘻當道具,這么拙劣的演技,完全沒有欣賞的價值。
白蓮自轉到文科班后,很少再跟嘻嘻玩耍,倒是秦朗對嘻嘻的關注度創下了新高,她高興的時候溜嘻嘻,煩惱的時候跟嘻嘻說說話,見白蓮忙時,她主動給嘻嘻送狗糧,嘻嘻似乎也改變了之前對她的態度,偶爾也會主動跟她親昵。
秦朗見白蓮沒空搭理嘻嘻,便親自牽著嘻嘻,沿著小區的馬路往前走。今天的天氣很好,涼風習習,吹在臉上,讓人心情不由地愉悅起來。
突然,一輛紅色的小轎車在秦朗身邊“吱”的一聲停了下來,秦朗嚇了一跳。她停下腳步,看著車窗緩緩搖下來,原來是之前公司助理阿諾。
“秦姐,我給你打電話怎么都不接啊?”
“哦,剛剛吃飯時手機放在客廳,忘記帶了。”秦朗敷衍著,心想,我現在不上班,晚上又沒有應酬,溜狗還帶手機干嘛。
“我想你應該在家,所以過來碰碰運氣。”阿諾說著,便下了車,挽著秦朗的胳膊一起溜達。阿諾雖說是秦朗的助理,但兩人卻是無話不談的閨蜜。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來找我干什么?”
“還把自己當領導啊,沒事就不能找你?”
“我知道了,我現在是沒工作沒職務沒頭銜的三無人員,你是專程來找我取樂的,對吧?”
“俗!”
“千萬不要說你想我,我會起雞皮疙瘩的!”秦朗知道阿諾下一句會說什么,干脆直接把話說死。
“唉,多情總被無情傷,你自己拍拍屁股走人,連一頓散伙飯都不賞給兄弟姐妹,你太摳門了吧?”
“我不是煩著嘛,哪有心情吃飯?”
“對了,白蓮最近怎么樣?”
“情緒還是不太穩定,前幾天執意要轉到文科班,當藝術生,可昨天才上了一天美術課,又說不想上了,我厚著臉皮找老師解釋、請假,她下午又自己跑去上課了,我感覺我離神經病不遠了。”秦朗說起白蓮,臉色又黯淡下來。
“那你還在這溜狗?抓緊回去陪著她呀!”
“我倒是想時時刻刻陪著她,但我看她似乎很反感我對她過分的關注。現在她在屋里畫畫,我看她很投入,應該沒有問題,我讓張媽在大廳守著。”
“你真的支持她去畫畫?”
“她現在要干什么,我都無所謂了,唯一的愿望就是她能健康、平安,跟正常的孩子一樣學習和生活!她想畫畫,就讓她畫吧,這樣狀態總比玩失蹤、不想活來得強!阿諾,你知道嗎?如今,我特別害怕失去她!”
“唉,做父母就是這樣,孩子健康平安時,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成天操心學習成績,給她報這個補習班,那個培訓班,生怕她輸在起跑線上,可當你有一天,發現孩子有問題時,反而沒有負擔了。”
“但愿她能找到她真正喜歡的事,然后心無旁騖地去做,說不定她的病也就好了。”
“秦姐,你有沒有嘗試給白蓮找個心理醫生看看?我感覺她不是有病,而是青春期的叛逆。”
“她舅舅也是這么說的,現在不好定論。如果她每天都可以好好去上課,或者靜下心來畫畫,我就放心了。”
“秦姐,你不要著急,我是看著白蓮這孩子長大的,她的思想很活躍,但又不善于跟別人分享內心的世界,因此,她的很多行為在我們看來,可能顯得怪異、瘋癲,其實,有問題的是我們。”
“但愿如此,對了,我離開公司后,程瑤沒有為難你們吧?”秦朗將嘻嘻拴在亭子的欄桿上,和阿諾坐在邊上的休閑木椅上。
“何止是為難?你知道嗎,你前腳剛離開,程瑤就開始了所謂的改革,她給每個員工下任務,制定KPI指標,做業務和項目的員工沒有基本工資,完全根據KPI指標完成情況核定提成。”
“現在公司是她的,她發威很正常。”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這個我可以理解,問題是她給我們團隊下達的指標高得離譜,僅我們這兩個團隊,要完成的收入,竟然是去年公司業務收入的總和!而且提成的比例也降了三成。”
“她這不是瞎搞嗎?你們要是可以完成這樣的指標,干嘛還要為她賣力?”
“這還沒完,你之前創建的理財團隊和項目團隊,都被解散了,你的得力干將三石,理財部經理的職務也被擼掉了!你知道她給我安排了什么工作?業務部客戶經理。哼!太搞笑了!”阿諾冷笑了一聲。
“她這樣做不是自己犯傻嗎?你和三石是我的左膀右臂,一年給公司創造多少價值,她心里沒個數?三石是難得的資深理財師,理財部的頂梁柱,把他擼掉,她就不擔心客戶會流失?她這是跟錢有仇嗎?”
“她不是跟錢有仇,而是跟你有仇!我發現,之前跟你走得近的員工,或是被降職、或是被調離原崗位,我估計所謂的KPI指標,也是針對我們這些人的。”
“她這么干無非是要鏟除異己,趕盡殺絕!”
“哼!她還真把自己當皇后娘娘啊,想在公司演宮廷戲,門兒都沒有!我和三石、百合、黎裳等12人,集體炒了她的魷魚!我看她還怎么嘚瑟!”
“你和三石的業務能力強,手上的客戶也多,多少公司對你們虎視眈眈,如果不是看在我這張老臉上,估計早就跳槽了吧?只是其他人怎么辦?現在就業那么難,去哪找工作?”
“世界這么大,難道還沒有我們容身之地?秦姐,你要對我們有信心!你先把白蓮照顧好,等你再出山,我們一起跟你干。”
阿諾的話,讓秦朗心里沉重起來。她怎么也沒想到,程瑤會使出這一招!這幾年,她和程瑤的關系是淡了些,印象中跟她也沒有什么恩怨,業務上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程瑤對自己積怨到底有多深,非要使出殺雞給猴子看的毒招?
秦朗百思不得其解。
“那你們都找到工作了嗎?”秦朗又問。
“上周剛發生的血案,總得讓我們喘口氣吧。不過,三石先人一步,前天已經去富國證券公司上班了,職務是融資部副總經理,下午還打電話,讓我去他公司開戶,估計你也是他業務拓展對象。”
“我的股票賬戶開在澤西證券。”
“我們公司的人,哪個沒有股票賬戶,新官上任三把火,你這個大戶必須鼎力支持他,明天,我們倆一起去他公司再開個股票賬戶,算是送給他再就業的賀禮!”
“我看程瑤讓你去當客戶經理,還真是有眼光,我不幸地告訴你,你的游說—成功!那你呢,有沒有意向單位?”
“我還沒想好,反正這些年你給我的工資,也夠我花大半輩子啦!”阿諾一臉的無所謂。
“你不會是想坐吃山空吧?”
“我有那么墮落嗎?”
“唉,以你的本事,找份工作分分鐘的事,只是黎裳,她丈夫患重病,孩子上大學,家里還有房貸,她怎么也跟著你們起哄辭職?她這把年紀,想再找好工作,估計很難吧?”
“秦姐,人活一口氣!都什么年代了,誰還會為三斗米折腰?”
“都是我連累了你們,阿諾,你負責把辭職的12人召集一下,我給大家發放一些安置費。”秦朗若有所思地下命令。
“喂,大姐,你別有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好嗎?辭職是大家自己的選擇,跟你有什么關系?還安置費?難道你的錢是大風刮來的?還是你想當活菩薩?這些年,你帶著大家創業,哪個人沒受到你的恩澤?你給我們開的工資,多少人都羨慕嫉妒恨。要不,那個歹毒的小心眼的程瑤何必對我們大動干戈?但凡有感恩之心的人,都沒有理由責怪你。”
“公司的業績是大家一起干出來的,這些年,我名利雙收,我已經很知足了,之前想把我的股份按凈值轉讓給你們,也是想大家一起分享創業的紅利,無奈程瑤從中作梗。既然她用凈資產三倍的價格收購我的股份,溢價部分本來就是你們的,這些錢雖然比不上股份,但也是我的心意,你抽空按大家之前在公司的職務級別,做個分配方案給我,爭取將這部分紅利早日兌現給大家。”
“既然你心意已決,我照辦就是。唉,我看跟錢有仇的人是你!”
“錯!我和錢向來都是朋友,我奮斗得到了錢,錢長眼找到了我。”
阿諾第一次聽到秦朗把錢當朋友的歪理邪說,一時語塞,半晌才笑出聲來,秦朗也跟著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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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加油啊,要不咱們的白蓮就要被P死了,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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