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夕說:“昨天孫柔打電話給我,說解小姐這里有還有不少傷藥和解毒藥,能不能給我們看看?”
解語取出她昨天已經整理出來的一些丹藥,都是系統里面數量最多最普通的。就比如她第一次吃的明目丹那一類,雖然也很神奇,但還沒到岐黃谷不可想象的程度,拿出來比較安全。
至于輔修丹藥,慕洲瀾當年收進系統空間的丹藥,對于上界來說是入門級別,但對于古武界來說已經是聞所未聞的逆天存在,又特別容易引來覬覦,暫時還是別往外拿的好。
言夕仔細看了這些丹藥。他自始至終坐在沙發上沒有動過,喬新原幫他拿東西,但似乎也非常謹慎,丹藥都是先放在桌上,言夕再自己去拿,兩人沒有任何身體接觸。
言夕看過丹藥,聞了聞,又挨個嘗了一點點。他的年紀看著比之前的孫小姐還要輕,卻更波瀾不驚,一點不像孫小姐把激動全寫在臉上,只是目光亮了許多。
言夕抬起頭來,問解語:“請問解小姐師承哪一家?”
解語搖搖頭:“這個我不方便說。”
旁邊的喬新原卻掩飾不住臉上的驚訝。自家宗主看著反應不大,但這種眼神出現在他永遠靜如止水的臉上,已經極為不易,上次看見都不記得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主動問對方的師承,更是難得。畢竟以岐黃谷在醫藥這一行的至高地位,通常只有他們震驚別人,而別人引起他們興趣的時候,還真沒有多少。
這只能說明,那些丹藥都是超出岐黃谷能力甚至是認知之外的。
言夕也沒有就這個問題追問下去,只說:“這些丹藥是解小姐自己煉制的嗎?”
解語搖頭道:“不是。”
系統里面有關于煉丹的秘笈,存在里面的煉丹原料也有一些,就是不知道齊全不齊全。解語現在修煉都來不及,暫時沒空去學煉丹。
旁邊的喬新原聽解語這簡短得不能再簡短的兩個字,心癢難耐,直想抓著解語問個清清楚楚。她這些丹藥是哪來的?還有沒有更多?知不知道煉制丹藥的方法?
言夕遠比他沉得住氣,什么也沒問。解語這么回答,說明她根本就不想說,他們要是追問再三,在交易場上就先落了下風。
“岐黃谷想買下這些丹藥,解小姐開個價格吧。”
各種丹藥的價錢也是解語一早就考慮好的,這時候算了一個總數出來,她自己報出“七百五十萬”的時候都覺得心肝兒顫了顫。
這要是自己能煉丹,做上長線生意,一輩子都不用為錢發愁了。
言夕停頓了一下,沒有直接還價:“這個價格超出我們預算了。但是我們有件事,想請解小姐幫忙,無論結果如何,只要解小姐去這一趟,岐黃谷就按照您說的價格買下這些丹藥。若是幫上了忙,還有另外的酬謝。”
原來是還有后續在等著呢。解語來了點興趣,問道:“什么事?”
言夕的身體比她想象的還要虛弱,剛才這一段稍長的話說到最后幾句,他的氣息已經短促不足起來。這時候正要開口,話還沒說出來,陡然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喬新原連忙給他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藥湯,那藥湯就跟童話里巫婆調制出來的邪惡魔藥一樣,看一眼就讓人全身發毛,離得這么遠都能聞到一股濃濃的苦澀味。
杯子還是放在桌上,言夕自己拿過來,眼睛都不眨地喝了下去。
喬新原抱歉地朝解語道:“不好意思,宗主身體不舒服,我來說吧。”
喬新原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岐黃谷經常接到非古武界的求助或者委托,前幾天,一家超級企業金烏集團來請岐黃谷幫忙。
集團下面最大的一家工廠不久前出現問題,廠內大批工人在短時間內病倒,只要有人一進入工廠就發病倒下。
醫院查不出病因,病倒的工人們也久治不好,工廠不得不封鎖起來,禁止任何人入內。這么大的工廠,停工一天就是不小的損失,更嚴重的是到了日期交不出已經下訂單的貨,還要賠償巨額違約金。
集團總裁焦急之下,請了岐黃谷過來,岐黃谷看過病人之后,猜測這不是傳染病,而是工廠內有人下了毒,任何人一接近工廠就中毒。
但岐黃谷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毒,全然沒有頭緒,治不好中毒的工人,也不知道怎么給工廠消毒,甚至連被污染的范圍到底有多大都難以確定,因為它一直在擴大。
岐黃谷內最精于醫藥的宗主言夕已經親自出手,但對于一種完全陌生的東西,總需要時間去了解研究,也不是短短幾天內就能搞得定的。
就是這個時候,岐黃谷在古武網上找到了解語的問濁銀針,想買了用來試毒。
孫小姐帶來的小瓶子里面,裝有工廠里采集來的土樣和水樣,岐黃谷沒有一種辦法能試出這種毒,結果問濁銀針輕而易舉地做到了。
孫小姐聯系了言夕。言夕跟定蒼門掌門程斐章關系不錯,不久前剛剛聽程斐章說過解語救了定蒼門的事情,當即表示要見解語。
定蒼門是毒氣逸散,金烏集團的工廠則是被下了毒,兩者有相似之處,解語既然能幫定蒼門,說不定也能幫他們解決這事。
“這樣……”解語想了想,“我可以去看看,但不保證能解決。”
慕洲瀾還在閉關狀態中,上次從定蒼門那里拿來的二十顆凝菁球,夠他煉化很長一段時間。只靠解語自己,她不敢把話說得太滿。
喬新原松口氣:“沒關系沒關系,解小姐愿意去就行了。”
因為金烏集團那邊所剩時間已經不多,經不起再耽擱,解語下午就跟言夕和喬新原一起去了坐落在帝都市區外圍的工廠。
言夕一個人坐一輛加長商務車,坐在最后一排,跟司機保持著最遠的距離。解語跟喬新原坐在一輛車上,忍不住問他:“你們宗主一直都這樣的嗎?那不是生活很麻煩?”
喬新原苦笑道:“那也沒辦法。”
這會兒倒是也學會了惜字如金。解語只好自己猜,但想來想去,想不出什么傳染病是像言夕這個樣子。或者其實根本就不是傳染病?
不過這樣看來,身上帶著如此麻煩的毛病,還能這么年輕就當上岐黃谷的宗主,可見言夕的厲害。
幾輛車很快就到了金烏集團的工廠。規模龐大的工廠已經關閉,周圍拉起了好幾圈警示高度危險的隔離帶,附近一個人都看不到。
幾個人都穿上了防護服,距離隔離帶還有相當一段距離時,喬新原就攔住了解語:“不要靠太近,被污染的范圍一直在擴大,應該早就到警示帶外面了。”
岐黃谷帶來了問濁銀針,這時候總算方便一點,一試,果然警示帶外十幾米的地面上都試出了有毒。
“一般的防護服沒有用。”喬新原說,“最多是中毒的時間慢一點。如果是那種全密封的生化防護服倒是可以,但這種防護服不容易弄到,而且金烏集團也沒法在短時間內再招到那么多工人。”
“你們退后點。”解語說,“我試試看。”
她從空間袋里取出上次在定蒼門菡萏峰拿到的那個無魚鈴,無魚鈴里面的劇毒玄氣已經全部被慕洲瀾吸收光了,現在是空的,從黑色變成了漂亮的銀白色。
這鈴鐺平時怎么搖都沒有一點聲音,這時一出空間袋就瘋狂地自己響了起來,聲音不大,但是尖銳清晰,正是附近有毒物時會發出的響聲。
慕洲瀾說這無魚鈴空了,就可以吸收毒質,解語也不太清楚具體怎么使用,試著撥動了一下鈴鐺上的機括,無魚鈴微微震動起來,上面立刻蒙上了一層渾濁的白色。
解語定睛一看那層白色東西,嚇得手一抖,直接把無魚鈴摔到了地上。
“我擦!”
那層白色東西,原來全是極小的蟲子,比最小的蚊蚋還要小,長著一對翅膀。
無數蟲子擠擠挨挨地堆疊在一起,在無魚鈴上蒙了厚厚一層,不斷地蠕動,惡心得要命。密集恐懼癥患者一看過去,全身雞皮疙瘩都能起來。
無魚鈴落到地上,鈴鐺上的蟲子并沒有散開,反而聚集得越來越多,裹住了整個鈴鐺。
“這應該就是工廠里面毒素的源頭了。”
解語雖然帶著手套,但也不敢再碰無魚鈴,蹲在來在地上看著。言夕和喬新原也蹲下來一起看。
言夕毫無嫌惡之意,神色專注,朝無魚鈴伸出手,問解語:“我可以拿它嗎?”
解語撇撇嘴:“只要你不嫌惡心。”
言夕拿起無魚鈴,從上面捻了一撮蟲子下來。
岐黃谷的人來時帶了顯微鏡等儀器,把蟲子放到顯微鏡下,放大了看顯得更加惡心。蟲子的軀體跟蛆蟲差不多,肥胖白軟,上面有一層黏糊糊的液體,有毒的正是這些黏液。
難怪工人們一靠近工廠就中毒,這蟲子飛到哪兒就把毒液沾到哪兒,人露在外面的皮膚難免會碰到。而且體型這么小,無孔不入,如果不是全密封的防護服,根本擋不住它們。
蟲子的行動力不強,雖然有翅膀,但飛不了多遠,而且它們好像沒有正在繁衍的跡象。所以污染范圍雖然一直在慢慢擴大,倒沒有造成大規模的災難。
解語問道:“知道這是什么蟲子嗎?”
言夕搖頭:“不認識,我會送一批去昆蟲研究中心那里,請他們幫忙看看。”
這蟲子盡管劇毒,倒是挺脆弱,很容易殺死。解語試著讓喬新原用火焰噴槍噴了一下,蟲子就燒成了灰,雖然灰燼還是有毒的,但至少不會到處亂爬亂飛了。
“我用鈴鐺吸引蟲子,然后把蟲子裝進密封玻璃箱,高溫殺死吧。蟲尸你們可以拿去搞研究什么的,畢竟是你們沒見過的毒,要活捉點回去也行。”
喬新原眼饞地看著無魚鈴:“解小姐,這鈴鐺……”
她身上是有多少寶貝啊!銀針、丹藥、現在又是這個能吸引毒蟲的鈴鐺……到底是何方冒出來的神圣,跟哆啦A夢一樣,隨便往外一掏就能掏出這么多他們想都不敢想的好東西來!
言夕朝喬新原做了個手勢打斷他,讓他不必問了,對解語說:“那就麻煩解小姐了。”
解語不肯用手拿著爬滿蟲子的無魚鈴,拿根帶子系著它,在工廠里面走了好多圈。無魚鈴上蟲子積太厚了,就全部燒掉,然后又積起新的厚厚一層。
這個鈴鐺不愧是上界也難得的東西,這么多輪折騰下來,仍然銀白嶄新,光潔如鏡,沒沾上一丁點毒液或者蟲尸。
直到無魚鈴上不再有新的蟲子附著上來,解語估計工廠里的蟲子和毒質已經都被清除干凈了,用問濁銀針在各處一試,果然沒有再試出毒來。
解語松口氣,第一個脫下防護服,她都快要被憋死了。
“沒事了。”
岐黃谷的眾人都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他們頭疼了好多天,弄得焦頭爛額,沒有一丁點頭緒的難題,被這個女孩子不到兩個小時就解決了,而且用的還是這么簡單的方法。
上三宗里面,岐黃谷最經常接來自外界的委托,正是因為到處幫人排憂解難,他們才能積累起卓著的名聲和強大的人脈,得以數百年屹立不倒。
無能為力的情況,當然也不是沒有過,但總歸是在折岐黃谷的名望。
這時候,工廠外面開來一輛火紅色的瑪莎拉蒂,助理先下車開門,從車上下來一個女子,看見岐黃谷眾人在隔離帶的范圍內已經脫了防護服,一臉驚喜之色。
“工廠真的已經消毒了?現在進去沒問題?”
這女子應該在三十歲左右,只是打扮得講究,外表上判斷不出確切年齡。精致得無懈可擊的妝容和發型,五官漂亮而大氣,美而不媚,艷而不俗。
穿著一身時尚感滿滿的高定黑色西裝長外套,搭配顏色鮮亮的圣女果紅色絲巾,一雙足有十厘米的恨天高。走出來氣場極為強勢,一股王者級職場精英的干練和霸氣,應該屬于最高階管理層。
“已經沒問題了。”喬新原先答了一句,又對解語介紹道:“這位就是金烏集團的總裁,方瀲滟女士。”
原來是剛才已經有人聯系了金烏集團總裁,說工廠很快就會無礙,對方立刻就親自趕過來了。
女總裁少見,如此年輕的女總裁更少見,像金烏集團這種超級企業的年輕女總裁就是鳳毛麟角。
方瀲滟連忙向言夕道謝:“岐黃谷果然厲害!言先生和各位都辛苦了!”
言夕并不居功,朝解語這邊看過來:“不是我們做的,是這位解小姐收凈了工廠里的毒蟲。”
方瀲滟意外地也看向解語。言夕的年紀在這些人當中已經是最輕的了,但解語更小,才十五六歲的樣子。可她一來個子高,二來氣質遠超同齡人,只要不看那張青澀稚嫩的少女臉,站在眾人中間,也沒有任何違和感。
言夕這么說,解語顯然不是岐黃谷的人。而他沒有介紹解語,要么就是不想暴露解語的身份,要么就是連他也不清楚解語的身份。
喬新原把解語清除毒蟲的經過簡要說了一遍,方瀲滟聽到一半就過來跟解語握手:“原來是解小姐,真是年少有為,多虧了你們,不然我這家工廠就要廢掉了。”
要是一直沒人能進入工廠,別說開工了,即便想轉移工廠,里面那些昂貴的大型設備也很難搬出來。就算搬出來了,還帶著毒的話,照樣沒法用。
正在這時,言夕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通電話,那邊傳來一個興奮的聲音。
“宗主,送過來的解毒藥有用!吃過藥的三個工人都醒了!現在正在觀察中,但好轉得很快!”
言夕嗯了一聲:“好,我知道了。”
方瀲滟激動地問道:“工人們中的毒也解了?”
言夕沒點頭也沒搖頭:“我們找到了解毒藥,但是太少。”
岐黃谷從解語這里買到解毒丹藥后,立刻送往醫院給那些中毒的工人試服,因為解語說過這丹藥可解百毒,下界出現的毒想來也厲害不到哪里去。
但解語給他們的解毒丹藥只有八顆,而病倒的工人足有好幾百號人,就算把這八顆丹藥剁成末都不夠分的。
喬新原接過去,已經顧不上談交易的什么原則不原則,語氣里帶了急切之意:“解小姐,中毒的那些工人現在都還在醫院,需要你的解毒丹藥才能救,但我們只有八顆丹藥,根本不夠。你看這個……你能不能再想想辦法?”
解語手上還留著幾十顆解毒丹藥,但這是她想留下來備用的,而且就算拿出來了,也遠遠不夠分給工人們。
解語為難道:“我手里也沒有足夠的丹藥了……”
方瀲滟顯然不是第一次找岐黃谷了,對這方面還挺了解,立刻接過去說:“那解小姐有沒有煉制丹藥的方法?如果有的話,我可以出高價買下。”
解毒丹藥的煉制方法,在系統里的丹方冊子上面是有的,解語后來也去看過。原料倒不成問題,都是一些下界也能找得到的東西。但這丹藥必須是修玄者才能煉得出來,以古武界這些連玄根都沒有的練武者,就算給了他們丹方也沒用。
“丹方有是有,但說句不客氣的實話,以岐黃谷的能力,煉不出這種解毒丹藥,我賣給你們也是坑你們。”
解語這話一出,岐黃谷的不少人都露出不快的神色。畢竟自己門派引以為傲的本事,被人這么打擊,誰都不會高興。
但言夕給了他們一個制止的眼色。他仔細看過解語給的那些丹藥,以岐黃谷現在的水平,的確是力所不能及。
“這樣吧。”解語說,“我借用一下岐黃谷的煉丹設備和原料,試試看能不能煉得出丹藥,要是成功的話,就不按之前那么高的價格給你們了。”
慕洲瀾少年時也玩煉丹,系統里面有不少鼎爐器皿和原材料,但解語不知道齊全不齊全,而且這些都要花獎勵點兌換,有點坑。岐黃谷是古武界最大的煉丹門派,里面東西肯定最齊全,能用他們的就直接用他們的好了。
訂單不能及時完成,賠償的違約金可是好幾個億,方瀲滟這時候已經是能見到一根救命稻草都得抓,連忙說:“價格什么的都好談,言宗主覺得怎么樣?”
言夕點點頭。接了方瀲滟委托的是岐黃谷,岐黃谷無法完成,請別人幫忙完成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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