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拍照的時候看得出來是在車里。
光線不是特別好,有點昏昏暗暗的。
寧遠的眉眼顯得無比的溫柔,又說不出來的肆意飛揚。
他的本質到底還是不羈的。
跟揚帆那種溫爾文雅不同,寧遠美得肆意又張揚。
他微抿了唇瓣,嘴角微微翹起。
衣服被他這樣拉開了,許渺渺的視線,落在寧遠的喉結處,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許渺渺覺得自己的喜好,果然與眾不同。
心突然在怦怦直跳,有那么一瞬間,許渺渺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要跳到嗓子眼了,不受自己的控制。
手在微微顫抖。
她一直以來,都忽略了寧遠的長相,也從來沒有像周羽那樣對寧遠花癡過。
可是這一瞬間,許渺渺覺得,她犯花癡了。
如果寧遠就在身邊,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撲倒。
廣思煙看過來,驚鴻一瞥,許渺渺卻已將手機鎖屏,屏幕一黑。
她還沒來得及細看,只覺得一眼驚為天人。
廣思煙好奇地問:“許渺渺,剛剛你在看什么?”
這一張相片,許渺渺是要私藏的,沒有興趣跟眾人一起分享。
她現在好想寧遠,是真的想。
寧遠的目的,達到了。
“沒看什么。”
廣思煙不在意,暗自卻是撇了撇嘴,搞這么神秘做什么。反正不可能是男朋友。長得這樣好看,廣思煙覺得是在看男明星可能性比較大。
只是這男明星,長得真好看,為什么她卻沒見過?
*
門外門鈴叮咚響個不停。
辛云收了線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時髦女郎張開雙臂,臉上帶著墨鏡,烈焰紅唇,表情夸張:“Surprise!”
辛云定定的看著謝詠雪,撇了一下嘴角:“媽,多大的人了,還玩這一套!”
謝詠雪訕訕摸了摸鼻子,懟道:“我和你爸出差了一個月,你居然都不想我的?小孩子還是小時候可愛。長大了就沒勁了。兩歲半以前每天跟媽媽的分別,就是難舍難分,說永遠也不能離開媽媽。上了幼兒園,每天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媽媽。媽媽,媽媽……再然后上小學了,每天就說,媽,你別煩我了,我要找同學玩。結果現在,你連一個擁抱也不給我……”
謝女士在那里絮絮叨叨的,邊換鞋子。
此時,門外又有了響動,辛爸爸辛德推著兩個大行李箱回來了。
辛德跟謝女士的結合,可以說是現實版的,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辛德五短身材,長相一般。但謝女士個頭一米七二,膚白貌美,辛云就遺傳到媽媽,如果是爸爸,就沒有辛云這么美了。
“云云,給你媽媽一個擁抱,她一路上都在想你。”
辛云走上前,一把抱住了謝女士。
辛德腆著一張臉:“老婆,我也要抱抱。”
嘔~
辛云想吐。他們家爸媽是真愛,孩子只是意外。
翻了個白眼。
謝女士穿著柔軟的拖鞋往里面走了幾步,跟許渺渺等人,大眼對小眼,尷尬了有那么幾秒。
家里居然來人了?
他們家,辛云這孩子從小有點高傲不愛搭理人,還從來沒有邀請過朋友來家里。
其實不是辛云高傲,是她的氣質太強大了,一般人都以為她不好接近。
謝女士立即笑了:“哎,是云云的同學嗎?歡迎你們。”
“阿姨好,叔叔好,打擾了。我們正準備要走。”
“哎,別走別走,阿姨剛從國外回來,還帶了禮物,你們等一等。”
辛家是做外貿的。這幾年外貿沒那么景氣,大環境如此,但總有人不管在什么樣的條件下,都能賺得盆豐缽滿。辛家就屬于這一小類人。
謝女士打開箱子,給三個姑娘一人發了一支口紅。
廣思煙接過來,心情激動。某大牌的口紅啊,而且這色號,很襯膚色,不挑人。
“我媽給你們的,就接著。”
許渺渺只好接過來,淺淺一笑:“謝謝阿姨。”
她的嘴角一笑,兩個梨渦隱現。
“對了,你們是不是還沒有吃飯,沒吃飯的話我請你們出去吃。”
謝女士就是這打算的。如果回來了,辛云在家,那就一起出去吃。
不過,總覺得這家里,好像有點煙火氣息。
“小云,你們在家開火了?”
“對啊,媽,這個是許渺渺,今年的高考狀元。今天的飯菜就是她做的,冰箱還有剩的,要不要吃?”
許渺渺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讓辛父辛母吃剩菜啊?
“要不,我給你們倆煮碗面,你們如果吃的話?”
“行啊,渺渺是吧?你不用那么麻煩了,就將你們吃剩的菜加在面里,小姑娘,謝謝你了啊。”
許渺渺在做飯的時候就看到過,辛家廚房還是有面的。
她進了廚房,客廳里笑聲陣陣。
謝女士是個健談的,賀晴是個沒心沒肺的,在外面聊得熱火朝天。
許渺渺靜靜站在燃氣灶前,水開面下鍋,看著面條翻滾,顏色了變化,還沒完全變完之前,撈出來,兩個大碗底都鋪了菜。
她將面加上去,加湯,又麻利用平底鍋煎了兩個蛋鋪在上面,放調料,端出去。
謝女士這時墨鏡已經摘下,一雙眉眼跟辛云如出一輒,是難得的大美人。
這個年紀,她的美麗已不在于皮相,而是在于骨,風種萬種。
“哇,我們家渺渺姑娘真的是美麗又能干。我家小云如果有你的一半我就不擔心了。”
謝女士給了許渺渺一個擁抱,許渺渺有點點別扭,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實在是她沒有跟女性長輩這樣親近的經歷。
謝女士和辛德都很給面子。他們在外,什么山珍海味沒吃過。正因為如此,才很珍惜這些家常,心意更重要。
一個小姑娘手藝不錯啊,面條配著許渺渺炒的菜,味道真挺不錯的。
謝女士平常飯量并沒有這么大。上了年紀,新陳代謝變慢了。為了保持美麗,口腹之欲總要犧牲的。但今天晚上她把大部分面條都吃了,吃不完的,給辛德吃了。
人家家長都回來了,小姑娘們呆著都有點拘束。
大家提出要走,辛云也沒再挽留。
出來天色也不晚,七點半這樣。
“你們到了就跟我說一聲。”
賀晴自己坐車回家,她也想家了。
至于廣思煙,雖然家也是在Z市,但每次回去要坐三個小時的車。她準備下周再回去。
兩人一起坐公交車回去的。
許渺渺到陽臺去打電話。
寧遠那邊響了五聲之后,才接了。
“寧遠~”許渺渺清脆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有一些空靈。
寧遠靠在走廊上聽著。
“許渺渺,你想我了嗎?”有點點不滿啊。
不然為什么這么晚才給他回電話,還有,看了那張相片沒有。
“嗯,我想了,寧遠,我想你了。”許渺渺乖乖的回答。
怦~
許渺渺的話語,瞬間讓寧遠心臟的位置像是被擊中了,一時間情緒反應有些大,人卻呆愣在原地。
許渺渺剛剛說什么了?她想他了。
絲絲雀躍的心情從心底蔓延開來。
寧遠說:“許渺渺,你等我,你等著我。我這里還在忙,以后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許渺渺不解:“寧遠,你沒喝酒吧?”不然怎么就說胡話了。
寧遠笑了起來,低低的笑聲從聽筒里傳來,聽在人的耳里,感覺心尖發麻,酥酥麻麻,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我聽你的,我沒喝酒,我不喝酒。”
兩人聊了一會,許渺渺掛了電話。
寧遠心底有絲絲滿足,能讓許渺渺說出想他的話,真的很難。
*
辛家
謝女士看了看女兒。一時間不見,眼里都是想念與驕傲。
辛云長得像她,很美。
女孩子長得美不是壞事,尤其是像他們這樣的家境,不怕。
就是許渺渺那孩子,長得美,但看得出來,家世普通。
“你那個渺渺同學,也是學美術的?看起來不像。”
辛云這才想起,因為父母出差,學校里的事,她都沒跟家里人講。
“不是,她是學法律的。我們宿舍四個都是不同的專業。媽,你們這次回來又呆多久?不會又要出去吧?”
謝女士伸出手摸了摸辛云的頭發,眼里有著愧疚的。
這個女兒在五歲之后,基本保姆陪的時間最長。
她和辛德都是事業心強的人,讓她在家當家庭主婦,專心陪孩子,以他們的家底來說,過得仍然可以很富足。
可是她不甘心。
謝女士喜歡在事業上打拼的感覺,喜歡在談下一筆生意之后,靜靜的享受成功的喜悅,而不是一天到晚面對孩子和做不完的家事。
“這次回來把國內公司的事情忙一段落,估計半個月后就要出去。”
辛云聽了倒不難過。難過嗎?她已經長大了。
再說了,辛云沒那么矯情。
她今天的一切,都是父母努力打拼來的。既然享受了一些,注定要失去一些,比如,父母的陪伴。
“怎么華姨不在家?”
“我今天給她放假了,我同學不是要來嘛。我怕她在我室友她們不自在。”
“媽,好了,別這樣肉麻兮兮的看著我,我長大了,又不是奶娃娃了。我也從來沒怪過你們,好歹我五歲之前,你們也經常陪著我的啊。行了,你們睡覺去吧,我去畫畫。”
辛云的作息習慣很不好,每天她畫畫,經常是晚上之后才有靈感。
一畫有時就是一整夜。
所以她總是一有機會就想躺下來補眠休息。
到了二樓畫室,一整面墻貼的都是辛云的作品。很多都貼不下了,謝女士都拿去做了塑料護膜,這樣作品不會壞。辛云兒時的涂鴉,謝女士都還保存得好好的。
辛云有天分,她畫畫得了很多大獎。不想去美院,不是考不起,而是懶。
辛云是那種只要有座位就坐座位上,沒座位就坐地上的那種。
叫她挪窩去錦城?不要,太冷了,人生地不熟。
她還是呆在老地方覺得舒服一些。
想到這里,辛云懶懶伸了個懶腰。
肚子吃得好飽,中午的話會犯困,這會覺得要做點什么才行。
嗯,渺渺的飯菜真好吃,下次再拐她來。
辛云拿起畫筆,走到另一個畫架前,開始畫起來,神色專注又投入,時而又兩眼放空……
樓下,謝女士和辛德的腳步都是輕輕的。
女兒畫畫不能有響動,不然準將頭發抓得如鳥窩,一臉抓狂的沖出來。
到了晚上十二點,謝女士這邊也忙好了。
畫室外面還透著光,謝女士輕悄悄走到門邊站了一會,到底還是沒有打擾辛云,跟老公辛德先去睡了。
*
周一下午兩點半,有許宏厚的大課。
許宏厚一周只上四節課。他雖然年紀一把了,但思想睿智,思路清晰。講課的方式深入淺出,讓學生們比較好理解。
許宏厚還是個有魅力的教授。
他的課向來人滿為患。
學生們總是睡不夠的。兩點鐘,鬧鐘嘀嘀的響了,賀晴才睜開朦朧的睡眼,一看時間,哎,兩點了。糟了,不快點就趕不上許教授的課了。
許渺渺正坐在書桌前學習。這個學期的獎學金,她肯定要拿的。
中午她只睡半個小時。是誰說過的,開掛的人生也即是自律的人生。
反正許渺渺的自律讓賀晴自愧不如。
她從梯子上爬下床,去拉辛云。
辛云正抱著一個抱枕睡得正香。長發就這樣垂落下來,又黑又直,如瀑布一般。
“辛云,醒醒,快醒醒,來不及了,要遲到了。”
叫了半天,辛云一雙美目惺松睜開,帶著起床氣:“叫魂啊!你們上數學課你們去上啊,干嘛要叫上我!”
“不是啊,今天我們大家的大課挨著的,大小姐哎,你也有課啊,還不快起來。是你叫我們叫你的。”賀晴無語。她的頭發是那種幼細又軟的,睡了一覺,早成雞窩了。她還得洗臉,還要忙。
“渺渺,叫醒大小姐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她匆匆跑向洗手間。
許渺渺站起身,走到辛云的床邊,伸出手拍了拍辛云:“起來了,辛云,辛云?”
“唔~”辛云一個翻身,手甩過來,差點打到許渺渺,枕頭也掉下來了。
許渺渺想了想,走到陽臺,拿著辛云的毛巾打濕了,直接蓋到了辛云的臉上。
涼涼的潮濕的觸感,還有蓋住鼻子一種不透氣感,辛云猛然驚醒。
辛云騰的坐起來,毛巾啪嗒掉在身上。
“許渺渺~”聲音沖破云宵,超級有精神。
許渺渺嘻嘻笑:“好了,辛云,很好,你總算醒過來了。”
“許渺渺,你給我等著~”辛云佯怒,玉白手指指著許渺渺。今天手指甲顏色又換了,說不出來的好看。美人果然是美人。
許渺渺才不怕她,辛云是那種雷聲大雨點小的人。
一番笑鬧,匆匆忙忙出門,趕到大課教室時,許渺渺和賀晴遲到了。
連位置都沒得坐。
有人在喚她:“許渺渺,你坐這邊。”
許渺渺看了一眼,同年級不同班的祝永興。
他身邊占了兩個空位呢。
賀晴有點心動:“要不坐過去吧?渺渺,沒位了。”
祝永興嘴角帶著一點笑,自以為帥氣的撩了一下頭發,許渺渺只是冷淡的看了一眼,然后朝右邊走去。
運氣還不錯,還是有了兩個位置。
祝永興的嘴角的笑容僵在臉上,眼睛立即陰沉了下來。
許宏厚走進來,看著人滿為患的教室,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
授業解惑,又是真的熱愛,許宏厚自然是喜歡看到一雙雙求知若渴的眼睛。
“現在我開始點名了啊。當學生呢就要有學生的樣子。我們的教育制度其實有一些方面是存在很大的問題的。比如大學,是嚴進松出。很多學生考上大學就覺得萬事大吉了,逃課曠課,整天正事不做,就盡談情說愛爭風吃醋去了。六十分萬歲!這樣的學生,你們不臉紅,我都為你們臉紅!”
“這樣就算拿到畢業證了,也不過是在大學里混了四年日子,沒啥真本事。我的課你們要么不修,修了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學好。我開始點名了啊。人數太多,因為時間關系,我只抽著一部分人點。點到名字沒來的同學,第一次口頭警告,給予一次機會。第二次點到沒來,那不好意思,直接當掉了。”
許宏厚正色說完,用那銳利又嚴肅的眼神巡視了一圈之后,然后,臉上換上了溫和慈愛的表情。
“那下面,我們開始來點名了啊,點到名的同學要站起來,響亮答到,不要舉手,舉手不作數。”
“許渺渺~”
許渺渺聞言,真的差點要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了。
搞錯沒啊,又來?每節課都沒點新意,只要點名,第一個就是她。
“到!”許渺渺站起身,聲音清脆響亮,許宏厚滿意的看著許渺渺,然后說:“你們哪個跟許渺渺同學換個位置?她離我太遠了,一會我又要叫她上來解題,不方便。”
眾人絕倒,許渺渺也是無語。
這許教授偏心偏愛許渺渺,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們雖然都習慣了,但還是有意見的。這偏得也真的是明目張膽。
“許教授,我坐這里挺好的,我保證我會好好聽你的課的。”許渺渺投降,許教授啊,你這厚愛,我真的有點承受不住啊。
賀晴抿嘴一笑,看許渺渺囧的那個囧。
“哎,許渺渺,你家爺爺奶奶不是去世了么。我看許教授這年紀也正好是爺爺輩的。不如你認他當干爺爺好了。”
許宏厚真的太喜歡許渺渺了。喜歡到每節課必點,每節課必叫她上臺來解題,甚至有時課講到一半,讓許渺渺接著講,聽聽她的思路。
一個教授偏心成這樣,也是有人不服的,只是也說不出來什么。別人是教授,再一個,許渺渺自身確實很優秀。每次解題的思路清晰明了,讓人不服氣也不行。
下課了,許宏厚收了尾,對著話筒說:“好了,今天的課就到這里。明天沒課,星期三到周五,三天課連上。許渺渺同學,你留下。”
賀晴拍了拍許渺渺的肩,被許教授如此厚愛,她也不知道是該說是羨慕多一點,還是同情多一點。
“我在外面等你。”一節課是按90分鐘來上的。中途就原地休息五分鐘。要上洗手間的,就自己輕輕的去上。
2點半上完,就是四點。他們下一堂課是四點二十,上完就六點多了。
“好。”許渺渺抱著書,朝講臺走過去。
許宏厚整理著厚厚的資料,許渺渺動作快,上前順手幫了一把,幫他塞到公文包里。
“許教授,還有事么?”許渺渺問。
許宏厚的眼里是慈愛的笑意,滿滿的歡喜。
“沒有人在,叫我許爺爺。你姓許我姓許,沒準幾百年前我們也是一家人。丫頭,別拘著,我跟你一見如故。”
“許教授~”許渺渺不干了。她對爺爺這個物種,不是很清晰。但許宏厚這種,太自來熟了,有點招架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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