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一起去報警？”

    程曼曼搖搖頭：“還不到時候。等我把他們所有人都找到了，也不遲。”

    程笙笙有種不詳的預感，她拽住她的胳膊：“你不要做傻事。”

    她笑了：“放心吧，姐姐，我不會的。”

    程笙笙被她的那句姐姐，停在了原地。也許是很多年沒有再聽到她這樣叫過自己，有那么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墜入了美夢里。也因此，她并沒有去過多干涉程曼曼的決定，這么多年了，她始終被那個噩夢纏繞，如果這樣能讓她好受點，那也是沒關系的。

    后來，她才知道，程曼曼另外去找了幾個男生，把那個男生圍在角落里，對他拳打腳踢，逼迫他說出當年另外那幾個男生的名字。那男生說了，程曼曼依舊沒有放過他，她按著他的頭，拿著磚頭活生生地把他的手指頭砸斷了。那男生舉著手撕心裂肺地叫著，旁邊的幾個男生怕出事，攔著程曼曼不敢讓她再做些什么，把她拉回去了。

    但事情并沒有以此結束。

    那個男生回去之后便報了警，他舉著被打著厚厚石膏的手，反過來讓警察把程曼曼抓了起來。程曼曼在警察局里大聲吼著當年發生的那些事情，但那男生矢口否認，還說她污蔑他。警察去調查當年的事情，卻說年代久遠，沒有證據，無法判定性侵。

    那男生當著程曼曼的面笑了起來，用口型罵了她一句傻b，驕傲地走了。后來，過了很多年之后，程曼曼才知道，那個男生的父親是一個政府的官員，他和他父親在外面請過警察吃過一頓飯。

    不過那個時候，她并不知道這些。她被暫時被關在警察局里，警察讓她通知家里的人，她給程笙笙打了電話。很快，程笙笙就趕了過來，她們會客室里見面。程笙笙摸著她的臉，告訴她，她一定會救她出來的。

    但程曼曼卻只是抓著她的手說，一定要抓住那些人，一定更把他們都殺了，一個都不能放過。她似乎變得精神恍惚，一直說著出來了，一定要殺死那些人。

    程笙笙后來去問警察，他們說那個男生堅持要告她，如果沒有什么變化的話，程曼曼會因為故意傷害罪被判有期徒刑三年。

    程笙笙不同意。她不可能接受這個結果。但她眼下沒有任何辦法，即使她想盡辦法去給他們說當年的事情，警察卻也只是說沒有證據，不能立案。

    她陷入絕望中，一籌莫展，眼看著程曼曼在警察局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差，她的父母每天都緊皺著眉頭。不能這個樣子，程笙笙決不能讓事情變得更壞。

    就在這個時候，她想到了張曜文。眼下，估計只有他，才能幫自己。

    她在讀研究生的時候，遇到了來學校演講的張曜文。他第一次見面就對自己表示明確的好感，對她展開了猛烈的追求攻勢，但程笙笙自然對他沒興趣，搖頭拒絕了他。而張曜文這樣地位的人自然有更多的機會遇到漂亮的人，大概很快就對她沒了興趣，他們也就沒有了交集。

    程笙笙找遍自己身邊有權有勢的人，但唯一一個認識的，很可能會幫助自己的便只有張曜文了。她想了很久，在心里給自己說了很久，才決定去找張曜文談談。

    程笙笙一生中沒求過什么人。時隔將近一年，她再次見到張曜文時，他已經有了新歡，對于她的突然回頭感到莫大的驚訝。程笙笙強忍著頭皮，把妹妹的事情告訴了他，說如果他肯出手幫她妹妹，她愿意為他做任何事情。

    張曜文調笑著抬著她的下巴，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她，說：“我怎么都想不到S市大學的校花女神有一天也會這樣來求我。”

    他拍了拍她的臉：“可惜，我現在對你這張臉不感興趣。”

    程笙笙抬頭看著他：“我求你，幫幫她。”

    張曜文說：“好，那跟我結婚。”他又說：“別多想，我只是現在缺一個可以結婚的人選。但我現在的小愛人關系還不能曝光，我需要一個替我擋住視線的。而你這張漂亮的臉蛋最有用處了，人們肯定不會懷疑了。”

    他慢悠悠地坐在沙發上：“你考慮考慮，這對你來說，是一個穩賺不賠的買賣。你跟我結婚，我就找人幫你把你妹妹弄出來，還會順帶把當年傷害你妹妹的那些混蛋送進去。”

    程笙笙輕聲說：“我答應你。”

    只要可以幫程曼曼，她什么都愿意做。包括出賣自己的婚姻。

    他們便開始向外界公布消息，籌備婚禮。張曜文也守信用做了答應自己的事，他請了律師，仔細找了證據，重新整理立案，把當年的那些男生都給告到了法庭上。然后，他又不知道找到了什么方法，讓那個受傷害的男生的家里選擇了和解，程曼曼被釋放了出來。

    那幾個男生都被判了刑。唯有一個程曼曼說的男生名字卻沒有在法庭公布的名單上。程笙笙去問張曜文，張曜文卻讓她別太貪心，他只能幫到這里。畢竟那個男生家里有權有勢，屬于連張曜文都不敢輕易得罪的人。

    程曼曼從被釋放之后，就又變得沉默了。她知道是張曜文幫了自己，也知道程笙笙很快就要與張曜文結婚了，但她什么都沒有說。

    程笙笙和張曜文結婚那天，程曼曼沒有來。她穿著婚紗想在臺下找她的身影，卻沒有找到。程曼曼失蹤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程笙笙回頭看張曜文，臉上露出得體而溫婉的笑容。她知道，她的人生將到此為止。

    此后，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只不過是借著一張虛無的美麗空殼一樣。

    婚后的日子，沒有程笙笙想的那么好，也沒有她想的那么壞。好的是，張曜文幾乎不管她，他由任她去做任何事情，只要求她做一個安靜的闊太太。壞的是，張曜文每次喝醉酒后，回家總是對她動手動腳。她推開他，卻被他一巴掌扇到地上。

    他扯著她的頭發跟她說：“別忘了是誰給了你現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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