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到這里，沈寂的心情就沒辦法好起來。程笙笙的出現(xiàn)，讓他開始懷疑自己，他第一次清楚地認(rèn)知道，自己能做的其實只是很少一部分，他救不了任何人。他過去所做的一切被無數(shù)人稱贊的優(yōu)秀事跡，到了程笙笙身上卻沒有任何用處。
這種感覺，從把程笙笙從那個房間里帶出來之后，就一直縈繞在自己心頭。
沈寂停了車，坐電梯往樓上走。他開了門，習(xí)慣性地往右手邊去開玄關(guān)的燈，可進(jìn)門才發(fā)現(xiàn)玄關(guān)的燈是亮著的。想起來自己今天早些時候跟她說過，晚上會回去。也不知道這盞燈是不是為了自己特意打開的。
房間里沒有聲音，除了玄關(guān)處，其他地方也沒有燈光，程笙笙應(yīng)該已經(jīng)睡過去了。
沈寂脫掉了自己的外套，將外套搭在沙發(fā)上。他停在臥室門口，回頭看了看對面程笙笙的房間，又繼而打開自己的門。
“不要——不要——”沈寂從他背后程笙笙的房間里聽到了她細(xì)微的叫喊聲。
“你走開，走開——”
沈寂敲著她的房門，喊她：“程笙笙，是我。程笙笙——”
“啊——”
沈寂扭動她房間的門把，打開門，沖了進(jìn)去。他把她房間里的燈按亮，就看見程笙笙頭不停地在床上扭動著，身子也在不斷掙扎著，她的手指緊緊抓著床單，發(fā)出嘶喊的聲音。
她臉上都是汗水，沈寂坐在她床邊，搖晃著她的肩膀：“醒過來，程笙笙，程笙笙！”
程笙笙大睜著眼睛從噩夢中醒了過來，她一直在喘氣，胸口劇烈起伏，沈寂把她抱起來，輕輕拍著她的后背：“沒事的，都是夢。別擔(dān)心，沒事的。”
程笙笙的心臟還在劇烈跳動，短時間內(nèi)她無法分清夢與現(xiàn)實。那場夢太過真實，讓她懷疑還身處其中。而眼前的這個溫?zé)岬膽驯s是她唯一可以觸碰到的實物。她緊緊抱著他的后背，頭貼近他的肩膀上，才終于感覺自己現(xiàn)在身在何處。
她剛才做的夢是關(guān)于那個封閉房間里的。她夢見了那個臉上有著燒傷疤的男人，還夢到了那個帶著黑色頭罩的男人。他們把她抓起來，抓著她的腿往后拉。那個房間里沒有沈寂，只有她自己一個人。沈寂說會來救自己出去。
那些痛苦又回到了她的身上，讓她反復(fù)在掙扎中面臨絕望。她渴望沈寂回來，她渴望他來救自己出去，渴望有人帶自己擺脫這一現(xiàn)狀。但是，她咬牙忍受了很久，都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
沈寂手掌的溫度讓她回到現(xiàn)實，他輕輕在自己耳邊說著：“沒事了，沒事了，只是夢而已。”
程笙笙松開了懷抱著他的動作，她抬眼看他，聲音還帶著在夢里的那種哭腔：“對不起。”
沈寂看她，抬手替她抹去額頭上的汗，還有眼角隱約的淚：“跟你說了，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以后都不要說。”
他問她：“剛才做了什么夢？”
“我夢到那天那個人把我們抓起來，他們把我綁起來，一直在打我。”程笙笙低頭說：“我想讓你來救我，但是你一直沒來。”
沈寂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他說：“相信我，程笙笙。以后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了，不會再有人把你抓走了。你也不會再受傷了。”
程笙笙抬頭看他，又低下頭去。她不知道這個時候應(yīng)該說些什么，過了一會，沈寂說：“你好好睡覺吧。我就在臥室呢，有事你就叫我。”
他起身要走，程笙笙卻拉住了他的手臂：“先別走。”
她看著他，說：“你留下來，再陪我一會吧。”
沈寂又坐回床邊，他看著她。她身上穿的還是那件空空蕩蕩的吊帶睡裙，露出圓滑的肩膀和細(xì)長的鎖骨。剛才也許是因為在夢里的掙扎，肩膀的一處帶子已經(jīng)下滑到了手臂處，幾乎要露出來半個兇（錯別字）。沈寂只看了一眼，就覺得面紅耳赤。他很快移開視線，眼睛有些不自然地動了一下。
程笙笙注意到了他奇怪的眼神，隨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臉就像發(fā)燒一般，趕緊將衣服拉了起來。
“現(xiàn)在天冷，衣服就不要穿太少了。”沈寂說。
“哦。”程笙笙手心里把被子攥得更緊了一點，她說：“我想睡覺了，你也回去睡覺吧。”
“剛才不還是想讓我多陪你一會嗎？”
程笙笙的視線正對上他認(rèn)真詢問自己的表情，她將被子拉起來，蓋住了自己的身子：“我有點困了。”
“好。那你睡覺吧，如果再做噩夢的話，就過來敲我的門。”
程笙笙已經(jīng)躺了下來，她把被子蓋到自己的眼睛下，看著沈寂關(guān)了房間的燈，又給她關(guān)了房間的門出去。
程笙笙在被子里懊惱著，明天就要趕緊把這件睡衣?lián)Q掉。她其實也沒想穿這件睡衣的，但是她在D市很少出門，睡衣是在網(wǎng)上買的。網(wǎng)上的樣品圖穿著沒那么暴露，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到了自己身上穿，就意外是另一種風(fēng)格。只要動作一不小心，就感覺要走光。
原本自己覺得只是會在睡覺的時候穿，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就勉強穿到了現(xiàn)在。只是沒想到，剛才會在沈寂面前那個樣子。
必須要趕緊換掉了。程笙笙躺在床上，在墜入夢鄉(xiāng)之前也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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