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餐廳其實是沈寂認識的一個朋友開的。他叫周書言,原來也是警察,不過大概志不在此,受不了每天都被各種案子糾纏,就干脆辭了職回家,轉而開了家餐廳。
周書言是自己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可以說是唯一近幾年還跟他保持聯系的。周書言經常勸他多跟女孩子找點共同興趣,說不然以自己這種悶不吭聲,只知道破案的性格,是絕對找不到女朋友的。
但現在顯然,他的說法是錯誤的。所以,當沈寂真正確定下來跟程笙笙的關系后,腦海里想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可以帶她去周書言的餐廳看看了。
沈寂這邊剛想到周書言的事情,廂房的門就被推開了,一個熟悉的大嗓門就從外面傳了過來。
“哎呦,沈寂你這個大忙人還知道過來啊!”與他俊秀的名字不同,周書言的長相卻是標準的大漢氣質,胡須濃密,瞪著一雙眼睛就走了進來。
他看到了沈寂,臉上笑著正要跟他去敘舊,眼光不經意又對上坐在對面的漂亮女子,說話聲音瞬間小了一點:“這位是?”
沈寂低頭喝著茶水:“我女朋友。”
“開什么玩笑?”周書言拍著他的肩膀笑。
但過了一會,他看著沈寂沒什么變化的表情,又看了一眼對面只是看著他們的陌生女子,又懷疑地問道:“不可能吧?”
程笙笙看了一眼沈寂,對上他身旁那個陌生男人問詢的眼神,最后還是點了下頭:“你好,我叫程笙笙。”
周書言的嘴巴大張著,他停頓了幾秒意識又回來,忙跟程笙笙說話:“你好,你好。你叫周書言。”
他坐在沈寂身邊,嘴角對程笙笙笑著,小聲地對沈寂說:“好小子,你什么時候找到一個這么漂亮的女朋友了?”
沈寂沒回答他,周書言也沒把這當一回事,畢竟沉默對于沈寂來說,實在是太常見了。他現在的興趣都被對面他的漂亮女朋友吸引。迫不及待地問她:“你是做什么的呢?”
“嗯……我是畫畫的。”程笙笙說。
“畫畫的啊?”他問她:“那你跟沈寂是怎么認識的啊?相親嗎?”
程笙笙看了一眼沈寂,搖搖頭:“沒有。我是他案子的當事人。”
周書言更加驚訝了,這對他來說實在是一個根本不敢去相信的事情。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沈寂竟然會跟自己案件的當事人在一起?他不是一向都將生活和工作分的最清楚的人嗎?
“那你跟他……”周書言的好奇心徹底被勾了出來,他又探著頭去問程笙笙,卻被沈寂阻攔了:“好了。你怎么有那么多問題要問?”
周書言看他:“廢話!你交女朋友了!這是多么大的事,我當然想了解清楚了。”
“他跟別人在一起很稀奇嗎?”程笙笙問周書言。
“當然很稀奇了。”周書言滔滔不絕地跟她說著:“我跟你說啊,你都不知道,之前上學的時候,有多少女生追他,從樓這邊可以排到樓那邊。但他就愣是不答應任何一個女生的追求,說什么談戀愛影響學業之類的話,簡直沒的救。”
“我們這群人天天勸他談談戀愛,享受生活,他就非不聽。不過讓我們沒想到的是,他后來竟然跟我們學校的校花在一起了,真是深藏不漏——”周書言的腹部在桌子下挨了一下重擊,他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回頭看向沈寂:“我說,你好端端碰我干什么?”
周書言看了看對面的程笙笙,突然想起來什么,連忙收嘴說道:“哎呀,你瞧我說的是什么——哈哈哈”
程笙笙說:“沒關系的。”
周書言解釋道:“你不用放在心上,沈寂跟我們校花也沒在一起多長時間,他自從工作之后就再也沒有談過了。周圍一大堆人都讓他相親,給他介紹對象,他也都沒答應過。”
程笙笙問沈寂:“你之前相過很多次親嗎?”
沈寂說:“沒有很多次,家里的長輩太關心了,推脫不掉。”
后知后覺的周書言又意識到了自己好像說了什么不太好的話,笑道:“對啊對啊,其實也沒相過很多次。”
但程笙笙看起來好像并沒有剛才他說的話放在心上,對他笑了一下,又繼續跟她說上了另一個話題。
或許是程笙笙跟周書言印象中沈寂應該會找的女朋友太不一樣,所以,他跟她說話時,也總忘了這個事實。若不是剛剛她承認是沈寂的女朋友,他很難將她跟沈寂聯系在一起。
跟沈寂認識那么久了,在周書言的基本認知中,沈寂看人的點跟他們完全不一樣,他覺得沈寂的女朋友會是那種穿著知性成熟大方,說話條理清晰,甚至能當場跟他分析案情的人。但眼前的這個漂亮女子卻跟他的想象完全不同。
她的眼神太過溫柔,說話也是綿軟的,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會讓她生起氣來。她應該是那種大眾眼里的夢中情人,是賢妻良母的最佳代表。周書言不敢相信,沈寂的審美竟然變得這么正常了。不過他更好奇的是,這樣的女孩子為什么會選擇跟了沈寂。
“不好意思,我去一趟衛生間。”程笙笙站起身對周書言說著。
程笙笙一走,周書言就忍耐不住地問沈寂:“哎,你明說啊。你是怎么把這么好的女孩子追過來的?”
沈寂夾著飯菜:“我們順其自然地就在一起了。”
周書言卻不信:“你蒙誰呢?”他又問他:“那你們是誰先喜歡誰的?”
沈寂夾菜的動作停住了,他看向周書言:“你為什么對我的女朋友這么關心?”
周書言笑了,他猛地摟住沈寂的肩膀:“嗨!你小子還知道護食了!吃醋了啊?”
沈寂將他的手臂從肩膀上移開。周書言像是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哎呦!你竟然還會吃醋!我的天啊!厲害,厲害!”
沈寂臉上的表情不怎么好看:“你別在她面前胡說。”
“我哪有胡說!我說的都是事實啊。“周書言很委屈,他說:“不過你小子竟然能找到這么漂亮的女朋友,還真是你的福氣。”
“你別再只知道工作,一點情趣都沒有,把她嚇跑了。”周書言說:“之前咱們學校的校花不就是嗎,你整天就只知道學習,學習,案子,案子。她不就跑了嗎?”
沈寂看他:“我當初跟她分手——”
程笙笙從外面拉開門走了進來,沈寂看到了她將口中快要說出的話咽了回去。
程笙笙坐回原位上,周書言對她笑著,而沈寂卻并不說話,他看起來心情并不怎么好。
沈寂的確心情不好,原本只是想來吃一段飯,再多一點想法那就是讓別人知道他有女朋友了這件事。可卻沒料到會額外多出那么多事端,周書言這個人不管自己什么事情都給程笙笙說了去。
但程笙笙看起來并沒有在意這些,她依然時不時地跟周書言聊著,他們很快就略過他這個話題,聊起了其他方面的。周書言一向多話,一有機會就會跟程笙笙說很多,他們聊得很開心。
沈寂沉默著在桌邊不發言,最后周書言看了眼時間,起身說自己有事要出去了,他們兩個人這才結束交談。
周書言出去之后,程笙笙便也跟著安靜了下來。她低著頭專心吃著桌上的飯菜。沈寂問她:“你好像跟我朋友很聊得來。”
“沒什么,主要他這個人比較有趣。”程笙笙笑了笑。
“怎么有趣了?”
“他說話很有趣啊,很放得開。我沒想到你的朋友會是這樣子的。”
沈寂問他:“你覺得我跟他相差很大?”
程笙笙抬頭看他:“沒有,只是覺得你跟他是兩種類型的人。”
她吃著嘴里的飯菜,過了一會心里很忐忑地問他:“你之前的女朋友是什么樣子的人啊?”
沈寂看她:“就是很平常的人啊。”
程笙笙笑了:“我聽周書言說,可不像是這樣的人。”
沈寂并不喜歡從她的口中說出他朋友的名字:“周書言說什么你就信什么?”
程笙笙問他:“她是校花?那是不是長得很好看?”
沈寂皺著眉頭,事實上他早已經想不清楚前女友的長相,連她叫什么名字都忘記了。只隱約記得她是長頭發,不戴眼鏡,身上總是飄著一股香味。她的形象在自己腦海里只是有個輪廓而已。
一個被歲月的海浪潮水拍打著,只剩下模糊臉龐的人而已。是那種要仔細想,才會想得到的邊緣人物。
“她好看還是我好看?”程笙笙笑著問他。
沈寂看向程笙笙。程笙笙又笑了一聲,問道:“那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
“這個問題不重要吧,我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
“那沒跟我在一起之前呢,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程笙笙說道:“你不是之前經常去相親嗎?沒有答應別人,是因為她們不是你喜歡女孩子的類型嗎?”
“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沈寂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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