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獲其利,必擔其險。
羅進德妄自托大,想要來打探消息,探聽虛實,結果卻沒想到被人反制一手。
不過最令人郁悶的人,對方完全不按流程辦事。他是以求醫之名前來,按說對方也應該以醫治的方法進行應對。剛開始還好,對方還顧著點規矩,又是把脈,又是講說醫道。
后來卻是撕破了面皮,對他又是打又是罵。
他這把老骨頭怎經得起這般折騰,半個時辰之后,當羅進德從屋子里出來之時,他已經連站都站不穩了。
走兩步停一步,一不小心就要跌一跤。
“不過還好,終究是結束了。這個暴躁神醫簡直是個惡魔,再被他折騰一陣子,自己這把老骨頭非交代在里面不行。”羅進德心中想著,停在大門口,朝外看去。
從門房到大門口,短短幾步路的距離,竟然走了好一會兒。
羅進德從沒想過,連走路都會變成如此艱難之事。
大門外不遠,一群人百無聊賴地等待著,過一會兒朝這邊瞟上一眼。正是張司長,一些奇案司衙役,還有陪他一起前來的幾個敬國人。
羅進德第一個念頭是,大喊一聲,讓他們把自己趕快接走,把自己帶到一張舒適的大床上,讓自己好好休息一下,準備些吃的,最好再找一個按摩師傅給自己按摩一下。
不過,馬上這個念頭就被他否定了。
從那個房間出來,他還是原來的那個羅進德嗎?
在那房間之中,他可是交代出去了不少問題,連一些最為隱秘的事情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只為……盡快擺脫那個惡魔。【 !愛奇文學www.. …~最快更新】
泄露了如此機密之事,司凌大人能放過他嗎?
在那屋子之中,那惡魔還教他回去如何應對,就說受到百般折磨,始終不屈不撓,不曾吐露半個字。
“你就說,那惡魔看起來兇狠,其實色厲內茬,我身為朝廷重臣,那惡魔根本不敢把我怎么樣。”那惡魔這樣教他。
但是,如果真的這樣想問題,那就是頭腦太過簡單了。
那惡魔會折磨他,司凌大人就不會?
這惡魔折磨他,還有個分寸;司凌大人若是要折磨他,怕是他會生不如死。
他又怎能保證司凌大人的折磨之下,不會將自己泄密之事講出來呢。
他知道得很清楚,他不是一個硬骨頭。
羅進德心中念頭轉動,正不知該當如何才好,忽然一個身影過來。
正是那個惡魔!
嚇得羅進德腿一哆嗦,差點又跪下來。
“神醫大人,您老人家怎么也出來了?”羅進德滿面笑容地打招呼。
夏可道:“應該是我問你,為何你還站在這里,不趕快離開吧?莫非是不打不相識,不舍得離開,此間樂,不思歸?”
“這……”羅進德嚅嚅,正不知該當如何回答,就見一張破布迎面甩過來,封住了他的嘴巴,繼而一個大麻袋從頭上套下來,將他整個套了進去。
“既然不想走,就留下來吧!”麻袋之外,那惡魔的聲音傳來。
嘴巴被封,身子被套,羅進德的心反而放了下來。
有人能替他做決定,幫他做安排,這……也算是不錯呢。
至少現在,他不用再去考慮如何面對司凌大人的事了。
……
夏可將麻袋之中的羅進德弄進李家一間暫時不用的仆人房,把他往地上一丟,封住幾個穴道,然后再次返回門房之中。
“都處理好了?”李正問。
“這還用問?”夏可高傲地說,心想,幾個時辰不吃飯,應該餓不死那個老頭吧?
兩人讓慈安留下來,先把房間打掃一下,一會兒繼續幫那些已經預約的病人看病。
夏可先回房歇息,李正則是走到大門口。
一看,果然,門口還候著好幾個病人。這些病人一早來找慈安看病,奇案司的人一來,都被嚇跑了,但是又想看病,攝于奇案司的威懾,又不敢上前,都在大門外等著。
李正上前,和顏悅色對他們說:“好了,再等上一刻鐘,你們可以繼續進去看病了。”
“謝謝神醫大人!”幾個病人感激說道,不過眼神躲閃,明顯還是有點害怕。
畢竟,奇案司的人都還在不遠處盯著呢。
李正一笑,朝那邊招了招手。
張司長屁顛屁顛跑了過來:“神醫大人,我老師在里面看病,都看完了?”
“早都看完了,你們怎么還在這等著呢?剛你老師看完病,說是有事,直接走了。”
“哦,是嗎?”張司長疑惑。
老師既然看完了病,為何沒見他出來?
而且,老師沒道理把他們丟在這里不管,自己一個人先走啊。
除非是,老師有更重要的事情,又不想讓自己等人知道。
“你說你們,一個個心不在焉的,連一個大活人從這里出去都看不到,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李正責怪道。
張司長嘿嘿一笑,道:“神醫說得對,是我等不對了,主要是等得時間有點長了,大家都有點無聊,就講點笑話,尋個樂子,沒想卻把老師給錯過了。神醫你們先忙,我們且先回去,等老師回去,再跟他匯合便了。”
張司長不復當初的囂張氣焰,客氣地說完,一路小跑,跑到那幾個敬國人身邊,對他們說了幾句。
那幾個敬國人似有不信,狐疑地朝這邊望了一眼。
張司長又解釋了幾句,那幾個敬國人點點頭,終究沒再生事端。
一群人離開了。
李正朝那幾個等著看病之人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奇案司之人已經走了,這下你們可以放心了吧。也不管這些人如何反應,轉身進了府內。
李正找到忠叔,讓他幫忙看著點門口,如果有什么事,趕緊到這邊來叫人。
這才回到自己的小院之內。
在羅進德身上撒過氣之后,興許夏可的氣順了,這次沒有再對李正冷目以對。李正又順著她的話說,沒大會兒,兩人又能夠言笑晏晏了。
李正又撿起早先說過的那個話題,如果說年少之時,先天之氣最濃,損耗最少,那是不是年少甚至嬰兒之時,才是最好的修行時段。
夏可耐心給他解答:“當然不是了,十六歲之前,人身還沒發育成熟,先天之氣要用來發育身體,太早把它找出來,可能會影響身體的發育;而且年少之時,心智沒有發育成熟,找到了先天之氣,反而不知如何駕馭,就好像小兒拿大刀一般,反而危險。”
小兒拿大刀?李正再次聽到這種提法。
第一次聽到這種提法,是在講武堂門口,從王守人口中聽到。當時嚴夫子變異成野豬,被王守人帶人抓住,自己上前,請求他不要殺嚴夫子。
當時王守人看了他一眼,就看出他沒有覺醒天賦,勸他萬事不可強求,強行修煉,就如同小兒拿大刀一般,看似有了強大的力量,但是因為沒有足夠的掌控能力,反而會對自己有害。
再次聽到這句話,李正感覺此話之中含有莫大的道理,于是將當初王守人之事對夏可說了一遍,包括當初王守人勸誡自己的“不可強求”,他對眾人所宣講的“他已經達到而立,卻未能不惑,做小吏就是想解決這個問題”,以及后來他去到王守人家中求教,王守人所說的“一生所求究竟法”,等等。
夏可聽完,眼前一亮:“這個王守人,有點意思,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也是來自中州,來此試煉。說不可強求,有點道家順其自然的味道;又說而立,不惑,這是儒家的說法;又說究竟法,佛家一向講究權徹,權就是方便法門,徹就是究竟法,這又是佛家的說法。”
“這個王守人,貫通三家,倒不好弄清楚他到底是出自哪一派。他名為守人,守人者,必與人相守。佛家一向主張出世清凈修行,看起來應該不是佛家;不過也有一些佛家大德講究修行不在生活之外,這卻也說不得準。”
夏可琢磨了一會兒,還是弄不清王守人的跟腳,索性道:“算了,不管他了,不管怎么說,這一定是個秒人,以后如果有機會碰到,倒要跟他會上一會。”
“至于小兒拿大刀,這話當然有道理,不過也做不得絕對,如果死生關頭,唯有拿起大刀方能活命,哪還能再去考慮以后是不是有害處。即便有害處,為了解決眼前死局,也只能拿它一拿了。”
李正點頭:“說得不錯。”
隱隱之間,李正感覺自己正被夏可身上某種氣息所感染。這是一種決斷的氣息,正所謂巾幗不讓須眉,自己在這方面比夏可實在差遠了。
之前的自己,總是瞻前顧后,前怕狼后怕虎。
還好,現在的自己已經改變了很多。
當然,也不是說過去的自己就是錯,事實上,有時午夜夢回,想到以往,讓李正感覺最舒服的,還是過去那個怯怯懦懦的自己。
只不過,人總是需要成長的;隨著成長,總有些東西慢慢地只能深藏在自己心底最深處。
……
兩人在這邊談天說地,東拉西扯,不覺過了一個多時辰,看看時間,快到午飯的時間了。
正想到廚房看看,今天都燒了什么菜,這時候忠叔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神醫,神醫,門口來了一個番子,還帶了一群番子,跟今早那幾個番子一樣,口音怪怪的,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應該是來者不善,我讓我小孫子在那邊先應付著,神醫大人你們快去看看吧。”
“好了,忠叔,你先去忙吧。”李正擺擺手。
忠叔去了。
李正和夏可對視一笑,這招守株待兔的辦法可果真不錯。
只是不知,這次來得是何許人也;是那個司凌大人親自前來,還是派了手底下的人來?
“呵呵,不怕,從羅進德透露的信息,我覺得就算是司凌大人也不會太多厲害;我就算不能勝過他,至少也不會比他差太多。”夏可說道。
“如此甚好。”李正道,如果沒有把握,最好還是稍微準備一下,弄點玄虛;既然相差不大,那也不用費什么事了,直接大搖大擺過去就是。
兩人到了門口,果見那群敬國人堵在門口,為首之人正是他們昨夜剛剛見過的司凌大人。
不過還好,這群人雖然看起來面色不善,但至少還知道一點禮貌,在忠叔的小孫子徐守的陪同之下,只是說話沖了一點,倒還沒有直接往里闖。
李正上前,臉上打著和善的笑容,對那為首之人司凌大人穩道:“你也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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