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村落之中一片寧靜。
偶爾不遠處傳來一聲野獸的嚎叫,村里面響起幾聲狗吠作為相應。
看在錢的份上,主人家自己睡柴房,把唯一像點模樣的正屋讓出來給李正兩人睡。
正屋之中本來也只有一張床,只能弄幾塊木板,鋪點茅草,再搭一個鋪子。兩人謙讓半天,李正抵不過何長老的殷殷之意,最終只能同意自己睡大床。
李正覺得,自己睡大床真是浪費,自己晚上又不睡,即便是上了大床,依舊還是打坐修習度過一夜。
不過再看看何長老,李正又覺得這樣也無所謂了。臨時搭就的鋪子上,何長老躺上去不久就發出了呼嚕聲,看來對何長老來說,在哪睡都一樣,只要有得睡就行了。
也不知何長老是真的這么喜歡睡覺,還是他故意裝成這樣麻痹自己?
反正李正一刻都沒有放松,時刻保持警惕,打坐修習之時,也一直留一部分注意力,放在周遭環境上。
……
午夜時分,萬籟俱寂,之前偶爾傳來的野獸嚎叫聲也聽不到了,估計它們也都在困倦之中入睡了吧。
黑暗之中,李正忽地睜開雙眼,一個全身黑衣之人正站在他的跟前。
這黑衣人速度太快,李正剛剛覺察到一點動靜,下一刻,黑衣人就到了他的跟前。
“果然在此埋伏我!”
腦中隱隱閃過這個念頭,也來不及細想,李正一下子從床上跳下去,兩步來到窗邊,就準備破窗而出。
住進這個屋子之時,李正就打量過周遭環境,若有敵襲,要么從正門走,要么破窗而出,要么隨便找一個地方,撞將上去,撞一個破洞出去。
若是敵人刻意埋伏,不管是正門還是窗戶旁邊,八成有人守著,隨便找個地方撞出去才是最安全的。不過李正初入預先天,強化身體的過程也還沒有完成,當真撞墻,怕是墻沒撞破,他自己先受傷了。
折衷之下,就選了一個跳窗的方案。
“師兄,是我!”
熟悉的聲音響起,李正不由止住了跳窗而出的身形。
本來以為是何長老勾結敬國人事先設伏,沒想到原來是夏可!
“噓!”
李正示意夏可噤聲,躡手躡腳地走到何長老身邊,輕輕喚道:“何長老,何長老!”
看何長老沒有一絲反應,仍是呼呼大睡,李正這才放心。
“咯咯!”夏可嬌笑,“師兄,看你怕成這個樣子!我已經點了他的睡穴,不睡到明天早上,他怕是醒不過來呢。”
“呃?你不早說!”
李正往床上一坐,擺出師兄的派頭,開始教訓夏可:“不是說我們倆一明一暗嗎?你過來干什么?雖然這個何長老本領低微,不會發現你,焉知他沒有同伙在附近?要是被人發現,你不是就暴露了?”
“師兄!”夏可輕呼一聲,一把扯掉頭套,露出滿頭的秀發和靚麗的容顏,接著往床上一坐,似有意若無意靠在李正身上。
“師兄,我……我想你了!”夏可身子低垂,微微發紅的臉龐仰起,張望著李正,目中帶著一股迷離之意,吐氣如蘭。
如蘭的氣息鋪面而來,身邊是滾燙的身體,久不食肉味的李正心中,舊時的記憶仿佛一剎那覺醒。
“呃!”李正意識到身中的異動,連忙運轉心神,將那股異動壓了下去。
只是,對著夏可的殷殷盛意,卻不知該當如何回應。
“哈哈!”夏可大笑一聲,又從床上站起:“師兄,你面皮可真薄啊!我是逗你的啦!這么不經逗啊!你這大半年的訓練都到哪里去了?”
“這小丫頭,竟敢逗我”
李正面色一板,再次擺出師兄的派頭:“好了,不要鬧了!我們初到陌生之地,一切小心為上,你還是趕緊退去,暗中潛伏,省得被人發現!”
夏可卻又靠過來:“師兄,人家覺得好無聊啊,一路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你陪人家說說話嘛!”
李正再次尷尬,囁嚅道:“你,你想說什么話?”
夏可道:“說什么都可以啊,難得跟師兄單獨在一起,師兄說什么,我都愛聽。”
李正只能把身子往里挪一挪,離她遠一點,又道:“好了,不要再鬧了,還是趕緊退去吧。”
“哼!人家想跟你說句話,你都不愿意,好狠心的師兄呢!”夏可冷哼一聲站起身,“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在這煩你了!”
夏可走到窗邊,看樣子想要打開窗子跳出去,李正看著,準備等她出去之后,繼續打坐修習。
夏可卻忽地又轉過身來,朝他身上一點,李正一愣,正想說什么,卻覺一陣倦意襲來,腦子很快陷入一片混沌。
把李正身子扶正,幫他蓋上被子,夏可往窗下一坐,默默念道:“師兄,你剛入先天,心神未經過鍛煉,幾天都不睡覺,怕你撐不住呢!打坐入靜可替代不了睡眠。今天有我在這,你好好地睡一覺吧!”
……
次日醒來。
經過一夜飽睡,李正只覺神清氣爽。
想起昨夜之事,朝四邊望去,早不見了夏可身影。
“這丫頭!”李正從床上起來,走到何長老身邊。
天已大亮,何長老還在呼呼大睡。
把何長老叫醒,兩人也沒想著繼續在這里吃早飯,隨便吃了點干糧,便又重新趕路。
果然與南山國不同,此處村落密集,基本不多遠就有一個小村莊,村莊之間,則是成片的農田,路上偶爾也能碰到野獸,但是數目很少,跟南山國漫山遍野的小獸根本沒法比。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北山國馴養野獸的習慣,像他們昨天借宿的村莊,大部分人家不過養狗,而這一路之上,還見到一些養豹子的,養老虎的,出門之時,將野獸牽在手中,到干活之時,就把野獸栓在地頭樹上。
這些野獸還都挺乖,不見它們暴起傷人,就算被栓在地頭樹上,也沒有狂躁不安,而是可以安靜地睡覺,或是伸出爪子在地上玩泥巴。
行了兩個時辰之后,村落漸稀,遠遠看到前方兩座山,而到這時,路上的野獸才開始慢慢多起來。
李正問何長老:“前面有兩座大山,估計野獸很多吧,我們為何不換條路走?”
何長老道:“仙師不用怕,這兩座山上雖有些野獸,不過都跟我御獸宗交好,只要我們不主動招惹,它們不會為難我們的。山下有一條小路通行,從這里到御獸城最近,若是再從旁邊繞過去,怕是要多趕一兩個時辰的路呢。”
聽何長老這么說,李正也就不再多說什么。
漸漸到了山前,這才發現,這兩座山挨得是真近啊,兩座聳立百長的高山,中間留下一條差不多兩丈寬的小路。
看著兩座山的形狀,李正有點懷疑,這兩座山以前說不定是一起的,不知是因為地質變動,還是其他什么因素,被分開了。
而兩座大山之間的那條小路,雖也有兩丈寬,夠十多人并排而行了,可是在兩山的夾持之下,卻讓人油然生出逼仄之感。
“這地方……”
李正想起,當時三家之人在入云山上,就是被野獸堵在了一個類似此地的狹長通道之中。
“如果在這種地方設伏,就自己這小身板,恐怕根本就沒法逃呢!”
看李正站在路口猶疑不定,何長老說道:“如果李仙師害怕,那就算了,我們往后退一下,再找其他路過去。”
聽著何長老激將一般的話語傳來,李正心中更是生疑。
“這何長老以為我年輕氣盛,想激將我來呢,卻不知,我專門修習控制情緒之法,又豈是你三言兩語能夠激將的?”
也不理何長老,先把腦中老者喊出來,讓他看看前面地形,若是被人埋伏,有他幫忙加持力量和速度,有大多把握可以跑出去。
等了一會兒,腦中老者終于出來,依然還是那么無用:“主上,你這讓我怎么看啊?有多少人埋伏?埋伏之人戰力如何?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看啊?”
老者這么說,那就是沒有把握的意思了。
李正也沒有多問,直接對何長老道:“我們改道。”
何長老一驚,卻也沒有多說什么,面色瞬即恢復平靜,笑著說:“既然李仙師覺得走這條路不合適,那我們就換條路走。”
說罷,何長老率先向前走去。
李正卻是一把將他抓住,喝道:“何長老,你這么著急走,是想去哪里呢?”
何長老一驚,問道:“李仙師,你這是何意?”
馬上運力掙扎,沒想到還真給他掙脫了。何長老沒想到這個預先天如此不濟,三兩步跑出李正的控制范圍之外,而后回頭對李正道:“李仙師,對不住了!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也沒有辦法!”
而在他的身后,一大群野獸窸窸窣窣而來。
領頭的是一頭灰熊,后面跟著的有豹子,有野豬,有老虎……還有幾只昂著扁平頭顱,不時吐出長長信子的蛇。
再往前看,那邊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二十多個人,正往這邊趕來,也看不出是御獸宗之人還是敬國人。
一前一后,對李正形成包圍夾擊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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