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剛泛起魚肚白,齊國西部岳梁城,府衙門前已是人山人海,張遠清從人群后面用力往前擠,嘴里還喊著“讓一讓,讓一讓”終于擠到前排,盯著墻上的榜單,張遠清終于找到了一個名字“燕籬”。
屏住呼吸,張遠清繼續往下看,只見“秀才”二字。
“少爺考中秀才了”張遠清激動不已,仿佛那榜單上的名字是他的一樣。
張遠清快速退出人群,三步并作兩步向燕府飛奔而去。
燕家世代經商,到了此代已有土地百畝,產業紛多。燕府占地寬廣,府中樓閣林立,雕梁畫棟,門前柱上左邊一棵刻有鳳舞九天,右邊一棵刻有龍翔云海。
但此時主堂之中,一中年男子坐于上位卻一臉憂愁之色,中年男子身材魁梧,棱角分明的臉龐,凸顯英武,身穿一身青色長衫,又添幾分儒雅之氣。中年男子左側坐一老人,胡子花白,身材消瘦,雙目炯炯有神卻顯擔憂,身穿白色長衫散發出淡淡書卷氣息。堂中一婦人來回踱步,面容姣好,一身雍容的藍色長裙卻襯托出其精明能干。中年男子名為燕鳴鼎是燕籬之父,老人是燕籬的老師林秀才,婦人自是燕籬的母親鐘云蘭。
堂中人都神色擔憂,忽有下人來報“老爺,夫人,張遠清回來了。”燕鳴鼎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雖神色反顯平靜,但還是掩蓋不住眼中的忐忑。
不一會兒,就見張遠清壯碩的身影向主堂跑來,待看清其人只見其一臉興奮,到堂中便要向燕鳴鼎行禮,燕鳴鼎急切說道:“免了,榜單上可有我兒之名。”
“回老爺,少爺考中秀才了。”張遠清聲音顫抖。
聽到此言,堂中人人激動,鐘云蘭擔憂不見,林秀才早已是胡子飄飛。燕鳴鼎更是大聲道:“這個月每人多領銀十兩,三天后設宴慶祝。”府中眾人感激涕零。
張遠清很高興,不知道是因為可以多領錢還是因為燕籬考中秀才,又或者兩者都有,他是燕籬的書童,燕籬今年十四歲,他比燕籬大一歲,十五歲,燕籬考中秀才,他自認為是居功偉志。這時又聽燕鳴鼎道:“張遠清去把燕籬叫回來”。
岳梁城北部莽原山脈一山谷中,半山腰幾間瓦房相對而立,圍成一小院。院門前竹林青翠欲滴,一條青石小道從中穿過如此幽靜美景卻被一聲“哇”打破。
正對院門的一間房中,只有一張書桌,書桌兩旁的書架上堆滿了書,一少年一手抬著毛筆,滿臉漲紅,另一只手把一只螃蟹按在紙上,其中一個手指紅腫。
少年身穿白色長衫,卻布滿了墨跡,手袖是濕的,相貌平凡,長發披散,十三四歲的樣子,正是燕籬。
而這里的房子則是燕鳴鼎專門為燕籬修的,已有六載,是為了燕籬能在這讀書,并且請了林秀才來獨自教他一人。
今天林秀才沒來,燕籬自然是樂得偷閑,到河里捉了幾只螃蟹,準備畫螃蟹。
燕籬將白紙鋪于紙上,將螃蟹壓于紙上,可這螃蟹并不老實,燕籬兩指按于螃蟹背上,微不留神就被夾了,燕籬已經放手了,可螃蟹不放。
轟烈的叫聲震動林間,林中小鳥群群飛起,很久之后燕籬才將螃蟹丟掉,然而某人可是堅持不懈,燕籬又拿了另外一只螃蟹,還要再畫。
“少爺,少爺,老爺讓你趕快回家。”張遠清還沒到,聲音已經先到。
燕籬畫得正入迷,又聽這話又被夾了一下,真是痛不欲生,“清兒,這一大早的你不去睡覺,跑這荒山野嶺找我干什么”燕籬笑罵道。
張遠清跑到書房就聽到這話,臉都綠了,“哼,燕籬你再叫我‘清兒’,我就告訴老爺,林秀才不在你就不好好讀書。”張遠清回道。
“好了不叫了,不叫了,讓我回家干嘛,今天難得林秀才不在,可以玩一下,還沒給我帶飯,不會被你偷吃了吧。”燕籬笑道。
以前都是張遠清每天給燕籬和林秀才送飯的,今天張遠清沒帶飯,還讓他回去燕籬自是感到奇怪。
“你考中秀才了,老爺讓你回家。”張遠清嘆道。
張遠清還未說完燕籬就已經撲到張遠清身上,大喊道“我考中秀才了!考中秀才了!”
燕籬與張遠清回到燕府已是午時,燕府到書院有十多里的路程,回到家兩人都已是大汗淋漓。
燕籬回到家先去拜見了燕鳴鼎,見到燕鳴鼎,只見其一臉平靜的表情,還不待其說話,就聽到旁邊鐘云蘭責罵道“多大了,還到處亂畫。”燕籬此時的樣子到的確有幾分凄慘,鐘云蘭雖是責罵然而其眼中卻滿是慈愛。
燕鳴鼎又多了幾分威嚴道:“籬兒,我燕家世代經商,都希望有人能踏上仕途,卻沒人能做到,如今你十四歲就已考中秀才,為父相信你將來一定能考中進士,踏上仕途,完成祖先遺愿。你雖十四歲考中秀才,但你要記住切莫驕傲自滿,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孩兒謹聽父親教誨!”燕籬點頭稱是。
林秀才也走了過來,神色之中滿是自豪,道:“燕籬想不到你有如此天資,老夫能有你這樣的弟子,足以為傲了,我已經不能教你了,然以后不可松懈,當更加努力才是。”
聽到這燕籬的神情也變得沉重,曾經的一幕幕浮上心頭。
“燕籬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老師了,要想學有所成,就要刻苦努力。”
“燕籬,我的戒尺哪去了是不是你小子又偷藏了。”
“今天你什么時候背會了這篇文章,你就什么時候吃飯,我就先吃了。”“老師你不是吃了嗎,怎么還跟我吃,哈哈!老師你是剛剛愛還沒吃飽吧。”
聽完林秀才的話,燕籬心中感觸頗深,曾幾何時他還在為見到林秀才而發愁,不見林秀才而高興,如今到了離別的時候,卻有幾分感傷。
至于天賦什么的燕籬可沒在意,熟不知,齊國建國以來,千年時光,十四歲的秀才也沒有幾人。
隨后燕鳴鼎夫婦對林秀才又是一番感謝,燕籬則讓他去沐浴更衣,然后參加晚上的宴會。
燕籬回到自己的房間,泡了熱水澡,換上干凈的衣服,一襲青衫,扎上頭發,倒也有幾分書生模樣,雖相貌平凡,但也有幾分獨特的氣質。
三天時間轉瞬即逝。
太陽高高的懸于天空,燕府門前已是絡繹不絕。
燕鳴鼎站在門口迎接來參加宴會的客人,身后是燕府管家和幾個小斯。
“哎呀!張老哥,你來了,幾日不見又年輕了許多。”
“孫老爺你來了,瞧你這體魄真是寶刀未老,老當益壯。”
“王兄,可把你盼來了,今日可要不醉不歸啊。”
燕鳴鼎年輕時曾外出游歷,喜歡結交朋友,其家又是世代經商,自是識人極多,如今宴請賓客,岳梁城中無論關系深淺都來了很多。
燕籬天資過人,假以時日必成大器,能早早與燕家交好當是最好。
來赴宴的更有縣令李德安,李德安臃腫的身型,滿臉的肥肉把眼睛擠成了兩條縫,雖沒穿官服卻也有縣令大人的威嚴流露,一見燕鳴鼎便道:“恭喜燕兄,燕少爺年紀輕輕就考中秀才,前途無量。”
“李大人過譽了,犬子的微末小成不足掛齒,他要能及大人的一半那就是祖先福澤了。”燕鳴鼎拱拱手道。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李德安就進入府中。
“多年不見燕兄風采不減當年。”遙遠地傳來聲音。
聽到這聲音,燕鳴鼎一陣激動,待看清來人,一中年男子和年輕婦人迎面走來,男子錦衣玉袍,面容俊秀,一臉平靜的表情,婦人同樣衣著華麗,鳳眼丹唇,姿容不凡。
來人正是燕鳴鼎的好友沈川齡,婦人則是其妻子許妙蓮,沈川齡是沈家家主最小的兒子,與燕鳴鼎從小一起長大,可惜沈家子弟眾多,沈川齡成家后就被派往外地,十多年未回,此次不知為何回岳梁城,傳聞是為了接任家主之位。
沈家是岳梁城的幾大家族之一,遠不是燕家這樣的小家族可比。
說起來燕家到燕鳴鼎這代已經算沒落了,燕鳴鼎年輕時只想著游山玩水,指導其父病重他才回家,打理家族產業,只能算是守成有余。
“你小子終于舍得回來了,這么多年不見,還是這副賤樣。”燕鳴鼎笑罵道。
聽到這話,沈川齡再也保持不住那深沉的表情,“哈哈!燕鳴鼎你還是沒變啊!”沈川齡大笑道。
兩人多年未見本有很多話要說,然燕鳴鼎太忙,又交談了幾句,沈川齡便進入了燕府。
而兩人的談話要是被燕籬聽到,肯定會被驚掉大牙,父親平時嚴肅得很,什么時候這么隨性過。
燕鳴鼎看著連續不絕的賓客,心中微微激動,燕家祖上都是商人,雖衣食無憂,但代代相傳的經驗讓燕鳴鼎明白為官的重要性,燕籬十四歲就考中秀才,可入天才之列,將來說不定能當上大官,那可就光宗耀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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