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勢不妙,小瑯急忙喚南枳:“南枳,快出來,有危險!能聽到嗎,南枳?南枳!”
然而不管怎么喊南枳都不應,小瑯甚至能感覺到,他的根系還在繼續向深處延伸。
青青重傷未愈,只能偶爾發出一兩道腐蝕妖法擊向巨樹,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轉著圈的滿地爬,一邊爬一邊不可思議的大聲尖叫。
“怎么回事?這些樹分明不是妖,也不是精怪,更不是魔物,為什么能使用五行術法?”
安敬奮力揮刀斬斷源源不斷襲來的巨樹枝干,抽空回頭問了青青一句:“你確定他們不是妖?”
“當然!我就是妖啊,別的種族我認不出來,妖族總得認得吧!”
“那這他丫到底是些什么怪物!”
周圍的巨樹越聚越多,小瑯也不斷向周圍揮出風刃斬斷襲來的樹杈,但神識感受到的壓力越來越大,很快她便無法再分神控制風刃的準頭,有兩次甚至差點傷到了須夷和安敬!
情況愈發混亂了起來,咬一咬牙,小瑯不再揮出風刃,而是匆匆在周圍的地面上布了一道防御陣法,將自己和南枳護在中間,見青青躲的辛苦,便順手將她也捏了進來。
“青青,幫我守好這個陣!”
小瑯向青青簡單交代了一句,便左手一翻,變換手訣,將自己的大半神識都投進了南枳的識海內。
“什……喂,你等等!喂!”
青青剛被捏進陣法來還沒來得及找著北,小瑯就這么沒頭沒腦地交代了一句,也不跟一頭霧水的青青解釋清楚,就閉上了雙眼,原地入定。
“你你你,你們……”青青伸出一排肉爪氣急敗壞地指著小瑯,急的話都說不順溜了,“你要是被砸死了可別怪我,我的傷還沒好呢!”
雖然嘴上是這么說著,但青青還是跳上小瑯的肩頭,向每一個嘗試砸向陣法的樹枝拋出腐蝕妖法,那努力的小樣子讓安敬見了都不由得覺得放心。
不過這些小瑯都已經感覺不到了,此時她的神識已經站在了南枳的識海空間內。
南枳的識海純白剔透,其中漂浮著大量帶著香氣的雛菊花瓣,想來都是他的記憶片段。
整個識海空間看起來一片寧靜祥和,毫無違和感,這樣看來,南枳的識海當是無臾,這一點讓小瑯稍稍安心了些。
“南枳!南枳!能聽到嗎?南枳——”
小瑯在南枳的識海內再次嘗試大聲呼喊他,然而過了好久,一朵小雛菊的形象才在她的面前緩慢凝聚。
“咦?貓——貓?”
南枳的聲音慢悠悠地回應著小瑯,這一系列好像被放慢的動作讓小瑯心中一緊,隱隱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南枳雖然生性羞怯,在他們面前行為向來忸怩,可絕不是這么個慢性子!
“南枳,你沒覺出有哪里不對嗎?”
“貓——貓——你——說——什——么?好——快——我——聽——不——清!”
南枳拖著長音說完了一句話,把小瑯給憋了個半死。
雖然知道現在不是該覺得滑稽的時候,但小瑯還是忍不住掛下了一頭黑線,南枳說這一句話的功夫,她一只烤鴨都能啃完了!
南枳說完這句話,終于在小瑯面前慢悠悠的凝出了雛菊的形態,晃了兩晃,又慢悠悠的化成了人形。
“貓——貓——”
“停!”
小瑯抬手打斷了南枳,南枳臉上的每一絲表情變化,都被放慢了無數倍似的,她都能看的一清二楚。這場面實在是太荒誕了,荒誕的透露出可怕來!
而且,照南枳現在這個說話速度,等他把一句話說完,怕是天都要亮了。
情況緊急,沒有時間耽誤在交流問題上,小瑯盡量放慢了語速,讓南枳能夠聽清。
“南枳,不是我說話快,而是你的神識變慢了。這片樹林對你來說大概有危險,你不要再往深處扎根了,快退出來!”
看這樣子,南枳的神識大概是被麻痹了之類的,反應速度變得異常緩慢,再這樣下去,南枳說不定就會逐漸失去意識,然后變成和這個密林里的樹一個樣子。
南枳慢慢地睜大了眼睛,一雙漆黑的眸子里滿是驚恐。此時在識海空間里,小瑯不再是眼盲的狀態,這才看清楚原來南枳的眼睛并不是純粹的黑色,而是十分濃郁深重的墨綠色,像是蘊藏著莽莽山林的生機。
“貓——貓——不——是——你——一——直——在——催——我——下——探——嗎?”
小瑯聞言一愣,隨即果斷的搖頭:“我沒有,不是我!你快把根退出來!”
南枳又是極為緩慢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說完,便在小瑯的面前緩慢地消散了。
小瑯有些疲憊地嘆一口氣,感知到南枳的根系已經在緩慢地回撤,這才稍微安心,退出了南枳的精神空間。
本以為外面應當還是一片激戰的場面,萬萬沒想到,神識歸位,睜開雙眼的那一刻,樹枝和樹葉的摩擦聲已經不見了,樹林中只余一片寂靜。
除了正在拼命咬她的耳朵的青青極力壓低的催促聲之外。
“喂!貓,快醒醒!出事了,出大事了!你快醒醒呀!嗷唔——”
“嘶——”耳垂上突如其來的刺痛感疼得小瑯一陣齜牙咧嘴,連忙出聲攔住青青,“別咬了別咬了,我回來了!哎呦好疼,你怎么還咬?”
“誰讓你這么半天才醒過來,你快想辦法幫幫那個人族冰塊兒!”
青青說的是須夷,這幾天相處下來,青青不是太喜歡他們三個,便根據他們的情況分別取了外號。
須夷是人族冰塊兒,安敬是人族黑臉兒,比起來小瑯算是幸運的了,大概因為同是妖族,青青只是跟南枳一起叫她貓。
小瑯趕緊順著青青一排小肉腳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須夷半跪在原地一動不動,雙手擺出一個防御的架勢,周身環繞著大量的符紙,此時那些符紙正在一張接一張的燃燒殆盡。
而他的對面,是一個一身黑衣的女子,明顯是個魔修,手中捏著一個火訣,青紫的魔焰在她的面前鋪成了一面墻。
而那火墻,正是不斷燃燒著須夷符紙,還逼得須夷動彈不得的元兇!
至于安敬,早就被敲暈了放倒在一邊了。
小瑯探得安敬并無大礙,只是受了點輕傷暈過去了,呼吸和靈氣運行都還算平穩,便集中了精力去觀察須夷和那黑衣女子的戰斗。
那黑衣女子身姿纖長窈窕,全身上下都是黑的,黑衣黑帽黑鞋黑面紗,就連手上都戴著黑色的手套,乍一眼讓小瑯想到了當初的石英。
不過與石英不同的是,這女子的一頭如瀑黑發扎成了馬尾,披在黑色的帷帽上,像是緞子一般,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著幽幽的光芒。
說是戰斗,實際上不如說是單方面的毆打。
須夷一直被不知什么力量壓在地上動彈不得,那黑衣女子不但魔火厲害,還在用一柄短刀不停地向須夷擊出刀氣。
這刀氣破風無聲,來無影去無蹤,讓須夷防不勝防,只得靠符紙的數量堆砌成防御的壁壘,然而畢竟符紙數量有限,又是消耗品,防御的力量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弱下去。
照這個趨勢下去,須夷必敗無疑!
見能把須夷逼到這個份上,小瑯在焦急之余,心中還生起了一絲好奇。
到底是什么魔,能把人帝最信任的貼身侍衛按在地上打?
難道,是這個所謂守城大陣陣眼的看守者?
這黑衣女子雖然明面上看著是開光初期魔修,但小瑯相信她一定隱藏了修為,因為她身上的威壓雖然只有開光初期,但威勢卻遠不止開光初期那么簡單!
更何況,一個普通的開光初期能把人帝的貼身侍衛按著打,說出去誰信啊!
反正小瑯不信。
這邊小瑯在觀察黑衣女子,那邊黑衣女子聽到了動靜,也轉頭看向了小瑯這邊,她一雙紫的發黑的眼眸冷得像冰,藏在小瑯耳后的青青被嚇得一個哆嗦,掉在了小瑯肩膀上,險些摔到地上去。
小瑯見黑衣女子看過來,沖著她瞇起眼睛笑了笑。
“你好呀!”
然后毫不廢話地甩了一串風刃過去!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黑衣女子多半是敵非友,此時對方正忙著打須夷,那她當然是先下手為強!
黑衣女子顯然是預料到了小瑯的突然出手,微微側身就避開了風刃,不等她站穩,又是幾道風刃逼至她面門前,黑衣女子只得微微后退了一步。然而在她后退的方向上,又有提前揮出的風刃準確的襲向她的要害,不得已只能提刀格擋。
小瑯要的就是她這一擋,只這么一刻不揮刀,以須夷的本事,定能脫身而出!
然而出乎小瑯的意料,黑衣女子提刀蕩開風刃后只是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便繼續向須夷揮刀,而須夷更是依然一動不動的半跪在地上!
小瑯驚訝的再次看向須夷,這才發現須夷的腳下,還有小小一圈不起眼的陣紋,原來是一個縛身陣。看著那陣紋上閃爍的陣陣符力波動,小瑯詫異地發現,這黑衣女子的陣力竟然在自己之上!
有這個縛身陣在,須夷竟然還能操縱符紙抵御攻擊,這已經算得上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換了別的同等級修士,怕是早就被按趴在地上任人擺布了。
這個發現讓小瑯不禁皺起了眉頭,本來修為就已經不如對方了,結果一直當做有力武器的陣術人家也是略勝一籌,這架還能不能好好打了!
此時南枳的根系還沒有完全從土地中退出,小瑯不敢放松保護著他的那部分神識,更無法離開南枳的身邊,只能無奈的看著須夷的身上多出一道又一道的傷口。
“喂,貓,你再想想辦法啊!要是他死了,咱們和小傻子也好不了啊!”
青青又開始在小瑯的耳邊催促,一圈圈爬的幾乎能把小瑯肩膀的衣服都磨出一個洞來。
聽到青青出聲,小瑯轉頭看向她,眼里忽然就有了亮光。
“青青呀,商量個事唄……”
青青看著小瑯臉上忽然出現的燦爛笑容,怎么看怎么覺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立刻警惕地向后退退。
“干什么?有事說事,你別笑,笑得我心慌!”
“不慌不慌,你想……變強嘛?”
黑衣女子緊盯著須夷,她感覺到須夷是這個隊伍中最強的一人,只要將他打倒,那邊那三只小妖也不是問題。雖然那防御陣法布的有些水平,不過到底是匆匆布下的粗制濫造之物,多抬兩下手指便能解開了。
所以不必太過在意那狼妖的攻擊,首要目標便是穩穩地壓制住面前這人族男子,然后突破他的防御,將其擊敗!
把他們都制服了再說話,之后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黑衣女子這么想著,忽覺頭頂有些不對勁,周圍的氣息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抬頭向天上望去,臉色不禁微微一變。
只見空中烏云籠罩,還算得上明亮的月亮被遮擋的嚴嚴實實,有雪白的電光在天云間時隱時現的閃爍,像是不懷好意地偷窺著這片地面上的生靈,隨時準備著要取走這些小蟲子們的性命。
“渡劫雷霆?”
黑衣女子雖然看上去并不懼那雷劫,但還是有些驚訝。
這里幾個修士分明就是弱病殘只差個老,誰都不像是能隨時進階的樣子,怎么忽然就有修士要渡劫了?
不過這樣一來就麻煩了,雖然她不懼雷劫,但要是被劈上這么一下,那也不是好受的。更何況她的縛身陣也承不住一擊雷擊,只需要一絲雷劫余威,便能讓須夷擺脫縛身陣,脫出身去。
不行,不能讓那個渡劫者繼續引來雷劫!
黑衣女子立刻在心中分析清了情況,并且做出了最簡潔的判斷。
只要殺了那個渡劫修士,雷劫就不會落下了!
那么,此時新的問題來了。
那個渡劫修士在哪呢?話說回來,她連到底是誰要渡劫都還沒搞清楚呢。
環視一圈,黑衣女子還是沒有找到那個要渡劫的修士在哪里,不過一個個的數過來,也就只有那看上去最孱弱,受了重傷像是一捻就死的蟲妖不見了!
那么,那只一捻就死的小蟲子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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