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紫檀是很漂亮的女子,漂亮溫柔性子又好,是春風(fēng)樓的花魁。王爺最初注意到紫檀便是因?yàn)樽咸串嫾己苁遣诲e(cuò),又聽聞紫檀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實(shí)在是迫不得已才淪入風(fēng)塵,便想著幫她一把。
只是沒想到王妃竟威脅紫檀,若是紫檀再與王爺有所聯(lián)系,她便打斷紫檀的腿。最后王爺替紫檀贖身,次月紫檀便離世了。
王爺提起這事的時(shí)候,眼神中的難過我能看得見的。
就算紫檀的死亡與王爺并沒有直接的關(guān)系,可是紫檀的死亡的的確確也是因?yàn)橥鯛敗?br />
王爺是經(jīng)歷了怎樣的痛苦呢?原是想照顧一下那個(gè)可憐的人,卻沒想到因?yàn)樽约旱脑,將那個(gè)笑顏如花的女人送去黃泉。
從那以后王爺便愈發(fā)不愿意再回來王府了。
只是后來,王爺又見著了藤蘿,藤蘿最會唱曲兒,只是隨手賞了藤蘿一個(gè)小簪子,卻沒想到惹得王妃不快。王妃趁著王爺離開,無人證明的時(shí)候,將藤蘿送上死路。
從那以后,王爺幾乎再沒回過王府。
薔薇也同樣,只是一個(gè)意外,卻沒想過王妃這般殘忍,只是一句謠言,說薔薇可能有了王爺?shù)暮⒆,王妃便灌了她很多紅花,薔薇這一生都再不會又自己的孩子了。
我不明白王妃何至于做出這樣的事來?這三個(gè)女人,每一個(gè)不過都是可憐人罷了。
這些人都只是王爺生命中的過客罷了,其實(shí)王妃可以溫柔的對待,何至于傷害她人?
王爺自己嘆起這些事情的時(shí)候,都有些許神傷,我又想起來之前王妃打我的時(shí)候的模樣。
我倒是最好的,沒有因此丟掉性命,還嫁入了王府有了自己的孩子。
也算是感嘆世事無常吧。
我想好了,等孩子生下來,便取名“安安”,無論男女都叫安安。倒是保佑他平平安安的過完一生便好。
只是我沒想過,我所期待的,孩子在我面前笑著叫我娘的場景,我這一生都再沒遇見過。
我記得那日啊,王爺被圣上叫走了,王妃將我壓在床頭,灌了我很多的紅花,很多很多。
我的肚子疼了起來,甚至喝的想吐,再灌不下去了,她還是不停的灌著。
冰兒在旁邊也被壓住,她不停的掙脫著,我聽著她不停的叫著“小姐!小姐!放開我啊!”
我感受著肚子里的陣陣刺痛,我最初能聽見王妃哭著又笑著說“你不是想生孩子嗎?我看你怎么生!你生啊,你倒是生啊!你不是仗著王爺寵你嗎?你生!”
肚子的刺痛傳來,我知道的,我的孩子,給我?guī)砹撕芏鄽g樂的孩子,再也沒機(jī)會出來看看陽光了。
王爺其實(shí)沒過多久便回來了,只是已經(jīng)為時(shí)已晚了。
我躺在床上也不想動,他來的時(shí)候剛好看見王妃將紅花灌我我的口中以后,將碗砸碎。
碗掉在地上,“啪”的一聲,很清脆。
是很清脆的聲音啊。
我摸了摸我的肚子,我寧愿我還能感覺到肚子的刺痛,可是我一點(diǎn)感覺都沒有了,再也感覺不到了。
王爺帶我去見了大夫,大夫替我把脈,我聽不清她說些什么,我只是看著她的嘴巴張了又閉,閉了有張,我聽不見,也不想聽。
王爺一直陪在我的身邊,勸慰著“沒關(guān)系的,孩子還會再有的,我們還年輕,孩子還會再有的。”
我摸著我的肚子。我不想再有孩子了,我當(dāng)初那般期待我的孩子能夠降生在世上,我那般期待他能叫我“娘”,我甚至想好了他的名字,他怎么就這樣離開了?
我很累了。
老鴇知道這件事的時(shí)候,來看過我,哪怕她只是個(gè)青樓的老鴇,她明知道的,她若是在門外將這些事抖落出來,王妃定然不會讓她好過的,她還是義無反顧的罵著“你等著吧!你手上有這么多人的性命!終有一天你會死的更慘!”
我一直沒哭,從我的孩子離世的時(shí)候開始,我以為我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的能力了,直到老鴇被官爺架走,我都聽見她在說“女兒啊,那種人一定不得好死!”
那些人只知道老鴇口中的女兒是紫檀和藤蘿,卻沒曾想,我也是。
就連冰兒聽到老鴇的聲音,都忍不住淚如雨下。冰兒說“小姐,還有人愛著你,所以你一定不要死去啊!
老鴇被那些官爺打得不輕,最后是被王爺帶到王府來的。
老鴇看著我便將我擁入懷中“我的蘭心啊!
我叫她“媽媽。”
我哭著叫她“媽媽,媽媽。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沒有了啊!
老鴇一直抱著我,我看著她轉(zhuǎn)頭對著王爺說“你替蘭心贖身的時(shí)候,我一分錢沒要,我說的,我只要你對蘭心好,你便是這般對她好的嗎?”
“蘭心跟著你到底得到了什么?得到一個(gè)妾室的名分,得到一張被王妃打腫的臉,還得到一個(gè)死于腹中的胎兒嗎?”
“你就是這般對她好的嗎?”
后來王爺去找了王妃,我聽人說王爺應(yīng)當(dāng)是氣急了,甚至打了王妃一巴掌,向著圣上許配的妻子寫了休書。
可是那又怎樣呢?我早就不在乎了。
我也早已不能在乎了。
那日王爺在我身邊說起這些事的時(shí)候,我便說“王爺,我們也許一開始就是錯(cuò)誤!
我是真真的覺得,我們似乎一開始就是錯(cuò)誤。我若是一開始就不曾嫁與他,那似乎便沒有這么多的事了。
我聽著王爺問我“顧兮,你覺得這樣對我公平嗎?”
公平嗎?那這一切對我來說公平嗎?王妃對我所做的一切就公平嗎?我沒有問出口。
我在難過,王爺同樣在難過,為了我們那個(gè)沒有降生的孩子。
王妃被送上一張休書以后,我聽說她便瘋掉了。
瘋掉嗎?她所傷害了這么多人的性命,就算是死了也不為過!
很久以后我都能聽見,我能聽見一個(gè)細(xì)微的聲音叫我,叫我“娘”。
之后王爺在沒娶過任何一個(gè)人,我們也沒有孩子。
我這后半生,都在恨那個(gè)人。
我永遠(yuǎn)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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